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空阴沉，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拍打在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顾凛刚推开门就看到苏与晴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在无声地流泪。
画面应景，满是悲伤。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顾凛三步并作两步，忙把康乃馨和装着热粥的保温桶放到床头柜，来到床边。
苏与晴听到声音，胡乱用衣袖擦了一把脸，不吭声。
其实苏与晴对顾凛的到来已经没有初始的疑惑和回避了，住院期间不是没有朋友来探望，但除了梁小果，只有他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出现，或是白天或是夜晚，只要他有时间。
她很理解梁小果的工作确实离不开身，能承诺每天抽出一点时间来探病自己已经很感激了。家人不敢通知，苏子昱他们又在外地没办法马上赶回来，护工的护理时间也有限，现在多一个人说说话，来排解她的孤单也不是一件坏事。
“还没吃早餐吧？今天我带的是皮蛋瘦肉。”顾凛故意忽视苏与晴的沉默，脱掉被雨水打湿的外套，自顾自地盛粥。
苏与晴手不方便，顾凛顺理成章地承担起喂饭的责任，他侧坐在床边，把粥吹凉后送到她的嘴边。
苏与晴没有想太多，自己也确实是饿了，便自然地张口。
“好吃，哪家店的呀？”
“你要是喜欢这个下次我还给你做，之前的南瓜粥小米粥太淡了是不是？”
苏与晴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皮蛋的口感和火候恰到好处，既没有太软化掉也不会腥味过重，确实不像是连锁店的产物。原来这几天梁小果带来的也是出自他手，苏与晴想着想着不免微微有些感动。
之前一直是护士姐姐和梁小果给苏与晴喂饭，顾凛此刻的动作太温柔，眼神太炙热，所以苏与晴没过多久便感到有些不自在。“嗯，吃饱了。”
明明只吃了小半碗，但是顾凛也没有“绑架”她把剩下的吃完。
“谢谢你。”苏与晴对背对着自己的顾凛轻声说道。“粥很好吃花也很好看。”
“别说谢谢。”顾凛收拾好碗筷，再次来到床边，“刚刚怎么哭了，愿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吗？”
苏与晴本来不想说哭泣的原因，在她看来太过于矫情了，可是顾凛那种轻柔和关切的眼神，让她有了想要倚靠和倾诉的欲望，心里想着，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你来之前，护士小姐姐给我换药了。”苏与晴忍不住情绪，声音带着哭腔。“我看到腿上的伤口了，好长，好丑，还有些肿，恢复了肯定也很难看。我本来不想哭的，好丢人，可是想到我以后都不能穿小裙子就很难过。”
顾凛想起车祸那晚，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别说苏与晴了，就是他自己，可能也会郁闷很久。
“一点都不丢人，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勇敢，那么危险的情况还想着救人。现在医疗条件那么好，淡疤技术很不错的。而且谁说有疤痕就不能穿裙子了？这是你独一无二的标志好不好。”顾凛的手来回轻抚盖着腿的被子，勾起嘴角，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或许，你这样想呢，你救了人，这道疤痕也是天使拯救你的时候给你留下的特殊印记，你知道吗？还差一点点，就伤到主动脉了……我还要感谢这位天使，把你留在人间呢。”
顾凛缓缓道来，他的话仿佛有能安抚人心的魔力，令苏与晴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成功转移了注意力。“我还救了人呢？”
“是啊，你真的很厉害很勇敢。”
“那那个人现在怎么样？司机怎么样？你给我说说吧，小果都不让我多看相关的报导，就怕我承受不住，其实哪里会承受不住呢，她就是保护过度。”
“那个人啊，是白皓宇，他现在应该在学校好好读书呢吧。”顾凛承认自己是有些阴阳怪气的成分在。
“小白啊，小白没事就行。”
顾凛对苏与晴这句话有些难过又有些嫉妒，他曾阴暗地想过，如果苏与晴没有推开他，那么现在自己和苏与晴都不会那么难受，他多希望苏与晴自私一点。
“司机的话你就不用担心了，他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严重吗？要不要坐牢？我昨天看到有网友说司机是因为独子去世家里破产出来开出租，家里只剩一个生病需要花很多钱的母亲……还挺可怜的。昨天他妈妈还给我打电话，希望我能原谅他，写个谅解书。”
“假的，他编的。”说到这个顾凛就生气，语气有些生硬地否定，“他罪有应得，你大可不必这么善良，去原谅一个伤害你又满是谎言的罪人。以后再有这种电话，你让我接。”
苏与晴抿嘴，有些讪讪地看了顾凛一眼，好像自己做错事一般。
顾凛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妥，放软口气：“我的意思是，肇事者犯了原则性错误还想靠撒谎卖惨博取舆论同情，你很善良，但是他不值得同情，如果他真的有愧疚之心，明明有机会又怎么会一次都没来探望你呢？”
停顿了一下，顾凛接着说：“刚刚我的语气可能有些不太好，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为你感到不值。而且他酒后驾驶营运车辆本身就违法的，车上还有一个乘客，怎么样都得进去。”
“嗯嗯。”苏与晴看着顾凛，点了点头。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没有打扰你们吧？”顾凛坐在床边，外人看确实很暧昧。
就算苏与晴的视线此刻被顾凛挡着，她也能听出这个大嗓门是cici，苏与晴探出头。来人是公司的所有同事们。
“每人罚一天缺勤！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来看老板，老板伤心了。”小小的病房里一下挤满了人，苏与晴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挺暖的，毕竟最近工作量真的特别大，她又不在公司，他们身上的担子只会更重。
“冤枉啊！我们可是加班加点把几天的工作赶完马上来的！”cici放下手中的花篮和果篮，“回去吧我们，人不领情，看这情况也不是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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