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风岐开口就笑了:“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过去给朋友的男朋友或是心仪对象取外号她手到擒来,现在听这称呼着实叫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股气味又像是被她自己由记忆里翻了回来,犹在鼻尖,“反正就是木质调吧,估计是哪个小众牌子,哦哦哦!”她赶忙低头翻手机,“我正好买了点儿小样儿看能不能碰上,我看看到哪儿了。”
“我又不好抓着人家问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你真别说,回到自己地盘儿就是不一样哈,”风岐向外敞开双手迎上缓缓落下的夜幕里的风,“我这次真要重新做人了!”
眼前景色渐渐熟悉,是进了达瓦镇地界。
果然心情好了退烧也快,风岐摇头晃脑地刷手机,霍宁刚想重新打开音响,忽听风岐哼哼唧唧地冒了一句:“哎,你晓得西北哪里长榕树吗?”
“我哪儿知道?”霍宁笑道,“哎我这儿正好有专家,十多个呢...”
“哈?什么专家?”
“种树的。一会儿下车了你过去问问呗,问我有啥用?”
天已漆黑,风岐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块灯牌上:赤月山欢迎您。
不过前面“赤月”两个字属于她的脑补,估计是电路老坏,字已经灭了。
也好在这两个大字没有亮,她才能看到灯牌下的光秃矿山,和她印象中不大一样了。
层级的台阶上种着一行行圆锥形、笔挺的树。
沉寂在漠漠黑夜里,像童话里的锡兵,但她心里却出现了另一个念头。
“那什么树啊大晚上阴森森跟墓碑似的。”
“我看看啊...”霍宁循声望去,一打眼也没认出来,风岐却自己想了起来。
那是柏树,她在很多个地方见过的...柏树。
风岐疑惑扭头看向蓦然停嘴的霍宁,大腿忽然一痛,是被她揪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她难得心情好,说话就这样儿,不是针对你。”霍宁偏头对后排说了一句。
风岐心惊,她早八百年就把后来车上上来了一个人给忘了。上车前霍宁就和她说过,一会儿得绕县城接个客人。都是山路,走县城路程就多了不少,要是饿了就先垫点儿。
她肯定是说错话了。
她在外头要是说错了话,要么被霍宁拖走,譬如对着白塔说像白骨被人侧目的那次。
要么就是被这么不轻不重地揪一下。
她想道歉,可根本没听明白霍宁这句话的意思,歉都不知道该怎么道。
下意识就要回头,但突如其来的空气凝滞使得她的背自下而上腾起一阵麻僵,那麻僵蛛网般迅速蔓上她的后脑,脑袋微微偏转,颈椎就如同年久失修的老门框一样吱嘎作响。
大腿被轻轻拍了两下,霍宁递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后排传来一道低沉喑哑的男声:“没事。”
风岐没再动了,嘴巴抿成一条线。霍宁这两年对她相当宽容,大多数情况下不是怕她被人收拾一般不会提醒,全都随她去。
肯定是得道歉的,不过还是得等回去问清楚了再说。她有点儿想揉头发,手臂也有些发麻。
她依稀记得霍宁提到过园林局。
对对对,刚才霍宁说种树专家来着,这就是那十多个当中的一个?
这树...他种的?
车继续向前,剩下的几个字闪烁几次,像是油尽灯枯般与前面两个一道沉入了黑暗。
如果风岐这时回头,会发现黑暗中旧矿山上柏树形成的图案,从她的角度来看,像是一张女人的面孔。
一张讥诮的、不屑的,带着些许戏谑的脸。
——
到民宿后车进了院中的停车场,应柏先下了车,霍宁倒是脸色如常,但风岐这次是真吓了一跳。
那何止是人家种的,还是人家的名字。
她拼命抓头发,“我去道歉,我...我道歉我道歉...”
两个脑袋凑在一处,风岐话还没说完,霍宁先抬起了头,她顺着霍宁视线正要去看,便见车前飞快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声响,旁边一辆带车斗的黑色吉普车开了出去。
风岐头发都快拔下来了,霍宁脸上也有了讶色。
“气、气走了?”她急得想哭,名字是一个人顶顶重要的东西,哪怕霍宁刚才说“你都不知道他叫啥,一时嘴快说出来了有啥的?又不是故意的。”心里还是慌得厉害,要是有别人这样说她,她哪怕面上不显,心里肯定得难受好几天的。小时候要是有人以为她叫“妮妮”,或是把她的岐写错,她都要生气的。
这种事和她的还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她是生死不忌的,但是这世上能有几个人和她一样。哪怕不忌讳,听别人嘴里说出来,总归不会舒服的。
霍宁刚才还简略提了一下那个据说能让她翻好几番的好消息。
应柏是北方农林科技大学的植物学博士生,在赤月山一带有好几个项目。那里的柏树也是其中之一,在做矿山修复。
他们师门的学生,以往来达瓦都是住镇上的酒店。先前有个客人看到霍宁的纹身,把她认了出来,在网上发了消息,叫应柏的师妹罗研看到了,于是撺掇着应柏找导师换酒店。那是过年之后不久的事情,应柏之前每年春秋两季会过来采样,所以春天先是过来考察了下,做了个两面对比的文档发给导师,估计也帮着说了点好话。如今不仅是他们师门,连他们学院的本科生实习住宿也定在了这儿,前几天刚签了合同。
“我把咱们大金主气跑了...”风岐喃喃,霍宁却笑出了声儿:“没这么严重,真没有...我给他打电话,估计有啥急事儿上山去了。”
“真的,信我。”霍宁说着就去拨应柏的电话,但他没接。
“少想那些有的没的,这人没你想那么小心眼儿。”她说着就要拉风岐下车,天边忽地一闪,豆大的雨点接连而下。
风岐心里还是一阵阵慌乱,可这不是什么小不小心眼儿的问题,她真的说错了话。
霍宁板了脸,“我认真跟你说的啊,再生气他也不可能...”她忽地向大堂看了一眼,先前也是被风岐绕晕了,罗研今晚扣了应柏的车说跟师弟师妹去30公里开外海拔3300米的斗午岭看星星,应柏没了车,从县城回来才请她接的。
既然吉普车停在院子里,那么罗研肯定已经回来了。
“罗研在呢,不信你问她去。”
风岐缩了缩,任由霍宁撑伞将她拉下车,在霍宁要替她抬箱子时,她赶忙自己提了往大堂走,“我...要不给他免房费吧?”
霍宁嗤笑:“行了行了,进来说。”
罗研本要上楼,听到身后动静,挂笑就迎了上来:“哎霍宁姐,这就是你们二老板吗?你好你好。”
霍宁拉了风岐跟罗研打了声招呼就问:“你师兄上哪儿去了?”
罗研道:“不知道啊,我还没跟他说两句他就说有事,”她向外张望了一眼,雨势愈来愈大,“可能去山上调参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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