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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第 47 章

小说:

山鬼谣

作者:

明观妙

分类:

古典言情

应柏浑身紧绷,双手反握在窗台上,下颌骨因大力咬合而清晰可见。

“我们,”他捂了捂心口,才能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可以...进去吗?”

他不该说那样的话,不该求她唱歌,无论是因为什么,他现在都要她停下来。

他要她停下来,不能再这样唱了。

不仅是唱歌,她应当是光脚踩在地板上,听摩擦声,她已经在床边绕过了无数次。

“能不能...叫醒她,她...”

霍宁的回答让他再忍不住喉中硬生生压下的一声呜咽。

风岐睡觉时,无论发出什么动静,谁都不能打扰。她需要做梦,她的梦需要做完。

“那我们、我们...有别的办法吗?有没有、有没有不打扰到她的办法...”

她屋子里是张厚重的胡桃木桌,连这样一张桌子都被她给撞得砰砰响。

“那...我们...还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甚至现在在房门前站着,于风岐而言都是一种打扰。

“我...”应柏怎么都动弹不得:“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应柏跪了下去,左臂撑在地毯上,心脏传出的阵痛蔓延至整个上半身。

眼泪将地毯晕开一片又一片,他早已数不清自己在梦中听到过多少次她的声音了。

她每一次都是这样像心脏穿透荆棘的荆棘鸟一样声嘶力竭吗?

要是连真相都无法承受,那他怎么对得起她?

霍宁现下却有些疑惑,第一回的时候她听得久了点儿,第二回听出来是这首歌她就去隔壁吃瓜了。在她印象中,那两回风岐的嗓子没这么沙哑,也没什么别的动静。

“哎,咱俩是真不能再慌了,咱俩得撑住,不能再这么自己吓自己了。”

“你下来,我跟你说件事儿。”

“我...”应柏的脸没了血色,豆大的汗混着眼泪向下滴落,“可以...让我再听一会儿吗?”

“我...对不起...”

“我不打扰她。”

霍宁沿着走廊离开,应柏跪在地上低低哀求:“风岐,不要再唱歌了,好不好?”

——

站在廊下,看到应柏勉强算是镇定地走过来对她挤出一个苦涩无比的笑:“没有用,我...不该让她唱歌的。”

霍宁安慰他:“算了,别想那么多了。”

凡事都有正反两面,就像她刚才看到一灰一白两只鸽子在风岐房间外筑巢第一反应是风岐也要被鸽子带走一样。

点开那个沉寂快两年的群聊,不必向上翻,最后一页就是吴浔发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的正中央是一只灰扑扑的鸽子,鸽子周围是大半圈的穿着各色鞋靴的脚,右上角是一丛绿化带。

要讲风岐,总是得和吴浔联系在一起的:“这个...是风岐最好的朋友,她去世前几分钟拍的。”

刚回来的秦思勉正好凑过来:“这...”

风岐的朋友,他除了几个长辈相熟的幼年玩伴之外一无所知,他对她最好的朋友的概念还停留在当年住在她家隔壁的那个叫做宋淇的女孩儿。

这一说也十多年过去了。

如今宋淇家也被改成了酒吧。还是前不久去爷爷家聊起来才知道,宋淇家的房子十二年前就卖给了叶惟,而宋淇的父亲在那之前不久因为和父兄争执,推搡间磕到后脑,意外去世了。

家里房子卖掉以后,宋淇就跟着工作调动的母亲离开了苏州。

他原先只记得那个女孩儿很文静,乖乖的,不怎么说话,和风岐同年,俩人名字是一个音。

“吴浔,就是宋淇。”

秦思勉惊谔万分:“什么时候的事儿?”

