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武帝急召,即使天寒地冻,弦惊一行人也丝毫没有耽搁,日日加紧赶路。
如此走了三日,估计是怕弦惊吃不消,周弋到了一处县城便命令车队停下修整。
弦惊自幼习武,当下的环境虽差了些,但也没到十分疲惫没法赶路的程度,在头上压着急召的情况下,周弋还如此贴心,多少让他觉得意外。
“周府主不必顾虑我,京中有急事,我们快马加鞭也无碍。”
“回禀殿下,即使要赶路,您的安危也必须放在首位。”周弋和颜悦色地说道,“这也是陛下的意思,下官自应遵从。”
弦惊若有所思。
听上去似乎是父皇有些紧急之事,但也没紧急到得委屈他的程度,那这紧急的事应当不是什么特别糟糕的事情才对。这让弦惊稍稍放了心,却也觉得这事儿愈发怪异起来。
用过晚膳后,弦惊回到自己的客房,正准备找柳残机说说话,却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
正当弦惊准备出门寻人的时候,柳残机回来了。
一向稳重的残机步伐急切,匆匆进屋,关门前还警惕地左右看了看。
弦惊疑惑问道,“怎么了?”
残机走近几步,声音压得极低。
“殿下,岁寒山庄涉嫌谋反,侠令府奉命协同骠骑营缉拿山庄众人。”
“什么?!”
弦惊猛地站起身,差点把榻上的茶几撞翻在地。
柳残机赶紧做出噤声手势,神色紧张地看向屋外。
弦惊只觉得无比荒谬,压低声音质问道,“这怎么可能?!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属下这几日一直在打听,有个管文书的小吏与属下有些交情,今日属下特邀他吃酒套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弦惊还是难以相信,他慌乱地绕了几圈,求证道,“残机,你确定这消息是真的?”
柳残机郑重点头,“那小吏没必要撒这种谎,也编不出这等谎。”
弦惊紧紧皱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岁寒山庄怎么可能谋反?以他们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再保百年无忧不在话下,为何非得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谋反?”
弦惊慌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就算秦还渡真的想不开要谋反,又为何此前全无征兆,现在一下就走漏了风声?侠令府又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
“属下不知。”柳残机蹙眉,“但可以确定,侠令府的人马已与骠骑营会和,正赶往鹤洲。”
“难怪……”弦惊猛地回过神,“难怪父皇突然召我回京!原是想调开我……”
“陛下担心您成为岁寒山庄手中的人质。”
柳残机看向弦惊,“殿下,我们现下当如何?”
“我不相信岁寒山庄会谋反,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亦或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弦惊坚定道,“就算岁寒山庄真的有谋反之意,也绝不包括不移,他定是无辜的!”
柳残机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无论弦惊想做什么,她都会去做。
“我要回去!”
只略思虑片刻,弦惊就做出决定。
“我们立即回岁寒山庄!我定要赶在侠令府拿人之前查清真相,还有不移,我绝不会让侠令府缉拿他!”
“是!”
柳残机二话不说,迅速收拾起行囊来。
弦惊看着她动作,突然很是愧疚。
“残机,要不你别跟着我了,我自己……”
“绝无可能!”
柳残机看都没看弦惊,只是手里动作更大了些。
“跟着我回去,就是违抗圣旨……”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哪怕弦惊犯了大错,他都是武帝的儿子。但像柳残机这样的侍从,自是会被依律惩办,毫不留情。
柳残机干脆利落地打包好行囊备在肩上,这才看向弦惊。
“您去哪,我就去哪。”
弦惊的眼睛微微发酸,他使劲眨了眨,勉强笑道,“那,走吧!”
弦惊和柳残机趁着夜色牵了两匹马,在关城门的前一刻,险险奔出门去。
和弦惊之前所有赶过的路相比,这次赶路才是真的苦。
风雪肆掠、寒冰刺骨,骑在马上跑一阵,骨头缝里都能结出冰渣子。还好两人途中路过一个村庄,买了皮衣护膝等,好歹能挡点风。
之前跟着周弋走了三日,现下两人返回岁寒山庄,为抢出时间,一路马不停蹄,许不到两日便可抵达。不过一心赶路,错过村镇也是难免,只能露宿荒郊野外。
“残机,我们大概还需多久?”
