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一记飞扇凭空窜出,飞旋着切断长箭,羽箭弹飞,扇子如受召唤,原路飞回。
燕昀高悬的心脏终于放下,他低头看到站在屋檐下悠闲的箫必安,扇不离手,面具不离脸。
劫后余生,燕昀脸色阴翳狠厉,黑得能渗墨来。
光想着比赛了,忘了暗地里还有只作妖的死老鼠。
他视线略过数栋残垣断壁,目光犀利的盯向箭飞来的方向,一栋楼中有蓝影闪过,藏匿了起来。
“帝君这是从良了?你怎知我在这里?”箫必安仰望白衣燕昀问。
燕昀当然知道,前世他扔完谢望秋,刚准备出城去璇玑楼,就撞见早在城内候着的箫必安,他还嘲讽,就这么着急往生?看来楼主也并非无所不能。箫必安回他,帝君才知道?看来燕帝君也并非聪明绝顶呐。两人打着嘴仗离开的。
九阶幻境连他的禁锢都能模拟出来,箫必安应该也模拟出来了。
现下多了一个帮手,情况略有好转。
燕昀高喊:“先来帮我!”
“怎么帮?”
“找到放暗箭的家伙,绑了送到长安客栈一楼。”
“遵命,帝君大人。”
屋檐下的身影消失。
引雷符已在天雷网上空合二为一,燃着血红的火。九霄之上,五雷轰滚,仿佛受到牵引,聚于一处,势不可挡的贯穿引雷符,直劈天雷网顶部。九十九法阵瞬间贯通,如附神力,昏天黑地中,光芒暴涨,靠近的人与兽皆短暂失明,停了动作。雷电的无数乱鞭抽打在鲲鹏身上,人们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震动胸腔的嘶鸣,惨绝人寰,令人头皮发麻。
这哪里是击杀幻兽,分明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杀!
境内境外数千人,被这场面吓得鸦雀无声,仿佛无常锁喉,呼吸停滞。人们第一次听到上古遗族鲲鹏的惨叫,那惨叫通过天眼的画卷,久久回荡在二十四星不夜殿外,仿佛不散冤魂,令人心生畏寒。
燕昀解了腰带系在眼上,飓风之下,衣袖翻飞,长长的昌荣色莲花云纹腰带同高束的黑发一齐飘扬,鼻尖萦绕着淡香,心头的阴郁被抚平一点,好一会儿眼睛才从白茫茫一片恢复到黑暗中。
他的天雷网有个缺陷,一旦阵法开启就无法停止,与传统通过阵法制造天雷不同,他是向天引雷,不可中断,必须毁了引雷符才行。
人们好不容易退出安全距离,将才恢复视觉,就远远瞧见一道模糊的残影冲着天雷最旺的顶端冲去。
“他娘的,疯了吗。”
“这都敢冲,这人谁啊?”
他的天雷网普天之下无人能及,当年九只纯血上古麒麟入阵后都能被瞬间降服,更遑论鲲鹏被劈了一炷香时间,早已死透。
燕昀灵力所剩无几,短时间的调整恢复不了多少,必须尽快毁了引雷符,不然鲲鹏化为灰烬,阵内没有东西可劈,这天雷网就会变成向外劈,到时候别说幻兽了,估计所有人都得为鲲鹏陪葬。
燕昀靠近引雷符时,受雷电影响,整个人都炸开了。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捏住了心脏,剧烈的刺痛让他难以呼吸,冷汗直冒。被雷电贯穿的引雷符最为□□,就算他全力一击也无法摧毁。他忍着极痛,以及逐渐僵硬的四肢,连忙调动全身最后的灵力,引动烙印在心脏上的永动阵术。
刹那间,灵脉如汪洋般贯通四肢筋脉,由那一点灵力,涨潮般涌动出洪荒之力。他屏住心神,强压下心脏破碎、身体崩溃的剧痛,聚力手心,直击引雷符,脉冲层层震荡开来,直贯九天的符咒被生生震碎,九霄天雷刹那间中断,引雷符的火终于熄灭了。
天地寂静,鲲鹏已死。
人们这才看清楚以一己之力击杀上古遗族的人是谁。
只见那人挺立天地之间,威风凛凛,但不知为什么,身上膨胀出的阴气极盛,仿佛地界而来,低头查看鲲鹏时,离得近的人都看清了那张脸,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那张脸上拧着痛苦,好像在和什么东西抗衡,极力的隐忍让他表情看起来狠戾阴郁,然而,下一刻,那人凭空消失了。
燕昀眼前一阵阵发黑,一股腥咸涌上,血沫喷出。永动术在疯狂转化灵力的同时,身体也在一步步瓦解,他的心脏在灵力的强悍带动下,苦苦支撑着跳动。来不及顾及其他,他跨步闪身到了长安客栈三楼。
屋中角落堆满了幻兽尸体,腥臭异常。
谢望秋见到他时明显一愣,视线落在燕昀下巴的血,问:“怎么了?”
