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猎犬追兔
遇到这种拳风攻击,只要不是杀父弑母的仇恨,落了下乘还是早早认输为好。
可怜慕寒江误入猛兽围笼,为了纤薄面子还在苦苦支撑。
他虽然未得萧家真传,也是拜了武术名师,用心研习多年剑术。
只是武术这类,天赋比后天的苦练更重要,凤渊显然就是那个天赋过人的。
慕寒江本只擅长剑术,如此空手赤膊,显然要吃亏了。再加上凤渊天生力大,慕寒江渐渐有些吃力不住。
眼看慕寒江快要落了下乘时,凤渊似乎意犹未尽,搏红眼起了杀意,竟然伸手从腰后摸出一把短刃。
小萤不禁皱眉,他又没有饮酒,为何要这般疯?
难道……他早就对慕寒江起了杀心?心思流转间,凤渊的刀尖已经像猎场杀熊一般,朝着慕寒江的胸口袭去。
也许是人在极度危险时,激发了几分潜能。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慕寒江堪堪从凤渊手里夺了短刃,然后一个转腕,就将那刃猛地插在了凤渊的手臂上。
顷刻之间,鲜血迸溅林中。
“够了!慕公子,你喝醉了!”小萤大声叫道,总算喝住了那搏命的二人。
慕寒江愣愣看在手臂上插着短刃的大皇子,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反败为胜,打赢了凤渊。
呆愣之下,慕寒江脸上并不见喜色,而是逐渐铁青,怒瞪着凤渊:“你……是故意的!”
凤渊没有说话,只是忍着疼站起,看着慕寒江释然一笑。
慕寒江的神情激愤,眼皮都在微微发颤,仿佛中刀的人是他一般。
他突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两个人打得尽兴,可善后的却是闫小萤这个看客。
大皇子自称伤得不重,不要她去喊郎中,只是拿了伤药绷带,让小萤去他的房间,帮着处理包扎一下。
凤渊向来是个狠人,也不用小萤,自己咬着牙将短刃拔下来。趁着血涌出来前,又按住了止血的穴位,示意小萤帮他上药。
不过伤口那么大,不缝合根本没法长上,所以小萤老早就烧了针,用线替他补上。
凤渊不吭声,只是额头豆大的汗一直在流。
缝到一半,小萤却噗嗤笑了出来。
凤渊闭着眼问:“怎么这么高兴?”
小萤收住了笑,道:“没有,就是觉得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怎么?看慕公子不高兴,所以你一直故意找茬,
让他发泄一下?真舍得下血本挺好的胳膊就这么让他扎?亏得我还以为你们真的不好呢?”
凤渊并不意外小萤打听到他和慕寒江的旧事只是淡淡道:“我不喜欢欠人欠他一刀两清了。”
他说得应该是十年前行刺慕甚时却误伤了慕寒江的事情。
这么一胳膊一刀地还回去还真是疯过了头!
小萤给封好的伤口撒药包扎这才抬头看向凤渊。
本以为凤渊是个腹黑心冷的对人只是锱铢必较的算计。
那十年漫长的囚禁
可今日观他行事小萤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大皇子了。
他跟凤家的其他人都不一样小萤可以谋算其他人的后手却总是算不准凤渊的。
因为她从来不知凤渊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就好似今晚闹的这一出那一刀下去慕寒江发愣小萤也有点懵。
现在看来也许凤渊真的曾珍惜与慕寒江的那段友谊吧……
可是听她这么猜测二人的情义凤渊却笑了一下:“想多了我只是不想回军营正好寻个借口罢了。”
凤渊的睫毛太过浓密微微垂下时足以遮挡他眸里的心事。
不过当他抬眼时眼中的光却有能直透人心震慑得人不好直视太久。
“所以你要不要说说今晚为何故意用言语挑起我跟慕寒江的争端?”
