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五官并不出众,脸上没有化妆,虽然皮肤细腻,但是好像打着好几层暗色的滤镜。如果不是因为年轻,她这个样子怕是能拉低整条街的颜值。
衣服是很普通的黑色运动服,拉链只拉到一半,也只能拉到一半,她唯一不那么普通的地方怕也只是她的身材了。
黑色的长发只是简单的半束起来,披散下来的长发过腰,发梢垂在椅子上,蜷缩成为一个个发圈,十分乖巧的模样。
她双肘支在黑色的木质桌子上,双手交握抵在额头,面前是一份白纸黑字的契约。
毛笔写出来的字迹似乎是一种古老的文字,即使是她学过的繁体字都没有长得这么繁复随意的。虽然她知道这些字都是什么意思,知道现在其实是一个很严肃的时刻,但是她却总控制不住自己的发散思维。
终于她还是长叹了一口气,拿起一边的毛笔,准备签名。
但笔悬在纸上良久,她都没能签下名字。
她又开始想那些有的没的事情了,从她的过去,到她的现在,到她各种可能和不可能的平行世界,到她和她各种各样的平行世界未来可能迎来的各种各样的终结。
笔尖汇聚的墨汁越来越多,终于要滴落之时,她伸手接住了那滴墨汁。
她长舒了一口气,将笔放回去,右手拇指按上了左手掌心的墨汁,直接在契约上按上了一个黑色的指印。
契约成立,她能感受到现在这个昏暗的房间,这个暗沉的建筑,这里的里里外外,从物品到规则,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但是她看着可视范围内的物品都是各种扭曲虚幻的姿态,不得不又叹了口气。
她明白她如果不买一些家具摆上,她就需要确定一个模板了。随心所欲听起来很好,但是事实上却是麻烦的很。因为她心思变的奇快,在她考虑要摆什么桌子的时候,桌子就会迅速变成她想象的样子,然后因为跟不上她考虑的速度,最后变成扭曲的样子。
她拍了一下桌子,这个桌子终于定下了形态,是她刚刚坐下的时候那张黑色的桌子。
但是抬眼就看见远处的陈列架还是那副奇怪的样子,她终于啧了一声站起身来,想要眼不见为净,准备开始工作。
心念一动,她立马从这个空间消失不见,出现在一处断崖之上。
“呜啊!!!”因为站的太高而有些眩晕的她脚下不稳,直接滑了下去。
这个断崖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高,只是她习惯性的下落了多久就喊了多久,直到她距水面只剩百米的时候才猛地吸了一口气入肺。
“噗通!”她摔到了崖下的寒潭之中。
潭边有一个身穿中式古装的白衣男子正在煮茶,他在听到有人的喊声时就已经警觉了起来,只是他注视过来的双眼没有半分神采。
她在落在高处的时候就已经“想要保护自己”,在半空的时候已经半生不熟的调动了体内能感觉到的那种多出的力量,并且无师自通的将这些力量分配到了自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各个部位,所以落水的冲击几乎没有给她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五脏移位让她感觉到有些烧心反胃,而且她的脑子也有些空白,大概有点脑震荡。
从断崖到寒潭的落差巨大,大的她直接摔到了潭底,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碰到了凹凸不平的石头。她有些懵的躺在潭底,然后任由身体缓缓地自动上浮。她小心翼翼的吸了一点点气,在感觉到鼻腔里进的是水而不是气的时候果断的停止了实验,并且出气将水呼了出去。
看来新出现的力量能保护归能保护,但是还是不能做到无所不能的。
“噗通!”又是什么大型的物体落水的声音。
她现在虽然还是有些懵的,但是脑子还有空闲去想水里还是能听到声音的,只是这个落水的响声比她想象中的声音更加低沉。
她稍稍转动眼珠就看见了一个白衣男子正在朝她游过来。那个男人径直朝她游来,在碰到她的袖子的时候果断抓着她的衣服将她拉近,然后小心翼翼的带着她向上游去。
她睁大着眼睛看这个男人,却觉得这个眼睛很好看的男人可能是个瞎子。
她被人带着上浮到水面,可是那个男人似乎也是有些累了,向岸边游动的动作很明显是僵硬且缓慢的。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憋气两分钟已经是到达极限了,她想要小小的吸口气,但是鼻腔里的水似乎是没有排干净,她这一吸气就呛到了,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她感觉原本只是虚扶在她腰上的手忽然用力,她被男人从身侧的位置换到了身前的位置。肩膀和膝弯一紧,是她被男人公主抱了,然后男人就抱着她飞了起来。
飞了起来!!!
她去的明明是一千年前左右的平行世界,怎么会有玄幻元素在?!
她一边捂着嘴咳嗽的更加厉害,一边开始回想自己在离开的时候到底是进入了怎样一个门,怎样一个世界。
难道是进错门了?!
