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他的名字都不敢讲，还有胆子杀人？”
兴了仔细端详着雅雅的脸，想要看看那寻死的表情何时可以结束。
但对方的脸苍白得就像染遍融城的那漫天白色，眼底的灰度也开始愈发深重，像是个已死之人。
然后，雅雅摇了摇头，终于张开了嘴，她说：
“我不想再让你杀人了。”
兴了嘴角僵着，脸上闪出幽怨的神情：“已经杀了几个了，还在乎多一个吗？”
“那也不要，你不适合干这种脏事儿。”
雅雅说得很坚决，眼里的灰色又深了几分。
兴了先是一惊，然后莫名一股伤感卷上心头。说到底，在对方心里，自己一直都是个乖巧善良的人。
“计铭雅，我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小兔子。我手上沾着血，从十几年前开始就只想着杀人，我根本就是凶残的。”
关于谁动手杀人、去杀谁……这些问题本身就无需进行争辩。鬼使神差地，两人却为这件事争论起来。
想到这里，兴了不禁从鼻腔发出一阵蔑笑。
不过，这也是形势使然，刚才看到雅雅一脸要赴死的神色，兴了内心其实极度惊慌。
她说不准对方会不会这么做，但仍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会发生，她不想赌，也不愿赌。她还没有恨到让雅雅去死，或者在自己心里，从来都没有恨过雅雅。
“不是的，你是被逼成这样的，都是那些人的错。”雅雅摇着头，努力压制自己不流出泪来。
兴了骤然沉静下来，装作不怀好意的样子：“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杀他？有什么计划？”
“应该很简单吧，下毒……”说出一种手法之后，雅雅顿时语塞，然后用力搔了搔头发，转而变成一脸有办法的表情，“也可以跟你一样，用刀。”
眼前这个女人还真是单纯得让人无奈，兴了沉下的心顿时又开始浮动起来，倒不如说是多了几分不安心的焦躁感。
“你不适合干这种脏事儿。”兴了原话返还，并小心翼翼试探地问，“再说了，要是你杀了他，应该也不打算活了吧？”
被猜中了。雅雅忽然颤了一下肩膀，将身子沉了下去，佝偻着腰。
面对这一反应，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兴了还是绷紧了身体。
未几，她站起身，缓步踱到阳台，打开一扇封窗，顿时外面的寒冷灌了进来，胸腔里也呼入了满满的冷空气。
早先在楼下玩耍的人已不见踪影，整个小区被填满了沉寂，只有一扇扇窗户映出的光亮能让人感觉到，这里是有一丝烟火气的。
兴了再次从衣兜摸出那盒万宝路，未经犹豫，迅速点了一根悠悠抽了起来，并缓缓将淡淡的烟雾远远吐出窗外。
抽烟这毛病染上很多年了，具体年月兴了也不太能说清，唯一能确定的是，早在认识雅雅之前就已经这样了。
最开始，白安还帮其强制戒过一段日子，但没坚持多久，早先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
因为这件事，两人没少吵架。为了不让白安心烦，兴了能做到的只是尽可能不在他面前抽。
“人总是会对曾在绝境中帮过自己的人有依赖感。”兴了一边吐着烟圈一边说道。
这句话无疑刺中了雅雅的心，她垂着眼睛，沉默不语。
这种反应是兴了最烦的，但无奈的是，雅雅一直都是这样。一旦被言中，不点头承认，也不想办法反驳，只是低头沉默不言。
兴了背对着窗，只有在吐出烟雾的时候才将头缓缓转过去，然后又重新看向沙发上的那个人。
她也没对此表现出不悦的神色，反而一脸平静，接着点上了第二根。
“你明明恨透了他对你做过的所有事情，但你就是离不开他。好像你是他放的一只风筝，线攥在他手里，只要他稍微勾勾手，收一收，你就会被他重新把控在手心里。”
窗外的寒冷已经覆在了兴了夹着烟的手上，手指和脸都有一些醉红。
这些话是说给雅雅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烟雾从唇间与鼻腔窜出，缭绕在她眼前。她眯了眯眼睛，想从那些烟雾颗粒中看清沙发上那个人的表情，但对方依然垂着头。
片刻后，她脑海中又涌出一个问题。
“我一直想不明白，‘钟爱’少女的他为何会将早已成年的你依然留在身边？”
“就算养只小狗，那么多年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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