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这还真是惊喜。”家入硝子感慨道。
在所谓医疗源石技艺的作用下，眼前大约是酸液灼烧出的伤口，像见了太阳的积雪，飞快地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她伸出手去触碰那块皮肤，光滑平整，没有发红、发烫的迹象，而患者本人——那个兽耳少女给她一个纯然迷惑的：“嗯？”——似乎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或者副作用。
‘......与其说“惊喜”，不如该说是“惊人”才对吧？异世界什么的，不合理过头了。’
再一次地，家入硝子这么想。
作为反转术式的持有者，她自认为在治疗方面的认识无人能出其右。她的理解中，治疗、愈合、再生，本质上都是细胞的再分裂，而反转术式则是通过将咒力反转成正能量，加速细胞分裂的进程。
如果用反转术式治疗割伤，那么就是刺激皮肤细胞分裂，让皮肤重新长出来弥合患处。如果用反转术式来重生断肢，那么就是刺激创口的神经、骨头、肌肉、脂肪、内皮细胞等各种细胞分裂，跟堆沙子一样，重新“堆”出一条新肢体。
不管是自体愈合还是术式治疗，创口都应该会有个生长的过程。而不是现在这样——像是用了什么幻术或者时间倒流之类的把戏，创口在她眼前凭空“消失”了。
一团白光，灌注到受术者身上，啪，伤口就没了。
这是什么原理？
是施术者的法术特殊，还是受术者的体质特殊？
‘不，听之前的叙述，源石技艺在虎杖悠仁身上也是生效的，那么......’
家入硝子感到自己心口发热，手指在蠢蠢欲动。
‘想解剖。’
能量的生产方式，法术的运作方式，还有种族间的特征差异，说起来、兽耳娘应该有几对耳朵来着？
......啊啊，光是目视根本无法确认嘛。
‘好想现在就解剖开来看。’
但是在此之前、
“好了！”五条悟一合掌，“学术讨论到此为止。接下来才是重点——“
70.
“刚刚说了吧，我们这边的老人家心灵很脆弱的啦，稍微超过一点点的东西都会受不了。”五条悟窝在椅子上喵喵咪咪地抱怨起来。
“现代的新术式是NO；被诅咒的学生是NO；这次对于悠仁，更是害怕到即使会惹怒我，也要动手的地步了。”
“跟不上时代，也接受不了新生事物，每次开会都想敲开他们的头，看看是不是他们大脑也随着年龄一起萎缩了......”
“悟——”
“我知道我知道啦，硝子，”五条悟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动作，继续道，“所以，作为「异世界非人类」的你们准备怎么办呢？“
‘怎么办......吗？’闪灵轻轻眨了眨眼睛。
她沉默了几秒，开口却说起了无关紧要的事：“「泰拉」大陆流传着这么一种说法，‘五组盾卫可以屠戮一队骑士，四个内卫可以席卷一座聚落，三头温迪戈可以征服一驾小城，两支集团军可以摧毁一方公国，一位君王可以搅乱一片大地’。”*
“而在我的眼里，您身上的辉光不亚于我所见过的任何一名君王，甚至，更胜于他们。”
“您可以轻易搅乱这片大地——呵，这么说可能都小看您了，不止是搅乱，您的强大是一张不容置疑的通行证，它能叩开所有桎梏与阻挡，让您天上地下无所不能、无往不至。任何敢于对您说‘不’的人，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都将如同蚍蜉撼树般可敬得令人发笑。”
“可笑，是的，更为可笑的是：它确实发生了。雏鸟在尚未睁眼之际便被人推落在地，行凶者对着空荡的巢穴举杯相庆、窃笑不已。......抱歉，我无意指责您，我能看出来，您不像表现得那样轻快，您并非傲慢无心之人，不然我也不会选择跟随您到此地。”
“您在愤怒。负面的力量像野火一样在您血管中流淌。但我也能看出来，您似乎不准备深究这件事。只藏起雏鸟是抵挡不住兀鹫的窥伺的。……是什么让您选择了退让？请原谅我的逾越，可一名君王向弄臣低头，这并不常见也并不应该。”
71.
一室安静。
‘太、太长了......！’这是在场除了泰拉人民之外所有人的心声。
被提问的五条悟眼罩下几乎要变成豆豆眼。
华丽的修饰语和让人记不住上下文的复杂长句，再加上需要一定阅读理解能力的隐藏语义，这、这就是异世界人的说话方式吗？可恶，感觉自己微妙的输了！他回答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加段俳句回敬一下？什么“青蛙扑通跳池塘”*？不对——
五条悟抓抓头发，把自己跑偏的思绪拉回来。
“退让啊……其实我刚刚有在想，‘要不干脆把上头那伙蠢货都杀了吧’。”
“——但是那样做了的话，就不会有人跟随了。”
“我要将这垃圾咒术界，重置。”
“杀光上面的蠢货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但那也只是换汤不换药，不会产生变革。根系已经腐烂的话，即使把上面的枝叶全部修剪掉也无济于事吧。”
闪灵提出疑问：“所以您才会庇护这位少年吗？可如果，我是说如果——您想过当您倒下的时候，您庇护的对象又会如何吗？”
她微微垂下眼，“抱歉，我并不是故意要提出这样不祥的假设，只是......”
“只是曾经，我追随过一位身影辉煌的人，然而那光芒在阴谋中消散了。庞大的组织在顷刻间分崩离析，昔日并肩的战友、平时打过招呼的同胞，乃至无辜的幼童与老人，他们被草草打上‘谋逆者’的标签，就好像屠宰的牲畜一般被送上绞刑架。“*
“我永远记得那天：卡兹戴尔的夜风浸透了血与火，一具又一具尸体堆得高高的、高高的，黯淡的玻璃样的瞳孔凝固着诘问——”
“‘为什么？’”
“为什么？从前我也曾千百次问过自己，而如今，我学会不再去追寻。究竟是人心催生了贪婪，还是贪婪造就了人心？是阴谋带来了纷争，还是纷争哺育了阴谋？到最后，所有因果首尾相连，形成了无尽无解的圆环。”
霜发的萨卡兹用着叹息般的语气说道，“我唯一能确认的是——阴谋远比刀锋冷酷。只是庇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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