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祝春和把韩亭的号码拉黑,韩亭的爱心便当也能够按时按点出现在祝春和的面前。有时候祝春和去咖啡店打工,申名还会受嘱托亲自送到咖啡店来。祝春和拨弄着便当上打得漂漂亮亮的蝴蝶结,睫毛忽颤忽颤两下,目光静静地停留在桌面叠放在一块的便当盒上。
他其实有想过要不要拜托申名拿走,只是张口之前申名先朝他摆摆手,“祝先生,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他脸上的笑容显现出一种呆滞的平静,祝春和轻轻叹气,想必这段时间他们公司里的人都很忙,于是他咽下自己的请求,把便当盒挨个洗干净又收拾好放在寝室里,来他们寝室串门的同学看见都要感叹一句:“祝春和,你怎么有这么多便当盒?”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朝人笑一笑。
也许是看穿他的心不在焉,那些同学往往在抛出问题后就会自觉转移问题,不再追问这背后的故事。
祝春和捏着手里的幸运硬币来回向上抛,正面是原谅他,反面是看情况再定。韩亭夹在便当盒里送过来的纸条和小礼物如同那些拿不走的饭盒一般将他团团包围,随手摸出一张捧在手里仔细观看,小机器人告诉他纸条上写的内容是每日甜品的名字,最近的一次是“我想带走你”。
骗子说大话都不心虚,祝春和当时愤愤不平地咬住下唇肉,立刻将纸条垫到专业书的最下方,眼不见心不烦。
时间被挤进沙漏瓶里,一点一点往下掉,直到祝春和被祝妈妈打来的电话提醒:“春和,生日快乐。”他诧异地倒回去看一眼日历,原来真的到他的生日了。他先前被专业书浸泡的大脑得到片刻的放松,倚靠在凳子上轻声道:“谢谢你,妈妈。”
“妈妈给你发了红包,祝我们春和新的一年也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妈妈永远爱你。”祝妈妈的声音一如往常般温暖,祝春和笑起来,“我知道了呀妈妈,我会的。”
他举着手机切回消息界面,看到祝妈妈给自己发了一个五百二十块钱的红包,心下一惊,“妈妈,这也太多了,我不要。”
“给你你就拿着,你这孩子跟妈妈客气什么呀。孤儿院还没有落魄到给你发个红包就吃不起饭的地步。”
可这也是孤儿院每个人小半个月的伙食费了,祝春和暗暗地想,他出来上大学就已经花掉了孤儿院很多钱,总不能随便过个生日还要从那些孩子口袋里掏钱吧。他还是摇摇头,“妈妈,我不能要你的钱。”
他还记得在他上小学的时候,祝妈妈为了拉善款,从县里的第一家企业求到最后一家。他当时是孤儿院年纪最大的孩子,偷偷跟在祝妈妈的背后,眼睁睁地看着妈妈朝那些大老板卑躬屈膝,偶尔还会受一两声讽刺。可他的妈妈分明是一个那么要强的女人,背脊挺拔,站在所有孩子身前为他们遮风挡雨。后来有人看中孤儿院这块地,想要新的开发项目,她都敢一个人站在庞大又冰冷的机器面前,他只能抱住哭作一团的其他孩子安抚他们受惊吓的情绪。他清楚地听见妈妈洪亮的声音,“你们敢硬来试试?”他忍不住将头抬起来,向外头看,可他什么也看不见,只看见尘土也无法淹没的女人如同德胜将军一般抬头挺胸走到他们跟前,“都不要哭啦,妈妈腕上给你们做面条吃,好不好?”那么多小孩子一拥而上,每一个都在依靠她。祝春和也依靠她,可那会儿祝春和小小地前进一步,就被哭得更大声的孩子撞开。
祝春和不得不往后退两步,站得远一点,将妈妈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
妈妈的脸上有疲惫、有辛酸,眼角生出绵长的纹路,而祝春和自那一刻意识到,他不能再像其他幼小的孩童一般站在妈妈的身后,无限需求她的庇护。妈妈不是超人,妈妈也会累。
这样的信念贯穿祝春和此后的人生轨迹,直至今日。
“春和。”祝妈妈轻轻叹了一口气,“妈妈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给不起你更多了,这是妈妈的一点心意,把它收下,好吗?”祝春和不由自主地握紧手机,没有回答。
听筒那边传来一些孩子报信的声音,大概是孤儿院里来人,祝妈妈又仔细叮嘱了祝春和两句才匆忙挂断电话。祝春和到底没有收下那个红包的钱,只是认真地回复:“谢谢妈妈。”他猜测祝妈妈会在看到消息以后低声嘟哝一句“这孩子真够倔的”,随后把这笔钱打进他的银行卡里,到时候他就可以匿名向孤儿院捐款,彻底将这笔钱还给妈妈。
祝春和的消息列表里陆陆续续出现朋友的祝福,他挨个回复过后在寝室群里问:“今天有人要跟我一起过生日吗?”
