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驱蚊液、酒精、纸巾、口罩……
需要拿这么多的东西吗?话说电脑也拿出来干嘛?竟然还带了笔记本电脑?
他为什么要找这家伙聊天?
昼神幸郎低头:“……无法理解,所以到底要谈什么呢?”
“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敲打键盘的手指停顿了几秒,而后清脆的咔哒声再次响起。
“!”
“……”
两人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附近有几盏路灯,在地面上投下一块昏黄而巨大的斑点,天上也能看到不少的星星。
晚风很凉爽,但两人穿的都是短袖短裤,风吹久了,就有些冷了。
昼神幸郎打了个哆嗦,他偏头看寒山无崎,对方却没有丝毫动静,惨白的屏幕光打在寒山身上,把人衬得比刚刚刮过的那阵风还冷。
“……不冷吗?”
“还好。”
昼神幸郎叹气:“啊——算了。”
“去打排球吧。”他提议。
寒山无崎总算抬头看了昼神幸郎一眼,在拎来的挎包里摸索起来:“不加练。”
“来都来…”昼神幸郎的话被一块扔过来的毯子打断,他沉默许久,说道,“你到底拿了多少东西?”
“……”
“好吧,谢谢。”
“嗯。”
昼神幸郎披上毯子,试图抵抗因尴尬对话而冻结的空气,他静了一会儿,但烦躁感很快再度升起。
“我说……”
键盘的敲击声终止,寒山无崎点击保存,关闭窗口:“所以你到底要讲什么呢?”
他合上电脑,脸上那道幽灵一样的惨白光束消失不见。
昼神幸郎沉默良久后说:“反正不是你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问题。”
“那就是想找人倾述,缓解压力。”
“……嘛,压力……”昼神耸了耸肩,“算是吧。”
“那你说吧。”
昼神有些不满,还有些纠结:“不要用这种轻飘飘的语气可以吗,给我认真一点啊,啊——从哪里开始讲…不对,我也没说要给你讲吧……”
寒山无崎:“那我起个头。”
“请。”昼神幸郎摊手。
“你家狗狗是什么时候成为你的家人的?”
“唔嗯——在我五岁的时候……”
昼神幸郎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
长野的夏夜比东京的要凉爽一些,能看到很多星星,空气不错,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寒山无崎望了会儿天,视线又落回地面,盯着光暗的界限,眼前满是灰尘,他加重了一次呼气,似乎过了很久,那粒被他紧盯着的微尘才朝着更远处飘去。
“喂,你在听吗?”
“在,说到你的锻炼计划的第十三项了。真努力啊,昼神选手,那么你的一传怎么样了。”
“还可以,但远远不够,我还可以变得更强,今天练习赛好几个能接到位的一传都没接好,扣球也是,被拦网拦下了,跳得也不够高,手伸得太开、晃得太厉害,被对面找到了空隙。”
听着他的反思,寒山无崎问:“你以后是要打职业吗?”
“欸?”昼神幸郎犹豫了一下。
他明明思考过这种事,比很多同龄人都要想得更早,但这一次的回答却格外的慢:“应该吧,我们家是排球世家,我有这个能力,也喜欢排球,应该以后也会一直打下去的吧。你呢?”
“不知道。”
“你竟然也有不知道的事。”昼神调侃。
寒山无崎答道:“我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不会读心术也不会预知未来。”
他只是会想很多。
想到那些噼里啪啦闪着、枪炮一般的摄像头,想到拥挤的人群,想到无处不在的广告,想到人与人间果然无法完全理解。
寒山无崎看到了飞虫,他对着手臂喷起驱蚊液:“你觉得我是个什么人?还是什么幽灵?”
“先说好,我是不会被你吓第二次的。”
“我可不觉得鬼怪吓人。”
昼神幸郎较劲:“那你觉得什么吓人?”
“你猜。”
“啧,”他仔细观察寒山无崎的表情,并未发现有什么蹊跷,他想到对方的举动,便提到,“你怕虫子吗?”
寒山无崎摇摇头,说:“我还挺喜欢一些虫子的。轮到我问了,你害怕失误吗?我是指在比赛中的。”
“……”
“谈这个就没意思了,范围完全不一样了……大家都会害怕的,一次失误或许就为团队丢掉至关重要的一分,喜欢失误才不正常吧。”
“害怕输?”
“轮到我了,”昼神幸郎瞪了寒山无崎一眼,但似乎没什么效果,“你怕死吗?”
“还好,只是其中有一些死法太痛苦了,也许不能接受,”寒山无崎说,“你害怕输吗?”
“谁不害怕输,白、痴、问题——”昼神幸郎偏过头去,“你的回答好怪,难道你还死过啊?”
回应昼神的是长久的沉默,他莫名忐忑起来。
寒山无崎垂下头,注视着手腕上细长的青色血管,他总算感觉到一些凉意了。
吱嘎吱嘎,还是飕,还是咔哒,还是砰的一声,总之,空气在颤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而粘稠的臭味,在屋子里面闷了很久很久,没有人在意,直到那股臭味浸满了房屋,溢了出去。
他又想起殡仪馆,那里的灯光永远都亮着,没有一个能够藏起来的昏暗的角落。
死的都不是他,他也没见过自己的死相,眨一下眼,世界就倒退回了熟悉的那一天。
“你觉得死亡意味着什么?”
在昼神愈发紧张的注视下,寒山无崎开口,他自问自答:“绝对不是宁静。”
昼神幸郎吞了口唾沫,说:“但是,死了就说不出话来,做不了任何事了,也算是彻底安静下来了吧?”
寒山无崎摇头:“我想要的是一种安宁且清晰的感觉,适当的自残才是最佳的体验。”
昼神幸郎:“……”
他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可怕的话?
寒山无崎却很认真地望着昼神,像是在提一个自己觉得非常不错的建议:“这是很常见的事,实在控制不住时,可以减轻不少压力,负面情绪发泄出一部分的话,大概也不至于发展更严重的自杀了。”
昼神幸郎抿了抿嘴唇:“不,我还没到那种要死掉的程度。”
寒山无崎的表情有点失望,但这缕情绪只有一瞬,他扭过头去:“那就好好爱惜生命,对死亡抱着敬畏之心吧。”
“思考些其他的问题吧,比如你会因为狗狗掉毛而把它丢掉吗?你是在享受和它一起玩耍时作为朋友的快乐,还是支配它所带来的成就感?”
寒山无崎起身离开,顺便收走了自己的毯子,昼神幸郎还如雕塑般坐在那里,不知是在思考死亡还是在思考人与狗的关系。
———
站立发飘球。
面对着球网,左脚在前,双脚与所要发球的方向呈四十五度夹角。
左手托球于身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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