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宁走到了门扉后,抬起手来想要推开门,不料没有推动。
她愣了愣。
赵玦心中暗暗得意,心想幸好方才把门栓放上了。
他转过身去,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这都几时了?陛下明日不上早朝?”
“约莫子时吧。上的。”赵玦一板一眼地回答。
他方坐下没一会,又站了起来,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左看右看,像是非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沈穗宁有些困倦了,打了个哈欠。
赵玦本侧对着沈穗宁,借着一直没从她身上移开的余光,瞧见了她的动作。后把刚拾起来的卷轴又放回原地,朝她走去,“我困了,去歇息吧。”
沈穗宁眼眶湿润着点了点头,心想他总算是放过她了。
赵玦又将门栓打开,先踏出书房,然后伸出手等着沈穗宁。
沈遂宁没有理会他,径直地走向自己的卧房。
赵玦跟在她的身后。
沈穗宁放缓了步子。
赵玦依旧跟在她的身后。
沈穗宁又加快了步子。
赵玦还是跟在她的身后。
“你去哪儿?”沈穗宁猛地停下脚步,转头质问。
赵玦也跟着立马停下脚步,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看了看自己的脚尖,最后又看了看沈穗宁。
“回你的宫里去。”
“近日天太热了。”
沈穗宁不解。
“哎,朕方登基,国库吃紧,只好克扣宫中冰鉴用度,近日实在热得难以入眠。”
沈穗宁挑眉咬牙,“那陛下来错地方了,我夜里不用冰。”
“宫中多明黄朱红,长时间看得实在令朕心烦意乱,还是这宫外好啊。”赵玦踱着步,越过沈穗宁,自顾自地往她的卧房走。
沈穗宁咬咬牙,恨不得立马就把自己卧房里的床幔换成大红色,来烦死他。
赵玦往前走。
沈穗宁跟在他的身后。
赵玦越走越快。
沈穗宁却越走越慢。
等赵玦终于走进卧房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转向门外,看向沈穗宁。
“怎么走得这么慢。”
沈穗宁步子放得更慢了,慢慢悠悠溜到门前,就是不进去。
“外面风凉,快些进屋。”
当下,白日闷热不堪,也就夜里还算舒适些。
带着潮意的夜风吹来,早把沈穗宁的困意吹跑了。
借着月光,赵玦的脸在她眼里清晰无比,“你什么时候开始来的?”
赵玦有些心虚,眨了眨眼,“有些时日了吧。不过,也就一个多月以前吧。”
沈穗宁算了算,一个月以前,也就是先帝未驾崩之时。也就是那时候,赵玦就开始谋划着让她搬进这里了。
她气笑了,“我问的是,自从我搬进来,你什么时候开始偷偷摸摸来当贼的。”
“......当日。”
“小人行径!”她咬牙切齿,从赵玦身边挤进了屋里。
赵玦看着她略带怒意的背景,轻笑出声。他顺手关上了门,靠在门板上,“此言差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在自己的疆域里,夜里来关心关心自己的肱骨之臣,何来‘偷偷摸摸’和‘小人行径’一说。”
“再说......”说着,他话里带了些委屈,“爱卿日日不是在府里呆着,就是去司农寺的衙署里泡着。朕又何须出此下策?”
他提起司农寺,让沈穗宁想起来手里还积压的工作,顿时觉得心累,也不愿意回他的话。
她走到桌前,抿了口水,润了润喉,决定休息。
定眼一看,赵玦已经脱去外衣,十分自然地坐在床榻上,抬手揉了揉额角,脸上带上了些疲惫,然后躺了下去。
赵玦见沈穗宁也走到床榻前,往里挪了挪,给她腾出地方来。
“呵。你睡这,我睡哪?”
“这里。”他拍了拍身边的空地。
沈穗宁哪能忍。她一只腿爬上床榻,拽住他外侧的领子,吃力地往外拽。
“你给我下来。”
赵玦被拽得七扭八歪,直想从她手中挣脱,却一直没有使上劲。
最后,赵玦身子横了过来,头朝外侧。
沈穗宁有些累,但也不敢松开手,生怕这个无赖又滚了回去。
“今日天晚了,我总得歇息。回宫路途遥遥,怕是睡不了多久了。府上又没收拾出空屋来,我只能在这睡了。”
沈穗宁气急而笑,“你还挺了解我府上。”
“你明日不得上朝?早晚得回去。”
赵玦移开了视线,立马坐了起来,下了床,“我在外间歇息会好了。”
沈穗宁见他心虚的样子,想起来了什么,“明日是不是休沐?”
“这,就在这,好了。”赵玦躺在了榻上,不敢回答沈穗宁的问题。
“陛下要真觉得这硬邦邦的榻椅比宫里的龙床舒服,那就自便吧。”
她踢掉鞋子,拉过棉被,面朝里,躺了下来。
赵玦见她真得不再理会她,就躺了下来,听着内间隐约的呼吸声,望向窗外未落的月亮。
他是后悔的,痛恨自己当初的怯弱,明明人已在身旁,偏偏不安感总是四处作祟。
赵玦想到共处一室的她,心中的焦躁也就慢慢平复了下去。
沈穗宁醒来的时候,早就日上三竿。
赵玦已经不见了人影。
她接过雪生递过来的帕子,漫不经心地问:“陛下呢?”
“辰时便走了。”雪生又打湿了一个帕子,接着道:“娘子,外有文思院的使臣等着为娘子量身裁衣。”
“怎么不早些说?等了多久了?”
“陛下说,不许扰您休息。”
“你听他的,还是我的?”
“自然是娘子的!”
“哎。”沈穗宁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收拾整齐了快步往前厅去。
为首的中年男官员,笑容可掬,礼数周全,全然没有久等的不耐:“下官文思院监作,奉陛下旨意,特来为安乐君量制官服。”
他身后跟着两位手持软尺的女匠。
她颔首应允,将人带到一处屋子里。
带着些凉意的软尺贴在她的身上,有些发痒。
匠人手法娴熟,没多时,便量体完毕。她们记好数据,向沈穗宁躬身,“下官几乎从未为女子量体裁过官服,大家都手生,恐怕得劳烦您多等上几日了。”
“不碍事。”
得了应允,两人退下。
沈穗宁抖了抖袖子,也出去了。
“去司农寺。”
赵玦白日里回宫之后,就在着手处理积攒的事务。快午时时,三宝布了膳,神色晦涩。
“有何事?”赵玦见他这样,忍不住问。
“陛下不妨先用膳。”
“朕问你何事?”赵玦有些不悦。
“方才有信来报,赵瑗已自缢于西郊惠明寺。”三宝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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