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太阳还未升起,霍宁打着哈欠站在酒店外的公路上。应柏同周辽面对面站着,刻意压下的怒意汹涌澎湃。
“你自己选。跟我们回安宁之家,再闹起来,我没那么大本事封住所有人的嘴。我这里一共十个人,高寒所、我们学校都有人,杨老师对你是什么看法你自己心里有数。”他另外还提了两个人,周辽的脸愈发苍白。
“二,我现在再去报警,你要么拘留要么被送进精神病院,你应该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三,”应柏一指不远处的另一家酒店,“在那里等到下午,我来接你过去。我不会逃避任何应有的惩罚,但我也不会承受不该我承受的责难。”
霍宁已经笑累了,楚天阔跟应柏道歉道得哑了嗓子,现在连秦思勉都安静如鹌鹑,垂眉耷眼的。
其实要不是周辽刚才在屋里一直喊救命,霍宁跟来提醒他们安静点儿的大堂经理客套两句这一遭就过去了。动静太大,人家起了疑心,即便跟她是熟脸也不放心。
她想起自家表哥有个空置两年的二层小楼,四周的人家早些年都搬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去拿钥匙也得等人先起床。
“你是在威胁我吗!”
应柏拔腿就走,周辽又要跟。应柏刹住脚步将手机屏幕递到周辽面前,上面已经是输入的“110”三个数字:“试试吗?等你进了派出所,你猜我会做什么?”
——
车开远,应柏这才死死捂住胸口。
他甚至得感谢她刚才的那几句话,胸膛满溢的痛楚可以让他清醒。
“周辽真是病得不轻了吧...”霍宁感慨,瞟了眼下楼就钻进车里的风岐,“哎,你别信他那乱七八糟的啊,关你啥事儿啊?”
“再说了...”
“没信,”风岐笑笑,“有些事儿你不用瞒着我,我差不多猜到了。”就算再迟钝,也不至于连应柏在上海的惊恐是因为什么都猜不出来。
霍宁微微叹了口气。
风岐灌下去半瓶水:“你真别说,宋玄羲是挺惨的啊…”
她现在总算是领教了什么叫做“鬼打墙”。这一晚上就没问几句有用的出来,也不知道宋玄羲前一夜被折腾了多久。这就算了,她后来还被应柏阴阳怪气了半个多小时。
真是...忍辱负重。
“周辽到底什么脑回路啊?他就这么巴巴儿地送过来,生怕应柏找不着法子整他呢。”
话音刚落,她忽地意识到车内有一道粗重喘息,猛地一扭头:“你坐后面不能吭个声吗?”
每次都装空气,还好她这次反应过来了。
应柏疼痛难忍,挤出气声的笑:“你要我怎么做?”
“什么我要?我要有用吗?”要是现在许愿能让他和周辽一起消失,让她对着哪间庙磕她就对着哪间庙磕。
霍宁听着就知道要不对:“哎哎哎,都回去睡觉,起来再说。”风岐还想再呛两句,霍宁拧着大腿给她按住了。
车在院内停下来,应柏径自向内走,背影中都透着股怒气。
“他又怎么了?”风岐一脸莫名。
霍宁:“哎不是啊,你看那猫后来不还舔了秦思勉两口吗?”她觉得猫的态度可以证明一切,一个妈生的孩子也不一定都是同样的待遇。
“生多了,没法儿带,交了一个给你俩。”就是分不清给他俩的那个到底是周辽还是秦思勉。
风岐狠跺两下地面:“真就因为我上辈子把他们抛弃了,所以现在要来寻仇了啊?”不管应柏怀里的是谁,带头的总是他没错。
“那难怪他怨气那么重呢...”
——
灭了烟,又在秋千上坐了会儿,风岐溜溜达达地进大堂。应柏从一楼西侧出来,冲锋衣搭在臂间,衬衫有些乱,绷在小臂中端的袖子崩裂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沙袋被我弄坏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有备用的吗?”
“啊?”风岐一怔,“呃...”霍宁早早回了房间,前台后小桑还趴着在睡觉,这种事问她也没用,她就是个挂名的。
“晚点我问霍宁,我会赔。”话罢,应柏看也没看她一眼,快步上楼。
风岐想了想,从冷柜里捧出几瓶酒,给他去了条消息:【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她现在觉得发消息蛮好,要是开口,她说的肯定是:“你又生什么气啊?”
应柏回了一个字:【嗯。】
风岐有些气馁,他倒也没必要这么诚实。
不过他生气好像也理所应当,不管怎么说,应柏打的好歹是沙袋,不是周辽。
【我今天不出门,醒来想见你,可以吗?】
风岐收到这条消息时已经进了房间,都住隔壁了,他还能见不到她呢?
反正她也睡不着:【你有事就现在过来呗。】
【你醒了告诉我,我现在很生气,不想见你。】
风岐把手机一扔,心道:毛病。
没过几秒,她刚拉上窗帘脱衣服,应柏的信息又来了:【银行卡发我,八百万给你,我不要孩子。】
风岐险些被衣服勒住脖子,她回他一段语音:“你睡不着就去搬砖!”
他有病吧?
应柏不依不饶:【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离我远一点。】
【做不到。】
风岐恨不能现在冲出去一脚踢开他的门。
她咬牙:【赶紧睡觉,睡醒吵架。】
【好。】
——
一个半小时后,应柏骤然睁开双眼。
这一瞬,他几乎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边界。胸膛的疼痛丝毫未减,究竟是他将现实中的疼痛带进了梦里,还是梦里的疼痛延续到了现实?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发觉起床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手捂在胸口好半晌才能将喘息平定,翻身下床,他一把栽倒在地,手脚并用地爬起身走进浴室。
民宿里通的是山泉水,彻骨冰凉,但他感觉不到丝毫寒冷,体内的热度像要将他的每一滴血都沸腾。再勉力克制都于事无补,他不由自主地一次又一次想起梦里的画面。
将双臂撑在浴室的瓷砖上,任由泉水冲刷周身。快二十分钟后,他才能找回些许神志。他终于明白自己在相逢书店看向那个摄像头时兴起的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梦境里她睁大的眼中满是愕然与震惊,可他却觉得痛快淋漓。
那不是一柄普通的匕首,第一次梦到时他就意识到了。但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那柄匕首的构成。
这些天无数次幻想的画面终于成了现实,他吻到了她左耳垂上的那粒小芝麻。哪怕只有短短一瞬,哪怕随着这个动作,她手中的匕首愈发深入,最后彻底没入他的胸膛。
擦干水裹好浴巾,他双手撑在洗手池边,看向镜中狰狞可怖的自己。
胸腔中有另一种情绪翻涌不息,从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出现的、曾让他疑惑过的情绪。几个小时前,这种最初只有丝缕般微不可察的情绪随她的话被一次次激得显现。
他怎么敢?
他是怪物,是野兽,是恶鬼。她过去为了庇护他这种人,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他怎么敢…
——
七点钟,风岐扒完一碗炖蛋,低头啜了口酒,正见应柏穿着身长款的速干衣裤下来。
她呆呆看着他:“你这...”他才睡了几个小时就去健身房,一会儿不得心肌炎啊?念头闪得太快,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替他操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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