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和跟着盛业走进湘菜馆，两人走进包厢，落地窗外高楼林立，霓虹闪烁。
盛业提前清场，湘菜馆里只有他们两位顾客。
“点了你喜欢吃的金钱蛋，还想吃什么再加。”盛业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好，外公有话直说吧。”明和很快在菜单上勾选好了菜品。
盛业把点好的菜单递给服务员，取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抽出西装外套的口袋巾仔细包好，用湿毛巾擦了擦手后重新戴上了戒指。
他望向餐桌上摆放的装饰花，接着说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我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你也已经十八岁了。”
明和没有马上接话，从包里拿出一罐茶，随后一套泡茶程序行云流水。
“凤凰单丛，尝尝。我记得外公平时就喜欢喝茶。”明和把泡好的茶倒入茶杯中，放到盛业面前。
“难为你还记得。”
明和把花瓶中的花取出，“外公你看，这朵是假花，永远不会凋谢。”
“哈哈哈，行了，不和你这个小丫头兜圈子了。”盛业接过假花重新放回雕花精美的花瓶中。
“我老了。”盛业今天第二次强调年华逝去。
他终于开始切入今天这段饭的真正目的：“知道你不满足当个精致的花瓶，你父母也已经离开三年了，以后名盛就交给你管理了。”
“外公有什么条件吗？”明和平静发问。
“你果真很像你母亲。你应该已经看到了，名盛计划和助升联姻，获得新兴技术和配套的人才资源。数智技术驱动第四次工业革命，名盛也需要抓住风口。同时，助升也能得到更广阔雄厚的融资支持，毕竟搞研发烧钱，这对双方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盛业在谈及擅长的商业规划时沉稳令人信服，语气也并不像刚才打机锋时一样的散漫。能找到自己喜欢和擅长的事情，并将其做好，这确实是明和很佩服的一点。
看着明和始终面无表情，盛业继续说到：“合约短暂、隐秘、可以解除，但联姻是难有回头路的合作方式，但也是牢固的合作方式，以后你的孩子将继承两家所有的产业。当然，外公也不会亏待你，助升的大公子刚从国外名校留学回来，学的也是计算机，想必你们会有共同话题的。样貌也不比你那个高中同学差。”
“外公知道他？”两人没有点明“那个高中同学”是谁，但都心知肚明。
“我外孙女几天没回家，我关心了解一下。”盛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明和刚刚倒的茶，“你很聪明，知道应该怎么选。”
“好好考虑。”
盛业拿起青瓷茶壶重新把茶杯倒满，淡淡的薄雾在两人之间升起，茶香弥漫，一室寂静。
明和望向窗外浓稠的夜色，好像整个H市都在脚下。
盛业也没有再答话，两人之间常常是这样的无话可说。
开门声打破了沉寂。
餐馆服务员鱼贯而入，很快上齐了菜式离开。
明和看着面前的金钱蛋，金色的蛋黄夹杂着发焦的蛋白，火红的辣椒圈点缀其中。她喜欢吃辛辣的食物，辣椒中的辣椒素在进入口腔时会产生灼烧感，刺激味蕾也刺激她的精神。这种灼烧刺激完全不同于雪花落在皮肤上的冰凉刺激。
“我同意。”明和平静开口，雪花太过虚无缥缈，爱情并不在她的人生规划当中，明和决定忘记高三的那一场雪。
“你做了正确的选择。”盛业望向明和，“明天我让赵青远带你到总部了解名盛目前的运行情况，你开学之后直接到首都北京的分部入职，新的技术产业链先在北京和H市着重发展。”
“外公要让我看到真正的诚意。”入职名盛和继承名盛是两个概念，明和不可能出人出力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哈哈哈......”盛业忽地大笑，“既然你同意联姻，那我明天就开始安排股权转让，名盛经营了这么多年，高层也经历过几次改组，大幅度的股权转让并不是马上就能实现的事情。”
盛业打开手机，翻看日程安排，“这样吧，你入学之前我安排好股权转让协议，保障股权能顺利转让给你。10月国庆节你放假回H市完成订婚宴之后我和你再正式签署协议。”
“可以。”明和一口答应，她知道盛业让步到现在几乎已到底线。
“行了，明天早上八点，赵青远到景苑别墅接你去名盛。”目的达成，盛业起身走向门口，“外公就不陪你吃饭了，我老了吃不了太辛辣的。我把你账户的支付限额解除了，想吃什么再加。”
包厢门“砰”一声关上了，沉寂重新席卷室内。
明和打开手机，看到银行发来的新的短信，消费限额被解除。此前盛业以明和年纪小没有正确成熟的金钱观将其每月的消费额度限制在一千之内，明和需要的餐饮、服装、书本等日常花费都由盛业的生活助理统一安排。
将近晚上十一点，明和回到景苑别墅小区。
卸妆洗漱之后，明和把自己摔倒在床上，忽地听到窗外的雷声乍起，雨水“唰——”地降落。
奔波一天，明和实在累，想起身关上窗户，却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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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临县，晚上十点多，浑浑噩噩，季往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的家。
落雨冲刷后有些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呀”一声，季往回神。
沉默走进屋内，一片黑暗，她早就走了。
离别总是这样，没有喧哗，只是发生在一个普通的清晨。
出了很多汗，手臂也蹭上了不少灰，季往简单冲完澡之后，不受控制地走到明和住过的卧室，好想她，明明早就习惯一个人了，可还是好想她。
床铺已经收起，只剩空荡荡的床板。
“没关系，她不会知道”的念头疯狂蔓延，一点点侵蚀季往的理智。
季往克制不住从柜子里把明和用过的床褥、被子、枕头拿出来重新铺好。
明和总是这样，认真细心，不会让别人难堪，她走时把用过的床铺整理得很干净，没有发丝遗落，床铺上只有冷冽清甜的、属于她的味道，混杂橙子的气味，很淡很淡。
轻轻躺上床铺，季往不敢有大动作，害怕就连这点属于她的气味也消失不见。
季往关掉卧室的灯，把自己包裹在黑暗中，缓缓抬起手臂遮住眼睛，没人看到他泛红的双眼，也没人知道他究竟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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