室友纷纷冒头表示,当然愿意,他们开始商量该怎么给祝春和过一个生日。有些计划和安排祝春和看到以后立刻pass,坚决不通过。他只是想看身边亲近的朋友一起吃顿饭,再切个蛋糕,面对蜡烛许一个心愿而已。
祝春和眼见他们的讨论越拐越歪,连忙喊停,直接将自己的想法摆出去,这才群里的人没有更多意见,一致同意以祝春和的心意走。他歪了一下脑袋,眼神里流露出几分快乐和期待,这一定会是一个完美的生日,他想。
晚上,室友四人齐聚在祝春和所说的那间餐馆里。祝春和看着桌子上摆的四个蛋糕,简直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以为你们不会买呢。”
四人异口同声地说,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刘乾把每个蛋糕都打开,插上蜡烛后,让祝春和许愿。祝春和连忙闭上眼睛,虔诚地向上天许愿,他的愿望不大也不小,只希望他能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度过美好的每一天。
室友问他许了什么愿望,祝春和摇摇头不肯告诉他们,毕竟愿望这种哪个系说出口就不再灵验了。他呼的一口气吹灭所有蜡烛,蜡烛灭了,想必一定是上帝听清楚他的愿望了。
他将蛋糕切开,留下室友要吃的分量后,把剩下来的蛋糕挨桌去分发,收获了满满一箩筐的祝福。他满载着祝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兴高采烈地叫来一箱啤酒,就在今天、就在此刻,他要痛饮三杯酒,将什么学分、成绩、韩亭全部都扔到脑袋后面。
他要暂时忘记那些压力,和室友干杯。
刘乾勾住他的肩膀重重拍两下,“生日快乐,祝春和!”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随后开始哼唱不着调的生日快乐歌。
祝春和被他逗笑,也跟着点头,“谢谢你,刘乾。”
生日当天的寿星自然要最快乐。
他们晕晕乎乎地回学校,路上实在走不动还打了个车。祝春和按下车窗,透一透气,那三个人已经昏厥在后座,只剩下呼吸的声音。出租车司机原本还怕他们把酒吐在自己车上,不敢开得太快又不想开得太慢,后面看人睡着了立刻开始放飞自我。
一脚油门踩下去,把三个醉鬼和一个还算清醒的祝春和准确无误地扔在学校门口。
好在下车以后他们被风吹一吹,酒醒了不少,不需要搀扶也能自己走回寝室。刘乾大着舌头拍祝春和的肩膀,“真没想到啊春和,你这小子深藏不漏嘛。”
祝春和晃晃脑袋,颇为骄傲:“这是生存技能。”他可是帮祝妈妈代过很多年酒的人。
四人一齐走回宿舍,在宿舍楼下祝春和看见了申名。祝春和推着另外三个室友让他们先上楼,而后抬步走向申名,问:“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申名彬彬有礼地将礼物送达,“这是韩总托我带给你的生日礼物。”礼物盒被放置在购物袋里,盒子上方安静地躺着一个巨大信封。祝春和被酒精泡软的大脑渐渐恢复清醒,接过礼物盒向人告别。
祝春和拎着礼物盒回到寝室,已经快速溜上床的室友见状忍不住好奇,探出脑袋来询问,那个alpha送了什么过来。刘乾不满地道:“春和过生日,连人都不出现,还好意思送礼物。”
祝春和没有说话,只是取出那封信,拆开火漆印,拿出还沾着韩亭身上香水味道的信纸。在打开之前他就已经做出预想韩亭会在信上写什么内容,像往常一样说些好听的甜言蜜语来哄自己心软吗?
可打开信以后,祝春和才发现,原来不是。
是日记啊。
从出差开始,韩亭几乎每天都在写信,右下角的日期时时更换,厚厚一沓的信纸塞满信封。最后在祝春和生日这天,寄到他的手上。他在信里告诉祝春和自己在做什么,自己的三餐都吃了什么,偶尔还会抱怨一两句合作公司的难缠,这场谈判的胜利并不好取得。
祝春和莫名地将信纸翻过盖在桌面上,不去触碰那些文字,就好像看不见韩亭的心。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让我了解你的方式吗?韩亭。
祝春和不明白,他实在搞不清楚,分不出来韩亭做这些事情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越来越想相信韩亭,又或者在看到这些信以后他就已经开始偏向韩亭,相信韩亭。
他必须要去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洗过脸以后祝春和重新坐到桌前,将没念完的信重新拿起来。韩亭的信件伴随他度过了生日的最后两个小时,抵达他的新一岁。而韩亭在日期最近的那封信里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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