男人没有看到她自我怀疑的神色。他带着人落到了刚刚他煮茶的小桌后,将她放到了地上,她自己坐好,将自己咳成了一团。
“姑娘你还好吗?其实我略懂医术,可需要我帮姑娘诊脉?”男人的神色和声音都表达出了他对她的关心,但是她却是看着他的眼睛,一言不发。
她在想通了的时候才顺了气,想要擦把脸冷静一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湿透了的状态,根本没有能用来擦脸的东西。
男人听到她的呼吸已经顺畅了下来,心跳也算是平稳了下来,应该没有大事,心里稍安了几分。只是他又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她的回复,只能再次出声问道:“姑娘?”
她有点恍惚的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直接用手抹了一把脸,再将手在另一边的裤腿上擦了擦。
她觉得他说话有些口音,但至少她是听得懂的。可是中文她只会说普通话,她觉得她的发音他未必能听得懂。虽然她脑子里也能模拟出回复的音节,但是她觉得她的声带可能发不出这个声音,就像是几年前她试图说粤语结果自己都没弄明白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
“谢谢。”她一边擦手一边说着。
她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将这个音节说出来了。
“暂时请不要管我,让我自己在这里晾干就行了。”她再接再厉,将脑子里的声音化为语言顺畅的说了出来,“今日相助之恩,在下铭记于心,他日必有重谢。”
男人能听出她的动作,也听到了她的用词,如果不是因为这偏甜美的女性声音,如果不是他刚刚救人时无意间接触到的温软,他会以为他眼前坐着的是一个爷们。
男人缓了一下诧异的神色,温声问道:“敢问姑娘为何会落入水中?”
她抿起唇,总不能说是自己第一次用移形换影的能力,定位不准。本来是想一步到位的直接进入城里,但是因为她的自不量力而落到了城外断崖吧。
见她不回答,男人又问道:“时间应该也不早了,需要我送姑娘回家吗?”
她舔舔后槽牙,她能说她还没有住处吗?
男人见她什么都不回答,于是对她抱拳施礼,“在下花满楼,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这依旧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她将她的身份让给了另一个人,她还没有想好新的名字要叫什么,总不能直接叫真名吧,真名感觉怪怪的啊。
花满楼并不是一个强势的人,但是他是一个热心的人。
因为他现在看不见了,所以他的其他感官都更为灵敏,就连直觉也是。
现在他的直觉告诉他:她不能一个人离开。所以花满楼就默默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不重要。”她的声音有些干涩,“这些都不重要。”
她知道花满楼是个瞎子,但是她依然觉得他是在包容的注视着她。
“名字会有的,住处也会有的,都会有的,都会好的。”
这听起来明明应该是励志的话语,但是这些字从她的口中说出,花满楼只听出了一种死寂般的无望。
不是失去希望的绝望,而是好像没有过希望的无望。好像现在如何,明天如何,未来如何,都和她的名字一般不重要。
花满楼坚定了不能让这位姑娘单独离开的决心,主动邀请道:“我家是一个大家族,家里有很多人,也有很多房间。在姑娘找到去处前,要不要先住到我家?”
她偏着头打量着这个花满楼。
脸好看,衣服好看,头发好看,手指好看,除了他什么都看不见以外,他样样都好。
她是知道花满楼的,花满楼身残志坚,对生活充满了热爱,人在江湖飘,从来不下刀,那是她唯一的男神。
但是那是她喜欢的花满楼,眼前这个没有了解过,未必会是她喜欢的那个花满楼。
她照着花满楼白衣墨竹的衣服款式给自己变了一套黑底黑云纹的衣服,一边魔法换装一边问道:“你能活到八十岁,用你二十年的寿命换你的视觉,保证你到死之前都不会丧失视觉,换不换?”
