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颍上中学,校道两侧的银杏树彻底黄透了。风裹着淮河的水汽吹过来,叶子哗啦啦地往下落,铺在校道上,像撒了一层金灿灿的金粉,踩上去“沙沙”响,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银杏香。
周五最后一节自习课,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唰唰”声。突然,教室门被推开,班主任老赵抱着一沓蓝色封面的竞赛报名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杯,热气从杯口冒出来,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同学们,说个事儿。”老赵把报名表往讲台上一放,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下周六,合肥一中有个物理竞赛邀请赛,需要几个志愿者帮忙引路、整理资料,愿意去的同学举手——顺便能参观下合肥的大学城,提前感受下大学氛围。”
话音刚落,温予澜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突然被点亮的小灯。他几乎是立刻就想举手,余光扫到旁边的江屿澈时,发现对方的手已经在同一秒举了起来。两只手并排举在半空中,在教室里格外显眼。
老赵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眼神里满是狐疑:“温予澜、江屿澈,你俩不是最不爱参加这种集体活动吗?上次春游你们都找借口留在学校做题,这次怎么这么积极?”
温予澜和江屿澈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回答:“想提前看考场氛围,为以后高考做准备。”
这话一出,全班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张栖迟趴在桌子上,笑得肩膀都在抖:“老赵,你信他俩的鬼话?我看他们是想去合肥约会吧!”
老赵瞪了张栖迟一眼,却也没戳破,只是挥了挥手:“行,既然你俩这么积极,那就你俩带队,再加上张栖迟和许安安,四个人刚好一组。”
温予澜偷偷在桌底下踢了踢江屿澈的鞋尖,鞋尖相碰的瞬间,他用气音小声说:“清单第5项,提前兑现。”清单第5项是“在合肥摩天轮最高点接吻”,原本约定高考后去,现在有了去合肥的机会,刚好可以提前完成。
江屿澈低头,把手里的竞赛报名表折成一个小小的方块,然后拉开胸前的校卡夹,小心翼翼地把方块塞了进去。温予澜凑过去看,发现校卡夹里已经躺着一张橙色的便利贴,上面用他熟悉的字迹写着:【合肥摩天轮预约函——蟹老板专属】。
周六清晨六点半,天刚蒙蒙亮,颍上北站的候车大厅里还没多少人。温予澜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里面装着两件外套和几包零食,蹦蹦跳跳地走到江屿澈身边:“小十一,你看我带了什么?”他从包里掏出一瓶橘子汽水,瓶身上贴着一张画着小月亮的便利贴,“月亮汽水,十年限定版。”
江屿澈接过汽水,指尖碰到瓶身,还是凉的——温予澜特意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先收起来,高铁上不能喝带气的。”他把汽水放进自己的包里,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条灰色的围巾,自然地绕到温予澜的脖子上,一圈又一圈,动作轻柔得像在包裹一件珍贵的宝贝,“合肥比颍上低三度,早晚冷。”
温予澜低头嗅了嗅围巾,上面带着淡淡的柠檬皂香,和江屿澈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他知道,这条围巾是江屿澈上周刚买的,特意选了温予澜喜欢的灰色,还洗了两次,就是为了让围巾上沾着自己的味道。“蟹老板还没盖章,就被小十一抢先预定了。”温予澜小声嘟囔着,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伸手把围巾又紧了紧,把半张脸都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两只亮晶晶的眼睛。
七点整,高铁准时驶离颍上北站。车厢里的暖气很足,温予澜坐了一会儿就觉得热,把外套脱了,只剩一件白色的T恤,锁骨在晨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光,像瓷器一样。江屿澈从包里拿出一副白色的耳机,自己戴了一只,然后把另一只塞进温予澜的耳朵里。刚戴上,音乐就响了起来,刚好是《晴天》的副歌部分——“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
温予澜轻轻跟着哼,指尖在座位底下悄悄勾住了江屿澈的尾指。江屿澈的尾指很凉,却很有力,轻轻回勾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的心意。两人的手指在座位下悄悄交握,谁也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歌,看着窗外的风景。