听到就在两年前,秦思勉连话都说不出来。

风岐不去南京,吴浔就只能去三个地方——家、学校、医院。

她接受不了整天和母亲待在一起,但她体谅母亲,知道她是担心她的安危,所以很少反抗。但一起外出时,她总会和母亲隔上很长一段距离。

那天在医院外的十字路口,她和路人将绿化带边缘的一只鸽子赶过非机动车道,送到人行道上。在那之后,她没有等待远处的母亲,而是跟着人群一道过绿灯,遇到了一辆司机酒驾的车。

是个周六的上午,风岐本和吴浔约好陪她去开药。只是风岐的导师改了安排,那天上午有个临时的小会,风岐和吴浔推了一天,吴浔便说:“那你要不要礼拜天早些过来,我们一起去爬栖霞山?”

风岐那天不确定自己几点能结束,就和吴浔说:“要不你改到下午,说不定我中午就能溜。”

苏州坐高铁到南京也就一个多小时,车次也多,更改方便。

“不过那时候…”霍宁捂了捂泪眼,叶惟去世之后,风岐对医院愈发抗拒,被吴浔看了出来。

“吴浔就想着正好儿她跟她妈去。要是风岐下午能到,就一块儿去别的地方。”

“我刚才也是想偏了。”深深吸上一口气,霍宁笑了,“要我说,咱们怕这个怕那个没意思。人把该干的都干了,最后没好报,那是老天不开眼。”

秦思勉脑中灵光一现:“哎,就周辽...”

霍宁总算明白那天曾谨为什么会对周辽那么客气了:“真的白瞎帮你们,没一个听劝的。”

早知道都不听,前些天还不如让风岐多歇会儿,给他们死这么多脑细胞。

霍宁看着应柏:“好赖话我都跟你说不少了,我没那么多工夫去开解你,反正我不和你一个想法儿。”

“吴浔肯定会保佑风岐的。”

走下木廊,霍宁仰头望着那两只进进出出的鸽子,这才意识到漏了个人。

风岐会为应柏唱这首歌,不代表她唱这首歌只为了他一个人。

她也只听到过和应柏时间重合的两次。

“周辽...到哪儿了?”

——

把医药包交给应柏后,风岐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都睡不着。

倚在床边坐了很久,将自己的日记本、笔记本还有电脑统统抱上了床。

大脑中依旧是乱麻一片,点开应柏的对话框好几次想要问他没有须须看不见根系该怎样辨别一棵树到底是不是榕树,最后还是作罢。

烦躁地点开他的头像,那是他站在一片被雪覆盖的山峰上面向另一座雪山时拍的背影。

看视角应该是无人机拍摄的,他双臂收拢,估计还是他自己操控的无人机。

双眼失焦又汇拢,明朗日光下的雪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雪。

她有些疑惑,揉揉眼睛,茫漠大雪中,就那个背影最清晰,清晰得她的心头开始抽痛。

鼻尖嗅到一股极其冷冽的气味,应柏的背影已然不见,像是隐入了雪山,又像是化进了大雪。

应柏去哪儿了?

她开始心慌,他会去哪里?

很快,霍宁给了她答案:“风岐!应柏回来了,你出来吧!”

“哎!就来!”

风岐冲出房门,但房门外不是熟悉的走廊,而是民宿的院子。

天上在下雪,鹅毛大雪,比她这一生见过的每一场雪都要大。

但她心里莫名就升起了一个念头——这还不是最大的那场雪。

没有人,什么声音都没有,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向外迈开两步,彻骨的寒意从脚心向上蔓延。

她竟然赤脚站在雪地中,雪太大,很快就淹没了她脚背上的浓重血色。

有什么重重落在她面前,一阵阵雪浪掀至她眼前。

她骤然一凛,牙关战栗不休。

为什么她会浑身颤抖,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要看吗?要去吗?落在她面前的究竟是什么?

有一道女声撕破了虚假的宁静,她似乎叫出了一个名字,她听不清,但那句女声她听懂了:“要他回来吗?”

谁?

为什么连名字都没有,只有简单的一个“他”就能让她恐惧心痛得连站都站不稳了。

该有个名字的,她该知道她说的是谁,是她在空茫黑暗中等了很久的那个人。

那声音饱含讥诮,像是在等着看她就此止步。

为什么不看?凭什么不看?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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