慕寒江对于没有得到萧家真传一直有些耿耿于怀这少女方才关于“传承”的话引子才是挑起他二人动手的关键。
小萤难得老实回答:“原本只是想气走他。谁知那么端雅的公子喝醉酒竟是这般点火就着的德行。抱歉啊若早知道你会挨刀我方才吃到胃疼都不会吭声。”
当然这是一半的实话另一半是她才是骗得慕公子团团转的元凶自然想撵他走喽。
不过凤渊似乎对这答案满意极了脸上现出淡淡笑意。
也不知是因为小萤不爱跟慕寒江喝酒还是因为骂慕寒江酒品不好又或者是因为心疼他受伤。
……
再醉人的酒也有醒来的一日。
第二天晨起时慕寒江似乎还宿醉未醒整个人都有些颓唐。
公务繁忙的慕公子今日没急着走而是立在院子中频频看着凤渊窗户的方向。
小萤立在二楼看着此情此情都忍不住手痒想重操旧业给这一对昔日密友写个
悱恻缠绵,外加匪夷所思的戏折子。
不过她最关心的,并非那二人的爱恨。
她此番假冒影卫,从那空耳影卫身上抢了“勇
那块黑色玄铁腰牌上的纹路的确跟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只是那刚提拔上来的影卫年岁不大,压根不可能是七年前孟府惨案那个领头的神秘人。
小萤注意到,那腰牌上有刻着镇邪的白净水金刚,此乃佛意的八大金刚之一。
有此类推,暗卫中勇字辈的便应该有九个。
能上品阶的暗卫,身手都是不俗,只是这个新上任的欠缺了经验,才着了小萤下九流的道儿。
就是不知当年去孟府行凶的是哪一任,若是能得影卫的名册子就好了。
若想弄清这些,总要先跟影卫头子打好交道,所以小萤殷勤地朝着慕寒江挥了挥手。
慕寒江显然清楚自己昨夜在殿下跟前有多丢人,只是匆匆施礼,也转身去饭堂用早饭去了。
小萤也饿了,便也下楼跟慕寒江一起先用早膳。
等到大皇子胳膊吊着吊带下来的时候,慕寒江放下手里的碗,朝着大皇子施礼,看那意思是要请罪。
不过凤渊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用一句:“不小心刮伤,干卿何事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慕寒江张了张嘴,最后挥退了随侍的仆从,小萤很有眼力见地假装去上茅房,免得又被二位掀桌子波及到。
待人都走净了,慕寒江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对凤渊道:“你被关的头几年,我偷偷去看过你几次……
不过他没有进天禄宫,却透过门缝,塞入了以前许诺给阿渊的话本,还有许多孩子自认为的宝贝东西。
只是后来,他的行为被母亲发现,申斥了他。他也知不该对要杀害父亲的人那般好,只是万事有始有终。他允过凤渊的总要一一应诺。
而那以后,慕寒江便再没去过那荒殿。
凤渊端着碗的手顿了顿,淡淡道:“我知道。
再然后,两人似乎都有默契,前尘往事不再提。
男人间的交道总是有些奇怪,昨日这两个人差点打出一副猪脑来,没想到今日反而能心平气和地在一起喝粥。
虽然俩人还是不太说话,但少了许多阴阳怪气。
这让重新落座的小萤有些新奇,决定看住自己的嘴巴,绝不再挑拨离间,破坏两位难得的平和气氛。
接下来关系似乎缓和的二人也不知怎么的一路拐到了公务上。
凤渊这个卫将军是陛下册封来给大皇子过杀瘾用的。
而主帅陈将军,似乎也不大看重这位大皇子,只是去军营一日,连帅帐都没进去,那些前营的军政议事,他也挨不上,好像只分了个类似弼马温一般的差事。
慕寒江的意思,大皇子负伤,不好去军营,不如协助他清缴孟家军的残匪。
若是能抓住“小阎王,那便是卸了鼎山的臂膀,让鼎山的残余再无反击可能。
凤渊原本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可听慕寒江细说了他跟这宿敌往复打了几许交道的过程,终于被那贼人的狡诈勾起了些兴致。
慕寒江挥手让人撤了碗筷,将军图铺在了桌上,详细讲了他跟小阎王的几次往来。
小萤端着比脸还大的碗,吸溜着米粥,瞪着大眼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这捉贼,就好比猎犬捕兔,一旦勾起兴致,便止刹不住。
眼见着这只狡猾肥兔勾起两个猎犬属性郎君的兴致。
尤其是凤渊,那眼眸也是越听越有些闪烁,似乎被这阴损小贼激起了男人的胜负欲。
凤渊手指了指地图上靠近连江的位置道:“你有没有派人去查这里的水埠?
慕寒江点了点头:“你也察觉到他运兵很快了?我也想他会不会走水路?因为最近征调粮食,外加运兵作战,所有的船只都登记在册,我查过名册,哪个时段并无可疑船只走动。
凤渊想了想道:“前两日陪着太子殿下去街市买东西,听炸油饼的老板跟他内人吵架,他内人疑心他藏私房钱,可那老板却辩解说是最近买了便宜的米面,所以省下了银子。若真这般,就说明这一带走私的船只很是猖獗,而这些船都不登记入册的。
小萤在一旁默默听着,小心咽下嗓子里的那一口粥。
她方才差点被凤渊奇准的分析惊得呛到,再次为这男人敏锐的观察力而感到后怕。
因为她几次用兵,的确是让金叔通过可靠关系,从外地的私贩子那雇的船。
这样的船没有船牌,到了船坞不留往来行踪,不怕查的。
若是这一年来与她对阵的是凤渊,她会不会老早就成为阶下囚?
幸好破了那假冒小阎王的局之后,小萤怕此事影响甚大,已经吩咐盐帮除了金叔以外的弟兄都远走数月,隔段时间再回来了。
就在慕寒江准备吩咐人去查扣所有走私的船只时,小萤幽幽开口道:“你们二位查案的精神很是让孤感动,不过……有没有想过这么做,会对当地的百姓造成什么影响?
慕寒江觉得太子这么说有些荒唐,忍不住道:“那些船只置国法不顾,大发横财,难道不能查吗?
小萤耐心开导这位不知米面贵的京中权贵:“若是太平盛世,百姓安乐依足,还想靠着枉法赚钱,的确从严不怠!可是江浙自从水灾战乱之后,米面的价格不知翻了几倍。就这样,米面铺子还频频告急,对外宣称无粮。若不是如此,为何这一年来私卖盐粮的行为这般猖獗?那是因为本地官员毫无作为,既不调低赋税,更不能主动调拨足够的粮食,反而有官员暗中协助那些无良米商囤积居奇,哄抬物价。此时没有纾解百姓缺粮的良方,却严查船只,不是抓匪,而是断了平价的粮路,断了普通百姓的生计!
慕寒江向来负责查匪,并不太关注这些个,听了太子的话,眉头紧蹙,有心反驳又不知从何入口。
不过……“太子殿下,您刚来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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