花满楼好像没听清她说什么,偏了偏头,一副想要她重复一遍的样子。
她刚准备当一次复读机,就听花满楼轻笑了起来,“谢谢姑娘好意,但是花某不需要。”
她眨了眨眼睛,没能在第一时间给予花满楼回复。她在问出口的时候想过花满楼会不会觉得她是在消遣他而生气,是不是会以为她摔傻了,也想过他是不是会答应,是不是会露出狼狈的神色,但是还没有想过他会笑的这么温柔。
花满楼也不在意她的再次沉默,温和道:“住到我家来吧,一个人生活,会很艰难的。”
“谢谢,但是真不用了,我总要习惯一个人的。”她真的是极艰难的才将自己的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看向了自己光着的脚丫。
泥土中有石子和草叶,踩在上面的感觉稍稍有些疼痛,但是也正是这种疼痛才能让她专注起来,从花满楼给她下的迷魂药中清醒过来。
鞋子踩在地面上和光脚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是不同的,花满楼只是片刻就意识到了眼前的人在做什么。
花满楼轻道一句“得罪”,再次将她抱了起来。
她惊讶了一瞬,伸手想要推开花满楼。不过花满楼怎么说也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她的粉拳打在他的身上伤害几乎为零。为了让她不要再挣扎,花满楼提气使出轻功,两个人一起飞到了十几米的高空。那种脚不着地,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她终于安静了下来,然后慢慢地,她就在一种茶香的环绕下睡了过去。
……
花家是真的很有钱,别说是大宋首富,就算说他家是富可敌国也绝非空穴来风。
花满楼其实不怎么管家里的生意,虽然很大的原因是他看不见,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但也是因为他的哥哥们都很疼爱这个弟弟,不想让他操劳,所以让他不用管什么,直接发钱给他随便花。
花满楼心地善良,经常撒钱,想要跟他进入花家的人能从东城门排到西城门,但是她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女子。
因为很多人都对她的名字好奇,甚至有人听说她还没有名字的时候想要给她取一个名字,所以她定下了“小八”这个昵称。
在花满楼来问的时候她也没有隐瞒的说出了她是“第八号当铺的掌柜”这件事。
至于第八号当铺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她从一开始就和他说过了,虽然她也不知道他信没信,但是她觉得他应该是不会信的,虽然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对她说的事情表现出任何怀疑。
兔子不吃窝边草,她也不在花家找客人。反正她会移形换影,可以随时出现在任何地方,人到处都是,没有必要盯上花家。
两人一直是泛泛之交,最多是她每次想说要离开的时候他都会提前避开话题,或是转移她的重点,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说搬走。
直到她住在花家的第三个月,他们家要紧急调一批银两北上,一直合作的镖局最近内部有所纷争拒绝了他们的单子,所以他家只能托付花满楼和他江湖上的朋友完成这趟护送。
她是跟着花满楼一起走的。
她看着花满楼被人调虎离山,看着他们遇袭,看着他们劫走这些银两,什么都没有做。
回来的花满楼只是关心了她有没有受伤,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质问或是怀疑她。
她问他为什么不怪她,并说明她是有能力阻止这件事的,是她主动选择了旁观了这一切。得知了真相的花满楼依旧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而且这件事情最后以他有些慌乱的安慰她而告终。
他们虽然运镖失败,但是那些银两很快出现在了花家北方的钱庄,只是后来即使是花家花了大价钱去调查也没有能查出是什么人埋伏的他们,又是什么人帮他们送的银两。
她知道他喜欢花,所以她为他四处搜寻了一些稀少的花和花种。
他意识到她不喜欢浓烈的花香,所以将小楼里的花草又重新分类摆放了一遍。
她在他种植失败后世界各地寻找种花的专人请教,甚至为此多学了数门语言,只是并不精通罢了。
他发现她其实不饿不吃饭,一天可能一顿都吃不上,所以刻意邀请她一起吃饭,她不到他也不吃,终于让她一天至少两顿饭的吃上了。
她开始有意识的筛选客人,“为了花家”能排在“当铺利益”之前,虽然这个除了她谁也不知道。
她逢年过节都无处可去,也拒绝和花家其他人一起过节,晚上一个人看起来会早早入眠。而花满楼会在和家人过完节之后立刻去给她送一份礼物,甚至在并不需要一家团员的节日会直接选择和她一起渡过。
他们认识的一年后,花满楼认识了陆小凤。
陆小凤和花满楼是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为了生死之交。
陆小凤喜欢和花满楼开玩笑,让花满楼那平静的生活变得绚烂起来。
两人同处一室,同床共枕都是小事,解开花满楼的心结才是大事。
她觉得自己可能有些不甘心,主动提出想和花满楼习武,并且展现出了她在武学上那惊人的天赋。
他们认识的两年后,她认识了花满楼认识陆小凤之后认识的所有朋友。
她在他们之间的形象也是越来越奇怪了。
见到司空摘星?往死里打!谁让他三番五次偷花满楼的东西。
陆小凤:就是因为你总能认出并且打到司空摘星他才更想挑衅你啊!
见到西门吹雪?打死了算!谁让他擅闯小楼还拔了她好不容易种活的花!
陆小凤:那是草药不是花!而且七童都不介意,你为什么这么介意啊!
见到叶孤城?来来来,继续打起来!看看她的武艺进步了没有!
陆小凤:知道你骨骼惊奇,天赋异禀,进步神速,但是你知道叶孤城要让着你打,他打的多费劲吗!你能放过他一次吗!!
她也觉得陆小凤这个人很奇怪。
说的是他邀请她和花满楼一起游湖,但是她到了之后发现他身边有红颜知己一二三,这边花满楼形单影只。要不是花满楼按着她,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