窗外的麦田一片金黄,随着高铁的行驶,像一片倒流的金色海洋,偶尔有几棵高大的白杨树从眼前闪过,枝桠光秃秃的,却透着一股倔强的生机。温予澜看着窗外的风景,又看了看身边的江屿澈,觉得心里满当当的,像被装满了糖,甜得快要溢出来。
上午八点半,高铁准时抵达合肥南站。四人打车到合肥一中时,校门口已经挤满了参加竞赛的学生和家长。志愿者的任务比想象中简单:上午负责给参赛选手引路,告诉他们各个考场的位置,再帮忙整理一下选手的资料袋;下午就自由活动,可以去大学城参观,也可以去市区玩。
温予澜和江屿澈一组,负责一楼的考场引导。温予澜嘴甜,见到选手就笑着说“加油”,还会主动帮他们拿资料袋;江屿澈则负责解答选手的问题,比如“卫生间在哪里”“什么时候可以进考场”,声音虽然低,却很有耐心。两人配合默契,一上午下来,几乎没出什么差错。
中午十二点,志愿者任务结束,四人在合肥一中的校门口集合打卡。张栖迟举着一个黑色的相机,兴奋地喊道:“来来来,都过来!咱们在大学城地标合个影,留个纪念!”他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合肥大学城”石碑,石碑上刻着金色的大字,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许安安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提出建议:“我建议站成梯形,后面的人站在台阶上,这样显高,而且拍照的时候不会挡住后面的人。”他总是这样,做什么事都追求完美,连拍照的站位都要规划好。
温予澜才不管什么梯形站位,他一把把江屿澈拉到自己身边,肩膀紧紧地贴着对方的肩膀,然后比了个大大的“耶”,脸上笑得灿烂。江屿澈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却也没推开,只是微微侧头,目光落在温予澜的睫毛上。阳光落在温予澜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像一片小小的星河,好看得让江屿澈移不开眼。
“咔嚓”一声,张栖迟按下了快门,把这一幕定格了下来。他翻看相机里的照片,啧啧两声,故意提高声音说:“我说你俩,这哪儿是合影啊,分明是官方发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拍情侣写真呢!”
许安安凑过去看了一眼照片,然后补刀:“我建议你们直接出本写真集,名字就叫《颍上中学爱情故事》,预售我来操盘,保证能卖爆。”
温予澜听得脸都红了,伸手去捂张栖迟的嘴:“别胡说!我们就是普通同学!”
江屿澈却拉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不用解释,他们知道也没关系。”他的话让温予澜瞬间安静下来,抬头看着江屿澈,眼里满是惊喜——江屿澈很少在别人面前这么直白地承认两人的关系,这还是第一次。
下午两点,四人打车来到合肥滨湖摩天轮。摩天轮很高,通体是粉色和白色的,在阳光下像一个巨大的糖果,格外可爱。排队的人不多,没等多久,他们就坐上了一个蓝色的轿厢。轿厢里很宽敞,能坐下四个人,还有软软的座椅,窗户很大,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风景。
轿厢缓缓升空,一开始还能看到地面上的人群和车辆,随着高度越来越高,地面上的东西慢慢变小,最后缩成了一个个小小的乐高模型,可爱极了。张栖迟和许安安靠在窗户边,兴奋地讨论着远处的建筑,温予澜和江屿澈则坐在另一边,安静地看着窗外。
当轿厢升到最高点时,温予澜忽然从包里掏出一张A4纸,快速地折成了一个信封的形状,然后递到江屿澈面前,脸上带着狡黠的笑:“蟹老板最新合同,请江先生签字。”
江屿澈愣了一下,然后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是一张打印好的“续约条款”,字迹是温予澜的,还带着点孩子气的工整:
【续约条款:
1.有效期:高考结束至生命尽头
2.利息:每日一句喜欢,每月一次约会,每年一场旅行
3.违约责任:由违约方负责给对方买一辈子月亮汽水】
落款处,温予澜已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旁边还画了一只举着小戒指的小螃蟹,螃蟹的眼睛画得圆溜溜的,格外可爱。
江屿澈抬起头,看向温予澜。摩天轮的光斑透过窗户落在他的眼底,像撒了一把碎钻,亮晶晶的。他从口袋里掏出随身带的钢笔——正是那支刻着“江”字的湘妃竹钢笔,这支笔他平时很少用,只有在重要的场合才会拿出来。他握着笔,在“乙方”的位置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江屿澈”三个字写得格外认真,每一笔都透着郑重,像把十年的光阴和所有的心意都刻进了纸里。
写完,江屿澈把钢笔递到温予澜的掌心,钢笔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他看着温予澜的眼睛,声音轻却无比郑重:“终身有效,概不退货。”
