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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播报的声音刚落下，第一世界内的场地某处就传来了一声惊叹。
“江闲怎么这么快！”沈素歪着脑袋，眼神困惑。
“……”温封默了一瞬，见对面那名守卫者趁着沈素出神就要攻来，立马操控着火力机器人阻止对方的进攻，长腿一跨，挡在了沈素面前，柔声对沈素说：“当心。”
沈素立即回神，对着那两个守卫者就是一顿扫射。出身制造院材料系的她其实对武器使用并不是很熟练，但好在有温封，温封在她的所有枪口上都放上了自动索敌机器人，只要沈素扣下扳机，枪口就会自动转向敌人。
沈素觉得温封的设计虽好，但还挺废手的，比如现在，再不结束战斗，她都快握不住枪了。
温封趁着对面两个守卫者躲避沈素子弹的功夫，瞄准两人的喉咙，操控着火力机器人射出了两个闪着寒光的尖刺，快准狠，一击致命。
“这下钥匙集齐了。”温封耐心等待着两名守卫者的数据气化，取过两把试炼钥匙，细心擦拭了一下后递给了沈素。
沈素在战斗结束的那一瞬间就扔了枪，双手微微颤抖着，似是有些脱力，温封皱了皱眉头，温柔地捧过沈素的手掌，轻轻按压着，帮她缓解。
沈素唇色有些发白，见温封此番动作颇为局促，脸上飘了一抹红晕，不自然地抽过手：
“我没事。”
温封不听，捉住她的手再次按压起来：“一会儿还要进入试炼，状态要调整到最好。”
他耐心地分析道：“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半，守卫者几乎已经没有了，后面想进入试炼将会非常艰难，所以这次试炼最好不要出差错。”
“好啦，”沈素抽回手摆了摆，暗红色的马尾随着动作摇晃，“我们快点进试炼吧，他们几个小崽子都进去了。”
在江闲进入试炼的这段时间里，徐宴之、李泗儿、霍恩也纷纷凑齐了钥匙，进入了试炼。
他们没有参加乱斗，温封的策略是找复活、单走的那些人逐一击破，既是为了给后面的比赛节省力气，也是因为两人作为守卫者，处于被动地位。
复活的人并不算多，且基本都是天使泪阵营的，为此他还花了好一番心思，才凑齐两人的试炼钥匙。
温封望着沈素，神色有些担忧，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
“知道啦！”沈素扬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先一步进了试炼。
*
第二世界。
“恭喜您来到试炼最后一关：天使泪。
所属阵营：傀儡心·守音。
激活特殊技能三：[天使的怜悯]。在本次试炼关卡中，您可以在任意时间段使用技能，使用后将获得[预示之眼]，您将提前看到您所作出决定而导向的竭城结局。
通关条件：找到[最终答案]。”
系统声音落下之后，江闲耳边又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来到第三关的小可爱们，为了你们的通关率，我不得不提醒一下。”婉转动听的声音，漠不关心的语气，一听就是郁海。
“竭星是真实存在过的，这是一段沉重的历史，你们所扮演的NPC也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多动动你们的小脑袋瓜，凡事要多看、多想、多假设。
能否撬动这沉底的石头，就看你们了。”
郁海话音一落，江闲才睁开眼，第二世界似乎没什么不同，却又像什么都变了。
她坐在总督的座位上，掌控着总督的身体，右手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指环。郁海说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注意的东西，但她为什么说是提醒呢？
竭星是一段历史，郁海将这段历史作为赛场，以规则让他们身临其境地了解这段历史，如今的通关条件是找到[最终答案]，撬动沉底的石头……
眸光抬起，江闲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放弃无端的猜测。她调出系统，在“技能使用”界面按下了“确定”键。
系统的声音响起：“特殊技能三[天使的怜悯]已激活，[预示之眼]已开启，轻触右眼即刻使用。”
