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一虎的首肯，葵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面汤，脱鞋进了玄关。
平心而论，他家里绝对算不上干净。穿过的衣服挂在沙发上，垃圾桶装满了吃剩的便当盒，地上还有不少灰，也不知道几天没拖过。
想到一虎的家庭情况，葵忍不住叹气。
“你家里还有存粮吗？”
“不知道。”
一虎觉得身上黏糊糊的，还有股猪油味，皱着眉脱掉T恤，随手扔进了脏衣篓。
少年身材纤细，正是抽条的时候，虽然有在努力练肌肉，但也只是薄薄的一层，看着并不明显。
葵迅速别开目光，小声嘟囔了一句“别当着女生的面脱啊”，自觉地跑去收拾玄关的垃圾。
但一虎并没有穿上衣服的意思，大咧咧地坐到餐桌旁，还冷着脸支使她去做饭。
葵拳头硬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嘛！”
“对不请自来的人，我就是这副态度。”
一虎显然在摆烂，“要么赶紧做，要么赶紧走人。”顿了顿，他补充道：“走人的话，记得把外卖钱给我留下——”
只听“咣当”一声巨响，葵用力把锅磕在灶台上，盖过了他的声音。
一虎悻悻闭上了嘴。
储物柜里有裙带菜和味噌，冰箱里还剩下竹轮、鸡蛋和几包快过期的乌冬面，这比葵预想的情况好很多，填饱肚子绰绰有余。
她很快处理好食材，把面下进锅里，没一会，厨房里便传来食物的香气。
看着少女忙碌的背影，一虎嘴唇紧抿，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其实不想惹她生气。
他只是害怕她是来兴师问罪的，这才巴不得她赶紧走人。
香气四溢的味噌乌冬勾得一虎肚子咕咕直叫，他小心翼翼地凑到灶台旁，“什么时候可以吃？”
葵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不穿衣服不给吃。”
一虎闷闷地“哦”了一声，乖乖找了件脏T恤套在身上。
看他这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样子，葵也没指望他帮忙，从柜子里找出碗筷冲了冲，帮他把面盛进碗里，还放了煎竹轮和现煮的温泉蛋。
“喏。”
一虎用细弱蚊蝇的音量对她说了声“谢谢”，开始埋头苦吃。
他消灭食物的速度极快，让葵不禁觉得自己并不是随便煮了个面，而是做了什么珍馐美馔。
“你吃慢点，小心烫。”她无奈地提醒。
一虎“哦”了一声，象征性地多吹了一口气，很快就又恢复了进食的速度。
葵见状，索性也不再管他，低头看起了手机。
一虎余光瞥见她打开LINE界面，总觉得她是在给伊佐那发消息，狠狠咬断了乌冬面，仿佛那是伊佐那的脖子。
他到现在还是不理解小葵姐喜欢那家伙什么。
现在早就不流行工地那种野性的黑皮了，他这种美少年类型的才更吃香吧？而且那家伙还没他高，距离她一米八的标准不是更远吗？
一虎越想越气，正打算出声质问葵。
葵却比他先一步开了口，“你没事干嘛要打伊佐那？”
一虎狠狠抹了把嘴，“看他不爽。”
葵：……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一虎这家伙这么难搞？难道是中二期终于到了？但小坚和他同龄，他怎么就那么乖？
“看他不爽你就打人，那警察抓你你是不是还要打警察啊？”
“你怎么老向着他？”一虎沉声。
“我不是向着他，是你做得不对……”
一虎摔了筷子。
“你不向着他你帮他挡枪，事事帮他说话？你明知道他阴了我们好几个人，还敢带他出现在我们面前？你怎么这么偏心？”
葵讷讷道：“但他道歉了呀。”
“轻飘飘一句不好意思，你管那叫道歉？”
葵自知理亏，被他怼得满脸通红，声音也越来越小，头顶的呆毛都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
一虎说得没错，大家看在她的份上不跟伊佐那计较，不代表他们不对他心存芥蒂，她想让大家好好相处这个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抱歉……”她用极小的音量回道，也完全忘了自己来找一虎的目的。
看她这样，一虎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胸口更闷了。那家伙何德何能，居然能让小葵替他出头道歉。他拳头松了又紧，语气艰涩道：“你就那么喜欢他？”
“欸？”葵睁大了眼，“什么？”
“别装傻。”一虎扯了扯嘴角，“黑川伊佐那，你喜欢他哪儿？我倒要看看我什么地方不如他。”
葵被他这话炸得外焦里嫩，头顶冒烟。
敢情伊佐那还是因为自己才挨的打？不是，难道她没跟一虎解释过她和小那的关系？
“没装傻。”她皱着眉解释道：“我本来就不喜欢小那！”
“整天小那小那的，你当别人是傻子吗？”一虎抱着胸睨她，一脸不相信，“世界上能有几个人为朋友做到这份上的？”
“换做是你或者小坚，我也会这么做呀！”葵气鼓鼓地反驳。
一虎忽地没了声音。
他意识到小葵说的话是真的，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如果她舍命保护的人是龙坚，此时他憎恶的人肯定又会不一样吧？他只是不甘心自己不能独占她这份温柔而已。
他低着头，用筷子搅和着碗底的味噌。
“那如果我、龙坚、黑川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哪个？”
葵：……
她想掀桌。
“我只会狗刨式，把你们捞上来之前自己就没命了。”她试图认真回答这个问题，“我应该先报警，或者找人帮忙吧。”
“一定要选一个呢？”
这可真把葵给问住了。
一虎这是想让她在心里给他们几个排序，可她怎么能排得出来，他们都是她重要的朋友啊！
见她久久不说话，一虎决定换个问法。
“如果你要在我们几个里选一个人当男朋友，你会选谁？”
这记直球直接击中了葵的脑门，把她砸得晕晕乎乎的。
她倒不是不知道一虎喜欢他，只不过他每次都会用开玩笑的语气告白，脸都不带红的，所以她总觉得他没几分真心，一直没当回事。
她认真考虑了一下一虎说的话。
伊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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