温予澜接过钢笔,指尖轻轻摩挲着笔杆上的“江”字,心里像被灌满了温水,暖得发烫。他把合同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胸前的校卡夹里,和之前的便利贴、报名表放在一起,这里是他存放最珍贵物品的地方。
摩天轮继续缓慢上升,虽然已经过了最高点,但高度依旧很高。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城市里的灯火次第亮起,一盏、两盏、三盏……最后连成一片,像一片璀璨的银河,在他们脚下铺开,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温予澜看着眼前的美景,又看了看身边的江屿澈,忽然鼓起勇气,伸手捧住了江屿澈的脸。江屿澈的脸很凉,皮肤很光滑,温予澜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脸颊的轮廓。“小十一,我可以提前预支点利息吗?”温予澜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紧张,指尖微微颤抖。
江屿澈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俯身,把距离拉近。他的呼吸落在温予澜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柠檬皂香,和围巾的味道一样。
下一秒,温予澜的吻轻轻落在了江屿澈的唇角。那个吻很轻,像一片银杏叶轻轻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温予澜的唇很软,带着点橘子汽水的甜味,江屿澈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下来,甚至轻轻回吻了一下。
轿厢里很安静,只有张栖迟和许安安刻意压低的呼吸声。温予澜很快就退开了,鼻尖抵着江屿澈的鼻尖,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扑通、扑通”,又快又响,像在敲鼓。“清单第5项,完成一半。”温予澜的声音低哑,带着点害羞,耳尖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江屿澈的耳尖也红透了:“另一半,回家补。”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让温予澜的心跳更快了。
张栖迟和许安安假装没看见,靠在窗户边,眼神却忍不住往这边瞟。许安安推了推眼镜,小声对张栖迟说:“我就知道,他俩肯定会在摩天轮上搞事情。”张栖迟点点头,偷偷举起相机,又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温予澜靠在江屿澈的怀里,窗外是璀璨的城市灯火,画面温暖又美好。
晚上九点,四人坐上了返程的高铁。车厢里的灯已经熄了,只有座位上方的阅读灯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在车厢里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格外安静。
温予澜靠在江屿澈的肩膀上,困得眼皮都在打架,却还固执地睁着眼睛,数着窗外的路灯。“一、二、三……十、十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沉,几乎要睡过去。
就在他数到第11盏路灯时,江屿澈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温予澜的耳朵里:“温予澜。”
“嗯?”温予澜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
“等高考结束,我们搬出去住吧。”江屿澈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点紧张,指尖轻轻攥着温予澜的手。
温予澜瞬间清醒了,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江屿澈:“你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搬出去住,是他想了很久却不敢说的事情。
江屿澈的侧脸被阅读灯的灯光勾勒出柔软的线条,少了平时的清冷,多了点温柔。他看着温予澜的眼睛,声音低而稳,一字一句地说:“合租,两室一厅,阳台朝南,可以晒到月亮。周末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做饭,一起写题,一起看电影。”他说得很详细,像已经把未来的生活都规划好了。
温予澜看着江屿澈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把脸重新埋进他的肩窝,声音闷得发甜:“好啊,房租我出,水电你出。”
江屿澈:“成交。”他没有和温予澜争,因为他知道,这是温予澜表达心意的方式,就像他会提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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