弦惊对账对到深夜,又命人连夜将孙县令主动交出来的赃物清点出来另行安置。
然后他就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弦惊也未亲自去升堂审讯,只是让张县丞主审洪刀派剩下的那些卒子。
他则是呆在自己院子里,优哉游哉地喝茶看书,还喝了一顿残机的大补汤。
然后周无应就来了。
“怎么?不顺利?”弦惊打量着周无应的神色。
其实周无应已不似几年前,早有了喜怒不形于色的风范,只是弦惊的敏锐非同一般,而且年岁越长,越是突出。
所以被弦惊看出来周无应也不意外,禀报道:“公子,那位春香姑娘着实是个麻烦人。”
弦惊了然,“她不愿意说?”
“是。”周无应叹道,“之前遣人去,无论如何问,她和老鸨都只说不知。今日我亲自过去,她只问了一句‘县令大人现下如何’,我如实相告后她就再也不开口了,我们又不能用那些强硬手段,只能……”
周无应不好意思地瞄了柳残机一眼,看向弦惊讨好笑道:“只能来求公子了。”
弦惊正觉得没啥事儿做有些无聊,听完便利落起身,抬脚便往外走。
“公子?”
“不是要我帮忙吗?走啊,去天香阁。”
弦惊自顾自出门去,柳残机紧紧跟在他身后,有些不愉。
“公子,可否把那姑娘请到衙门来?”
柳残机倒不是看不起春香的身份,她自己就是贫苦出身,知道这些底层女子谋生有多不易。她是厌恶天香阁那种地方,觉得不配弦惊踏足。
“那春香姑娘估计更不敢开口了。”弦惊笑了笑,安慰道:“此时天香阁还没开门迎客,应是清净许多。”
两人正说着话,对面走过来一个人,似是正在闲逛。
“王大人,好雅兴。”
弦惊打了声招呼。
王翦如同刚发现弦惊几人一般,忙过来打招呼。
他看了跟着弦惊的周无应一眼,笑道:“奚大人和周大人近日多有操劳,若有用得上王某的地方,还请莫要客气。本官对长泽府上下很是熟悉,想必多少能助两位大人一臂之力。”
王翦的话说得很客气,但显然是对弦惊和周无应的提醒。
他执掌长泽府一方,实权在握,即便心里清楚弦惊的身份,也并不生畏,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侠令府那边就更不用说,本也管不到长泽府知府头上来。
之前他没来洪县也就罢了,如今人都在这儿了,弦惊和周无应想做什么,怎么也得知会他一声。昨日他来的突然,暂时退让不过是为了看清楚情形,如今心里有底,这权自然是拿回自己手里才安心。
“王大人,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弦惊微微一笑,理直气壮地使唤道:“那就劳烦王大人,先清点下这洪县内被洪刀派强买强占的田产宅院等,过几日周边县域应会把游民们收拢送回,县衙自然得发还地契房契,好生安置百姓。”
王翦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
“实不相瞒,这种牵涉到百姓切身利益的事情,本官还真不放心让别人来做。那些小吏但凡有点私心,便易借机中饱私囊,也就只有王大人,有能力、有资格做这一府百姓头顶的青天!”
弦惊振振有词一番,末了还给王翦戴了顶高帽。但这也改变不了他把王翦给安排了的事实。
待几人走出县衙,周无应才笑出声。
“公子,王大人近日怕是需要败败肝火。”
“周大人不用担心。”弦惊敷衍道:“让厨子给他多煲点清火的汤吧。”
弦惊并不在乎王翦生不生气,他也不在乎得罪一个四品官员,先不说他本就无心那个位置,就算他想要,也不打算通过拉拢官员的方式来获得。
王翦想要他顾及官场规则多给些体面,那就得先拿出能说服他的能力和品德来。若德不配位,就别怪他以势压人。
*
天香阁在整条烟花巷里并不显得多突出,内里也布置得十分雅致,并无弦惊以为的浮华,就连老鸨也穿的是一身端庄雅致的襦裙。
“徐娘子,天香阁平日一般招待哪些客人?”弦惊随意问道。
徐娘子小心地跟在弦惊一行人旁边,笑意盈盈地回话。
“大人,来咱们这里的多是有文气的客人,若有那些爱文气的富商,他们也是常来的。”
“那江湖人呢?可有爱来的。”
“自也是有的,不过零星几个。”徐娘子笑道:“江湖上的客人多爱那些胆子大的姑娘,咱们这儿的姑娘个个娇弱,可招待不起。”
弦惊点点头。
若洪家兄弟选在这里招待孙县令,也算是投其所好,胁没胁迫不知道,利诱的诚意还是给足了的。
徐娘子正要把春香叫出来,却被弦惊止住。
“本就是请春香姑娘帮忙,客随主便吧,我们过去便是。”
徐娘子本就很拿不准弦惊的身份,此时又见他如此温和有礼,心里更是没底,直到看见一旁姓周的官老爷冷着脸对她点了点头,心里才稍微安定些,领着众人去了春香的屋子。
春香这两日心里存着事儿,做起其他的事便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徐妈妈教过她如何应对,但那些毕竟是官府的人,眼下人家还有几分客气,若之后没了耐性,还不知会如何呢。
其实,若官爷们更严厉些,对她呼来喝去,再带些鄙夷,她说不准反而觉得更自在。青楼女子遇到官差向来就是如此,若官爷态度太好反而让她们更害怕。毕竟她们这种人,别人对她们好不过就图那点事,若再好,保不准就是图财索命了。
听说上午刚来过的官差此时又来了,春夏心中愈发慌乱,一时十分无措。
“春香,见了两位大人还不赶紧行礼!”
几人一进门,徐娘子就在一旁提点起春香,眼色乱飞。
可春香哪还顾得上徐妈妈的眼神,她的心神都被走进屋内的年轻公子勾住了。
春香是见过一些翩翩公子的。他们读过书,说起话来斯文有礼,穿着得体的文士衣衫,再带些儒雅的书卷气,但凡五官端正点,便能引得姐妹们争着去服侍。
不过,若姐妹们见过真的珍珠和美玉,又岂会将鱼目、顽石与珍宝混为一谈?
“春香姑娘不用多礼,坐着说话吧。”
弦惊见春香有些紧张,行止间便很是随意,只是他越是如此,反倒越显得矜贵。
周无应扫了一眼春香微微泛红的脸,又瞅了弦惊一眼,心中直犯嘀咕,好看的人果然更招人待见么?
弦惊并未和往常讯问时一样,直接进入正题,反而是先和春香聊了些日常话题。
春香觉得很是稀奇,不是因为对方谈及的那些,而是这位年轻俊美的奚大人,言行举止中未有半分对她的看低,亦没有男人对女子的亵玩态度,倒更像是……这么说也许对这位大人十分不敬,但春香是真的觉得,和奚大人说话,有种平日和姐妹们在一起闲聊时的亲切。
在这样的亲切中,春香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弦惊便笑问道:“春香姑娘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春香愣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若你成了我们的证人,朝廷自然也得有所奖励。”弦惊看着春香,温言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便是。”
春香心下惶恐,又忍不住期盼道:“大人此话可当真?”
“自然是真。”弦惊笑道:“本次的案子涉及洪县县令,你提供证据也冒着大风险,我们当然不能让你只冒险,却得不着好处。”
春香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在弦惊的笑容里点了点头。
柳残机站在弦惊身后,瞥了一旁的周无应一眼。
周无应如芒在背,心里直喊冤。这话他之前也和春香姑娘说过,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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