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静园,李穗儿让人上了一碗肉酱拌面和一碗素菜汤面。
素菜汤面自然是给裴玄,两人坐在廊下,一旁燃着炭火,炉上茶香腾腾,温暖安逸。
院墙新栽了一排异木棉,结着粉花,层层叠叠盛开,与绿叶交错纠缠,巴掌大的琉璃宫灯悬挂枝丫,一棵树上挂着十来盏,待到夜幕降临,宛若会发光的树。
赏着景嗦着面,李穗儿浑身洋溢着懒洋洋的舒适。
挑了两根面,裴玄就放下木箸,支颐看着她吃,见她要了第三碗,忍不住问道:“在船上没吃饱吗?”
“嗯!都是些下酒的小菜,不顶饱,一叠菜就那么几口,塞牙缝都不够。”李穗儿嘀咕着,往面里加了一大勺肉酱,牛肉粒肉眼可见,酱汁里加了茱萸,红艳艳的,微辣,看着就食指大动。
裴玄拿着帕子擦去她嘴边的酱汁,说道:“下回别去了,饭都不让人吃饱还有什么意思。”
“嗯!说的太对了。”
洛阳贵女们大多以瘦为美,吃饭对她们来说就是任务,吃得多等于罪过,要是再胖点就会被列入丑的行列。
李穗儿虽不胖,但吃得多,自然被说是饭桶,诗会上她多夹了两片卤货就被对面的两个世家千金笑说能吃,难登大雅。
吃个饭而已哪来的那么多规矩限制!气得她当场将全部卤货扫走,津津有味吃给她们看,反正饿的又不是她!
道不同不相为谋,左右她以后不会和她们打交道,这种应酬一次就够了。
碗中的面不多,一次几口就吸溜完,她还想再来一碗,被男人制止。
“晚上不要吃太多,会积食。”
“最后一碗。”李穗儿食指竖起和他承诺,“就让我吃饱嘛,不然睡不着。”
裴玄掐了下她脸,“那就不睡。”
今晚就没打算让她睡。
“不行,明日要早起去青云馆。”她揉了揉脸,接过刘喜送上来的面条,喜滋滋吃掉最后一碗面。
肚子是饱了,但后果就是一动就想吐。
当她躺在床榻上进行消食锻炼时,胃里的面快被颠出来。
她跪着想往前爬,很快被抓了回来。
“不练了不练了,要吐了。”
她湿汗淋漓,脸颊绯红,肚子翻江倒海,身后人还不停纠正错误锻炼姿势,只要她一松懈,他立马化身严厉夫子,亲身示范。小腹又涨又酸要炸开,这就是吃多的后果。
院外,不知何处响起捣药声,仔细听又不像是药材碾碎后的吱吱声,更像花瓣捣出汁水的扑扑声,石杵有规律作响,带起越来越多的水声。
直到翌日才得知老刘半夜捣梅花,就为了做梅花糕。
李穗儿吃着那梅花糕,心想老刘手艺越来越不错,做出来的糕点细腻适口。
她就着茶水吃完一块梅花糕,趁着裴玄在换衣服,摸出藏在床板底下的避子药丸,吃了一颗,入口凉凉甜甜的,带点草药的清香,味道有点像吴国的避暑凉茶,以前三伏天的时候,她都会喝上一大壶。
难怪这药卖的贵,一般避子药就没味道这么好的吧,虽然只有三层效用,总比没有好。
床板底下还藏了她的小金库,数量可观,还有上回信使给的七颗红宝石,足够寻一处好地方安家。
屏风后响起脚步声,李穗儿火速盖下被褥,将那块床板藏好。
裴玄穿着官袍走出,他已经放弃青色官袍,主动换上桃粉色那件,省的一会还要被扒下。
男人身长腿长,相貌又一等一的好,穿粉自然不丑,只有俏,李穗儿就爱看他穿粉官袍,围着他转了一圈,忽而想起差点被她遗忘的问题。
“白白,你是怎么当上官的?”
怎么当上官?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裴玄愣了下。
自然是子承父业……
“嗯?你怎么不说话?”李穗儿歪了歪头,认真端详他。
“说来有些复杂,家中人想让我当官,我就当上了……”他不敢与她对视,底气明显不足。
李穗儿蹙起眉头,“你不会是买官吧?”
裴玄沉默下来,要说买官吗,买官不是什么光彩事,涉及贿赂,重则要吃牢饭,她会不会瞧不起他。
可不说买官要找什么理由应付,现在官位不能世袭,科举前三甲有卷宗在案,她万一好奇去查卷宗到时候更说不清。
“我知道了。”李穗儿叹息一声,握住他的手,“当官想必是你爹娘的遗愿吧。”
她知道他不与亲戚往来,双亲又离世,既是家中人想让他当官,想必是他爹娘的意思。
如果是这样的,他买官也算有自己的苦衷。
但他的学问不是很好么,之前她考武试,除了两个夫子讲课,他私下没少给她教辅。
就这都考不上科举?看来科举真不是人考的。
看着她一脸肃容,男人转念一想,遗诏也算遗愿吧?
应该是的。
于是硬气地点了点头,“嗯!”
得到肯定回答,李穗儿又叹了声,“买官就买官吧,下次不允许了,免得给我们的孩子带来不好的榜样。”
孩子……?!
裴玄精准捕捉重要字眼,瞳孔一震,目光锁定她的肚子。
“有了?”
“有什么?”李穗儿也低头看自己肚子,抬手拍了拍,圆鼓鼓,都是梅花糕。
“有孩子。”许是喜悦冲击了脑子,裴玄有些犯傻,手跟着覆上去,掌下触感一片柔软。
“哪有孩子,癸水刚走呢。”
李穗儿小声嘟喃,一句话打破了他的美梦。
行吧,现在没有,不久后也会有,得让柳嬷嬷密切关注她的换洗才行。
太阳升起,时候不早了,两人一个要去上早朝,一个要去青云馆,南北各一方,但裴玄愣是要两人一辆马车,将她送到青云馆门口才肯掉头去皇宫。
以前还不觉他竟这般粘人,约莫是分开半个月,小别胜新婚吧,李穗儿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粘人点好,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在意。
上午是步射课,射中靶心一百次便可自行休息。
武试进来的一共七人,两女五男,男女分开练习,以中间的花圃为分隔线。
和李穗儿一块的姑娘不爱说话,比起岳菀卿的恐人,她是单纯沉默寡言,从内有外散发冷意,一身黑白劲装,看着利落飒爽,侧扎着麻花辫,发上无头饰,仅用几根红绳装点,不用说话就自带锋芒。
两人一左一右站着,八十米处立了两个靶,各自练各自的,李穗儿的准头一如既往的飘忽不定。
射了好几箭到隔壁靶位,许亭秋面无表情拉弓,将她射中的箭矢打掉。
李穗儿不好意思挠头:“许姑娘,不如你先练吧,等你练好我再来,省的我影响到你。”
“嗯。”许亭秋颔首,没说什么,让开身子让李穗儿从过道离开。
训练场离讲堂隔了些距离,除了他们七人训练的动静外就没别的声音,李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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