弦惊和柳残机围着篝火坐着,边啃干粮边问道。
“明日晚些应能到。”
弦惊点点头,不在说话。
柳残机打量了他一眼,问道,“您打算如何处理?”
弦惊目光沉沉,盘算道,“涉及谋反案,骠骑营定是大哥听令调遣,这种时候周弋不在,侠令府自然也是大哥说了算……我手里有烛龙令,以侠令府府主之名提出暂缓缉拿……不行,大哥不会同意……但我可以先说服大哥只是调兵围守岁寒山庄,给我三天时间查清真相……”
“朝廷处理谋反案向来雷厉风行,先下狱后查处也是有的,且岁寒山庄高手云集,若不用雷霆手段恐易生变,大殿下那边应是不会应允。”柳残机冷静说道。
“若是如此,我只求大哥能让我代他出面,与岁寒山庄周旋,哪怕先缉拿再查清,也好过负隅顽抗落得两败俱伤。”
弦惊说着,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但若我是秦还渡,绝不会轻易相信这种承诺,拼死一搏也许还能逃出条生路,若束手就擒只会成为砧板上的鱼,再无丝毫机会了。”
“若只救秦不移和秦元呢?”
弦惊看了柳残机一眼,沉默半晌,才叹道,“若无其他办法,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这个了。岁寒山庄一旦被定罪,秦还渡、秦不悔和燕女侠都难逃一死,有我作保,不移和秦元也许能留得命在,但流放之苦定是得受的……”
说到这里,弦惊更是觉得疑惑难解。
“为何父皇会直接下令缉拿?朝廷办案,还是牵涉大门派的案子,按理来说总得顾及江湖人的看法,先查清证据才能服众拿人……”
“或许,已是证据确凿呢?”
弦惊对上柳残机的视线,思忖道,“难道是已暗查过?还是说……有人已主动将确凿的证据摆在了父皇面前?”
“殿下的意思是?”
弦惊沉凝片刻,缓缓道,“我相信,父皇如此下令,定是拿到了让他确信的证据。而什么证据能让岁寒山庄谋反一事显得尤其可信?那定然是秦庄主相关的东西,书信记录亦或账目,而这些东西若是真的,那么……”
柳残机恍然,“定是岁寒山庄内的人才更有机会拿到。”
想到这一层,弦惊忧心忡忡。
“若是如此,不管谋反是真只假,秦还渡都很难辩驳了……”
“殿下,实情尚未可知,莫太忧虑。”
弦惊无奈地摇摇头,望向夜空。
天上一颗星子也无,之余寒风呼啸之声。
*
勉强睡了几个时辰,两人熄灭篝火,继续赶路。
弦惊虽擅骑射,但这么高强度的骑马奔袭还是首次,大腿两侧早已被磨破了皮。
柳残机心疼得不行,但眼下弦惊是不可能停下的,残机只得匆匆给他多抹些药膏,只盼着别留下伤疤才好。
一路急行,在第二日夜里,两人翻过最后一个山头,终于能隐约看见岁寒山庄的影子。
弦惊刚松了口气,还来不及歇歇就又绷紧了神经。
“残机,我怎么觉得岁寒山庄那处不太对?”
柳残机远眺了一会儿,再转头看向弦惊时,神情凝重。
“岁寒山庄走水了。”
弦惊只觉得自己的眼皮猛地跳了跳,眼前有一瞬的模糊,心跳猛地加快,砰砰砰地好似要从嘴里跳出来。
“殿下,我们走!”
弦惊一声不吭,本能地驱策马儿跟着残机狂奔起来。
这一路他感受不到其他,原本如刀割般的迅疾寒风好似突然消失了,他也听不到其他声音,马蹄声就像被布蒙住一般之剩远远的余音。唯一清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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