江闲抬起手，将手指轻轻点在了右眼的眼皮上，在触碰的那一瞬间，江闲感到一阵眩晕，随之而来的是大量的画面——
那群隐藏买家多达百人，借着从总督手里拿到的通行许可进了竭星，他们手握高科技，迅速在竭星占领了一大片领地，同时打开了竭星密闭的缺口，不过一天，进入竭星的方式就变成了两种：
通过女王那里的特许，或是从那群隐藏买家手里买一个名额。
一个名额两亿。
女王勃然大怒，揪出了总督的内鬼身份，并对其进行了撤职处理，以为自己是赢家的总督怎么也没想到，女王这么快就抓住了他，像是提前预料到的一般。
令总督意想不到的还不只这些。
隐藏买家们猖狂了不到三天，第六基地的人就出手了，第六基地是银河政府驻扎在半人马星区的正规军，第六基地的加入，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女王与银河政府合作了。
女王要牺牲的代价，绝不比让给那些隐藏买家的少。
彼时银河正经历跃迁时代（银河历史上曾出现一次科技高速发展的时代，几乎每天都在进行技术革新，无论是生活还是军事上银河都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称其为跃迁时代），第六基地的科技虽不敌那些隐藏买家，但人数较多，尚可一敌。
加上女王给出的竭星地图，第六基地的人凭着先天优势的加成，隐藏买家很快就抵不住攻势，败退而去。
江闲隐隐看到，第六基地的高层们叫那些隐藏买家海斯内人。
本以为这就是结局，没想到第六基地的人在那些海斯内人走后开始大肆开采超元素矿，每天星舰来来往往，运走的超元素矿数不胜数，从明面上看，湖内的人依旧在享乐，户外的人却只剩下一个破碎的家园。
但实际上，湖内的人们也同样处于水深火热。
女王与第六基地交换的条件是允许他们开采竭星上五成的超元素矿，第六基地要在未来一百年间完全保护竭星的安全，不论湖内外。
在总督倒台后，女王对议事的大臣们又是一次修剪，将那些较为极端的、拥护二代女王的人都撤了职，几天之内就废除了上中下三等民众划分的等级制度，提出了一系列的政策，一天之内布告官忙得脚不沾地，显然这都是女王蓄谋已久的。
但有些事情仍不在女王的掌控之内。
比如她完全信任的第六基地。
第六基地虽然跟女王达成了合作，但说到底是银河政府的，第六基地的首席亲临竭星，三言两语用武力胁迫着女王签订了一系列条约，女王几乎成了一个没有政治权力的傀儡。
在第六基地的首席眼里，竭星，不过就是半人马星区数千万星球中的一小颗罢了，如果不是超元素矿的政治价值，他根本不会踏足这里。
至于竭星上的人？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运气咯。
没有实权的女王、处处受制约的湖内人、无处可归的湖外人以及被挖掘得面目全非的家园，无一不昭示着竭星的这场灾难。
但这只是灾难的开始。
一个月后，竭星上的超元素矿已经被开采了30%之多，这还是第六基地的人马不停蹄日夜赶工的效果，被当作劳动力的竭星人更是苦不堪言，地表上已经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矿坑，空气中整日弥漫着超元素矿散发的雾状蓝紫色气体，配上竭星本就紫色的天空，整个星球显得昏沉沉的。
直到那日一颗裹着金红色光芒的球状物如流行一般划破了云层，朝着竭星内最大的矿坑坠去，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地狱。
球状物似乎带着极高的特殊能量，直接点燃了空气中的蓝紫色气体，气体发出爆破般撕裂空气的声音，带着金色的闪电，几秒后就在空气中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凭空燃烧的蓝色火焰，将空间都烫得扭曲无比。
驻扎在竭城内的第六基地此时只当是天外陨石引发的异象，接着无数的雾状气体被点燃，点燃后的蓝色火苗又接着引燃旁边的，一场诡异的蓝火就这样蔓延在天地间，空气撕裂的声音几乎要将地上的人们耳膜震碎。
那罪魁祸首的球状物越坠越低，燃烧的气体层也逐渐向下，只听
轰——
球状物直直砸进了巨大的矿坑内，滚滚蘑菇云升起，伴随着山体碎裂的声音，漫无边际的蓝色火焰带着极高的温度，将方圆几里内的一切生物燃烧殆尽，飞灰卷进了正在消散的蘑菇云中，变得不分你我。
