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翡刻意绕了好几段距离才抛下车离开，一边走一边回忆，她很久以前听说过联邦医院，只记得这是全联邦最大的精神失常人群集中营。
不过，她从未真正看过它的全貌。
待她停下后，远远看着这片其貌不扬的建筑，大致上颇像螺旋结构，底下仅由一个点支撑，仿佛只要稍一抽动，它就会不受控地高速旋转，同时有道光环从下面嵌套而出，沿着中心点规律有序地旋转。
她迈开步子，走向前，旋转的建筑似乎非常细致，观测到她的动作而停下来。
地上耸动，有什么东西穿过一层层厚雪，一个被支撑的圆环缓缓升起，展露在她眼前。
宋翡把手放在上面，轻轻扭转，门应声而动。
「欢迎您的到来，SF08161001，宋翡。」
就这样，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奇遇，她被一个矮小的机器人带到里头。
宋翡盯着里头的构造，思考起来：
让她调查精神病院的暴/乱理由？
确定不是让她出手把病人都杀了？
前台的机器人扬着温柔古板的笑容，递给她小型的芯片，刚碰到手，宋翡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铺开的虚拟屏幕。
「姓名：宋翡
身份：无业游民
所属区域：次生区
居民编号：SF08161001
症状：情感隔离及其分裂样人格障碍」
宋翡不由得抽抽嘴角。
好家伙，她还得谢谢傅时予没有给她穿小鞋，导入她是智障的数据，不然她可能还要一路流涎水装自己不正常。
她眼里依旧带着往日的空洞，下意识环顾四周。
这里尽是白色，蜂窝状的各种棱角分明的房间，她的注意力不在这些上面，脑中串联完刚刚的路线，不知不觉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一个房间里。
机器人给她递了一套衣服，身体弯下一个柔软的幅度，似是在朝她鞠躬。
宋翡盯着它那像冬瓜一样怪异的椭圆状的头，强忍住脚狠狠把它踩下，碾碎，碾出一地零碎件的欲望。
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接过。
「请问您对我们的服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宋翡凝视上面的蓝白条纹衣服，淡淡开口：“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这里，”她指向被叠好的袖口，“我要翡绿色，夹杂点靛青和粉白色。”
指尖继续划过，虚虚点着衣服上放：“主体部分，我要五彩斑斓的白。”
“领口做成最完美弧度的彩虹。”
“按照我说的做，不然我不穿。”
机器人的身子卡在半空，眼里红色的光刺啦刺啦地响着，就像遇到什么难解的代码难题。
“怎么，”宋翡语气上扬，睨了它一眼，“你要和精神病人计较吗？”
“还有，”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四处挑剔，“这个房间我不喜欢。”
“原来你们医院就这个水平啊。”
宋翡直直盯向角落里高悬的颗粒状监控器，红色的光晕和她瞳孔正中央渐渐重合，她对着笑了一声。
“嗨。”她朝着那个方向挥手，另一只手刺破后空，精准抓住机器人的头，它卡了片刻，缓慢地在她手里摇动。
「您……」
宋翡向来熟悉机器人的身体构造，知道何处是他们的弱点，她一点点地，沿着它脖子缝合的微妙缝隙，掰过去，直到清脆一声，取过机器人的头，提到身侧，有些无辜地说道。
“为什么有机器人攻击我。”
她这下才似乎发现自己拧走了它的头，“啊”地叫出声，猛然松手。
“锵”的一声，头从她的脚边渐渐往前滚，滚到角落监控视线的最佳区域。
宋翡无助地扯着头发，闭眼跑到角落，抱着头把自己缩成一团，身子不停颤抖，随后哭声越来越大，隐隐有震动整个房间的趋势。
“啊……”
“我不是故意的。”
她挂着眼泪，鼻子不知从哪蹭的，红了一大块，小跑到还剩下半个身子的机器人旁边，抱着它的身子，继续哭着。
“对不起……”
“机器人先生，呜呜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么脆弱。”
她一边扯着嗓子，一边撕拉它袒露出来的电线：“你能不能原谅我。”
线圈零碎地落了一地。
监控器前看了全程的女人面色扭曲：……不是……这神经病吧？
还没容宋翡哭泣多久，另一个微笑的，礼仪看上去完美到挑不出任何错误的高个子机器人推开了房门。
「SF08161001，宋翡小姐，请跟我来。」
宋翡刚迈出一步，又默默收回来，脸上的悲哀积蓄得愈发浓厚：“可是……你的同伴！”
“你为什么不管你的同伴！”
她指着一边的头，语气浮夸：“她还尸骨未存，你却根本不管她死活！”
应声而来的是另一个外形像男性的机器人，他挤过一旁的高个子机器人，低声道。
「这是我们的疏忽，还望您不要怪罪。」
宋翡眼神放在眼前两个机器人身上，先前发酵了的表情逐渐塌陷，恢复没被塑造过的精密冷漠的样子，轻轻冷哼一声，没有选择继续再刁难他们。
如愿地，她被丢进了合住的房间，里面的几个人头在看到门开启的那刻，不约而同地抬起头，视线在她脸上短暂停留了一会，又同时压下去，自顾自忙活自己的。
离宋翡最近的一个位置是个还算漂亮的中年女子，穿着医院统一的喘不过气来的服饰，对着墙，嘴里振振有词地念叨着什么，宋翡听得不太真切，像是在说什么。
“伟大的弥赛亚……”
为什么她老是遇到讨厌的邪教派。
这话好像又有些耳熟，宋翡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干脆直接放弃，找到属于自己的那张床。
被子散发着奇怪的鱼腥味，上头沾了不少岁月痕迹，一块又一块都是黄色的，真要宋翡形容的话，倒是……有点像尿渍。
放着独立的房间不住，跑来和一群人挤在一个狭小肮脏的地方，宋翡无声感叹，恐怕她现在已经打入内部，像个脑子不正常的精神病人了吧。
宋翡嫌弃地捏着被子的一角，把它掀开，底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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