燕昀脊背略佝偻,向前走了几步。他现在看什么都是叠影重重,谢望秋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时高时低,听得不真切。
咚。
他单膝跪到床边,撑着床沿才勉强起身,看不清了,他摇摇头,想甩掉眩晕与模糊,不知怎么了,一股咸味又涌了上来,吐在了床边,染脏了这身白衣。
他勉强笑道:“如你所愿……我要死了,开心吗?”
灵力还在暴涨,已经完全达到了他前世的巅峰状态,现在他捏一捏手指,就能将谢望秋弄死。他靠近了些,一手撑着床,一手捧住谢望秋的脸,想看清楚谢望秋脸上什么表情,是兴奋、解脱、放松、激动,或者别的什么,但人影重重,看不清,他笑得灿烂,声音虚弱,“燕国最后的子民,也要死在你面前了。”
谢望秋在长久的惊愣中,缓过了神,还没等他想要扶住将欲倒下的人,燕昀就扯着他的衣服说:“快,换回衣服,我要撑不住了……”
谢望秋想问他到底怎么了,但很显然燕昀还有事情没做完,他怕耽误了后果不堪设想,立马给燕昀脱衣服。
都这种紧要关头了,谢望秋还是放不下脸,他让一旁惊呆的杨小六回避一下。
杨小六听令背对身去,也不管谢望秋答没答应,直呼,“遵命,师尊!”
长安客栈一楼。
三个蓝衣弟子背靠背坐在地上,身上圈着捆仙锁,动弹不得。
顾判调动不起灵力,无法挣脱开,怒了,“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绑我们?”
顾普接嘴,“就是!”
顾宝驹恶狠狠瞪向背靠桌子身体端坐手中盘着铁扇的箫必安。
箫必安装无辜,“别瞪我啊,要怪就怪帝君,我只是他手下的小喽啰,听命办事,哪敢反抗。”
帝君?
三人面面相觑。
顾判深感幻境的不公平,这不明显考试作弊吗,凭什么那小子一进来就有帝君这么高大威武的身份,其他人什么身份都没有,怕不是扶风仙尊给他的小徒弟开了便捷吧?
顾判更怒了,“管他帝君还是花孔雀,你让他有本事出来,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是气不过他朝我挑衅比鬼脸,怎么啦!”
话音刚落,木板楼梯传来缓慢稳健的脚步声,从下面看,先是看到金丝龙纹黑大氅的衣摆,随着下楼的动作落在楼梯上,腰身长发进入视野,青筋凸起的修长手指,正悠闲的把玩着一条昌荣色莲纹长带,面容隐藏在视野死角的黑暗中。
他每走一步,脚下生风,浑厚灵力溢出,带着阴寒的森冷。接着,那张苍白到病态,又透着股森森威严的脸,从下巴开始步入眼帘,散乱的黑发随便披在脑后,低头时,额前耳边的头发落于肩前,面容若隐若现。
噔、噔、噔、噔……
每一步都踩在顾判的心跳上,尤其在对视上那双瞳孔黑而瞳仁红的邪瞳时,他心脏几跳到了嗓子眼,手心泌出冷汗,呼吸都变得压抑平缓。
他敢肯定,这绝对不是正常人该有的眼睛!
直到燕帝君站到他跟前,他不得不仰头迎接那道下视的目光时,才如梦初醒,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
箫必安坐着没动,用脚勾了条木凳过去,胳膊支在木桌上,看着地上三人,调笑道:“人到了,说话呀。”
三只鹌鹑,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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