一座丰饶的矿脉就这样毁了，一个小小的球状物，让这里变成了人间炼狱。
第六基地的警报这时才响起，可为时已晚，悲剧已经发生。
人们开始变得慌乱无比，第六基地的人显然也乱了方寸，正巧此时首席不在，整个竭星乱成了一锅粥。
上将借机夺回了被抢走的兵权，他把这次反击当作殊死一战，巧取夺了第六基地的控制权，救下了政治傀儡，那无实权的女王。
“请立刻开启地下保护区，外面已经完全失陷了。”上将对女王请求道。
女王自掌权伊始就下令秘密建造保护区了，起初人们对女王不满，这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女王给的期限过少，建造一个处于湖下的铜墙铁壁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好在如期建完了。
女王用虹膜打开了保护区的入口，给上将下令将竭城子民都疏散到地下保护区内，赶在第六基地首席来之前封锁了保护区，女王却留在了竭城内。
首席不欲与女王计较，眼下大事是城外的矿脉，他整顿了一下基地军，同时接到了一条来自海斯内人的通讯请求。
他按下了接通。
“不知首席是否收到了我们的‘礼物’？”一位带着面具的人说道，那人手背上印着海斯内人特有的蓝色印记，手腕处带着魂圈，是典型的海斯内人。
“海斯内人不在你的射手星区窝着，跑来半人马星区凑什么热闹？难道忘了与银河政府签订的协议了吗？”
“不敢。我只是以个人名义来到这里，想和首席做一笔交易而已。想必你也看到了，我们海斯内人比你们更了解超元素矿的特性，我手中掌握的理论是你银河政府努力一百年也达不到的水平。”
首席沉默了。以刚才的交手来看，仅仅凭一个脑袋大小的球状物就能产生如此巨大的杀伤力，海斯内人确实对这东西有些了解。
那海斯内人面具下的唇角勾了勾，继续说：“我这里还有三个超位弹，也就是刚才发射的那个小金球，足以破坏这个星球上80%的超元素矿，但我想，首席也不想两败俱伤吧。”
首席挑眉：“你在威胁我？”
“哪里，只是在跟首席商量。明人不说暗话，我三分之一领地的矿产，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关于超元素、超位弹以及晶核的科技数据，如何？”
首席眯了眯眼睛。
半响，同意了那海斯内人的要求。
江闲在用预示之眼看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皱眉。作为一个大星区的基地首席，银河政府八个重要领导之一，面对一个来路不明、频频示威的海斯内人，居然竟如此轻易地妥协了？
接下来的情况她已经能预料到了。无论是基地还是海斯内人，两个对竭星最虎视眈眈的势力联手了，哪里还有竭星人存在的道理？
不过半年，竭星的矿脉已经被挖空了，女王也已经不知去向，那保护区首席也没再管，一群平民能掀起什么波浪？保护区没有食物来源，生活没有保障，他们简直是在给自己挖坟。
最后一幕里，竭星的原本淡紫色的天空早已没有以前的样子，变得灰扑扑的，竭城也面目全非，与江闲在第一世界见到的一般；碧色湖泊早已干涸，以前漫山遍野的植物如今都化为枯木，盘盘缠缠地趴在山上、岩石上，一阵风吹过，似乎能听到植物哭泣的哀鸣。
预示之眼缓缓闭上，江闲蓦地被抽离了这段如电影一般的画面，再次睁眼，她还坐在总督的椅子上，拇指上的指环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熠熠光辉，刺得江闲回神，用手再次摩挲了一下。
恍如隔世。
预示之眼的作用就是让她看到第二关中作为总督做出的决定而即将发生的事，如今她看到了，却生出一种无力感。
郁海想要的最终答案是什么呢？她给的提示又指向了什么方向？
江闲忽然想到，或许傀儡心、人偶皮、天使泪，三个名字，有他们各自的含义。第一关试炼傀儡心，通关条件就是找到自我，她听到了即将操纵的傀儡的心声；第二关人偶皮，她操控着总督，披着人偶皮，完成了融合。
那么天使泪呢？
江闲觉得，也许是人性。如果天使落泪，如果不是因为悲剧，那一定是因为人性。
决赛中一考能力二靠谋略三考人性，确实是相当全面的完美考题。
脑中灵光一闪，江闲忽地抬眸，她觉得，她知道这一关应该如何通过了。
这不是现实，她也已经知道了结局，或许郁海想要她们做的，就是在这个虚拟环境里，尽可能地改变竭星的结局。
这也是预示之眼存在的意义。
天使落泪，这次不是因为人性的光辉，而是因为人性酿造成的悲剧。
略微思考了一下，江闲脑中制定了一个简单的计划。她，总督，只是在这过程中充当了一个小小的推波助澜的角色，而且时间不能回调，总督已然做出决定，历史只是在循着自己的轨迹重演。
但她能做的是在已知未来的情况下，尽可能地保护那些无辜的人，利益争夺的牺牲品。
即便这样的选择无异于蚍蜉撼树。
在虚拟系统的时间里，距离百名海斯内人偷偷潜入竭星还有两天，江闲立刻起身，直奔王宫，求见女王。
在预示之眼里，女王几乎在海斯内人潜入竭星的一瞬间就找到了罪魁祸首总督，快得像是早就知道的一样，所以江闲在赌，赌女王知道总督的小动作，而她的目的，就是像借机扳倒总督，顺便为处于混乱中的竭星拉拢基地这一座靠山。
不知道女王是否已经跟基地达成了交易，江闲跟女王面对面，望着女王睥睨的神情，一字一句道：
“女王英明，臣做了错事，特来请求女王原谅。”
女王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清冽，带着几分疲惫：“说来听听。”
江闲把总督与海斯内人交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女王，女王闻言挑眉：“你可知这是叛国罪，要撤职入狱的。”
“知道，臣特来自首，只求一件事。”江闲低着头，语气诚恳。
“何事？”
“臣请求撤销分人三等的政策，还所有竭星人同一片天。”江闲思来想去，让女王不要过度信任第六基地不是什么明治的选择，搞不好会引火上身。
竭星人民内部割裂，不够团结，在她看来，也是竭星覆灭的一大原因。女王本就希望撤销分人三等的政策，碍于几乎独掌大事的总督，她才没行动。
此时总督自首，撤职总督后第一个要施行的政策便是这个，所以不如由江闲自己提出来，或许会给总督一线生机。
女王听到总督的这一番话，竟是蹙起了眉。她确实知道总督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但按照总督的行事风格，绝不会在此时自白，反而会选择大捞一笔，更何况是请求撤销分人三等呢？
这不像一个激进的二代女王派能做出来的事。
但怀疑归怀疑，总督这么做直接帮她解决了两件大事，她没理由不同意。
“鉴于你忠心可鉴，知错即改，特赦你免去入狱一遭，撤职归为平民。另，传达布告官，实行撤销分人三等的一系列举措。”
江闲满意告退，即便此举过后将没有职位，但历史的轨迹将大幅改变。
因为她的自白，女王将不会再假意允许海斯内人进来，变动会延迟到海斯内人遏制不住，被迫强攻的那天，而这段时间里，竭星可以整顿内部，适应新政策，甚至是，再歌唱几天明日之歌。
因为她的自白，竭城由以前的封闭改为了放开，人民不再分上中下三等，言论自由、行事自由，都是因为她，总督，以及一些极端、拥护二代女王的谋事大臣的倒台。
海斯内人没能如愿进来，必定会动用军事力量，但海斯内人处处受银河政府的掣肘，是否会进攻江闲猜不到，也不必猜，因为在她自白后不久，一阵白光闪过，耳边就响起了系统的播报声：
“恭喜傀儡心守卫者江闲成功通过试炼第三关：天使泪，成为本次比赛第一位通过三关试炼的人！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22小时零三分钟，请大家……”
后面的话江闲还没听清，就被传出了虚拟系统，悬空的江闲五感重新回归现实，轻轻落地后，摘下了束力环和头盔。
这两天过得就像梦一样。
她把头盔放回原位，打开虚拟训练舱出了训练大楼。
两天的时间，没吃过饭没睡过觉，即使训练舱内有特殊供给不太注重身体需求，江闲还是感觉到了向她席卷而来的疲惫。
她一溜烟儿回到宿舍，趴在床上倒头就睡，旁边的大黄眨眨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
“……她还在睡？”
“是啊，她前天就出来了，到现在都睡了两天了，要不带她去找洛斯医生看看吧？”
“她没事，她以前也这样，会在过度疲惫之后睡很长时间，她的机器人身上有身体指标监测，如果出问题了会直接告诉洛斯医生的。”
“你们怎么都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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