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奶奶。
回到家,徐云雾亲昵地同两老打招呼。彼时徐鹤轩和叶景岑刚吃过晚饭,还未从餐桌退开。
叶景岑凝着她,“去过操场了?
十数分钟前她就听到动静了,却迟迟没见人进屋。
徐云雾脚步未停:“是啊,去瞧了眼热闹。
叶景岑闻言轻笑,徐鹤轩却蹙起眉头。
徐云雾近了餐桌,阿爷的异样明晃晃映入她的眼底,她温声软语,“爷爷,你怎么了?
徐鹤轩:“这几个混子斗就斗,为什么把你给牵出来?女孩子名声多重要啊,经得起他们这么败坏?
徐云雾闻言,心底暖成一片,纤白的手落在了徐鹤轩的背脊上,“爷爷,这事儿多少和我有点关系,后续我会处理好,尽量不叫您担心。
尽量?
徐鹤轩无声咬字,继而失笑,“措辞还怪严谨的。
徐云雾一本正经,“那是必须的。
苏湛这个人以自我为中心惯了,他不会真正在乎其他人的心情。即使她重申她的态度,不遮不掩,可能也无法改变什么。
但这些话,徐云雾并未诉诸口,不想二老伤神。她意态轻松,“折腾一天了,我先上楼洗个澡,等会儿和表哥他们一道出去吃饭。
叶景岑:“去吧。今晚就住这里,明儿奶奶给你炖汤补补,这小腰,瞧着又细了。
徐云雾:“我毕生所求之一就是腰细。
话落,许是预知了爷爷奶奶即将批评她,一秒未拖怠地“逃离。远离了餐桌,才又回头望,
“哥哥他们要是先到了,就让他们等会儿,我尽量快。
徐云雾离开后,厅内陷入沉谧。
持续片刻,叶景岑开口道,“这件事儿,你打算如何处理?特别是那慕川……
话未完,徐鹤轩便答复道,“不处理。
叶景岑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怎么?
徐鹤轩:“什么都要我处理,霍二这些年在北城算白混了。
叶景岑即刻明白,继而轻笑,“这是给霍二开绿灯了?
徐鹤轩:“不。
随后补充,“只是给他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最后能不能娶到云雾,要看他的本事。
徐云雾对楼下的对话一无所知,回到房间,将随身物件放在茶几上,随即去了浴室。一刻钟后,一身清爽地回到了沙发旁。
坐定,手机重回她手中,屏幕上显示有两个未接电话。经查看,皆来自苏湛。
徐云雾静静看了片刻,拨通了苏湛的电话。
几乎没等,信号接通,苏湛的声音传了过来,柔和如初,仿佛他不曾
收到徐云雾蕴含不满的讯息,“云雾,吃晚餐了吗?我还没吃,要不要一起?”
徐云雾拒绝再寒暄,她直扣重点,“苏湛,你到底在干什么?有些事情从你送出粉钻时我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曾留一丝余地。后来几年的交往,也从未超越朋友的界限,至少我一直在界限之外。”
“所以我就想问问苏先生,是基于什么立场用‘徐云雾’三个字去刺伤我的朋友?”
“朋友?”
苏湛意味莫明地咬字,末处,低而短促地笑了声,“在你这里,朋友分三六九等?还是他,不仅仅是朋友?”
到底是不甘。
都是朋友,为什么霍星延的待遇好过其他人那么多?他甚至犯浑伤害过她。
面对质问,徐云雾反应冷淡,“苏湛,我若没把你当朋友,今天你没机会朝我宣泄情绪,我也不会管你和霍星延之间如何闹腾。你们自己不要脸,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一再重申我的态度,只是想告诉你线在哪里,若不想朋友都没得做就不要去踩。你也没必要下凡,天外天才是适合你的地方。若是你执意继续,吱个声儿,这个电话挂断后我就把你拉黑,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说了许多,可她的声线和气息皆是平稳,这预示着,她的情绪并未被勾动。
话落,她停了近半分钟。在这半分钟里,苏湛没有言语。
徐云雾不想再浪费时间,“你的答案。”
苏湛仍旧静默。
徐云雾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她轻声道,“那你我的缘分就到这了,但还是希望苏先生未来万事顺遂。”
话落,径直挂了电话,随后拉黑了苏湛所有的联系方式。
彼时,苏湛独坐于酒店总统套房的厅内,入目皆华丽淡香浮沉。原是该放松的情境,可是苏湛没能够。他的目光是冰冷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慢得不行,仿佛是在竭力压制某种濒临失控的暴戾情绪。
几分钟后,厅内陈设一样接一样被破碎。
一片狼藉,触目惊心。
这顿晚饭,在护城河旁的夜市吃的。两碗炒粉,再配上烤串和啤酒,高级谈不上,但快乐是一点没消减。
吃饱喝足,徐云雾忽而看向霍星延,音调柔和而慵懒,“我刚把苏湛拉黑了。”
哥三个听完,齐齐傻眼。
过了会儿,段琮玮率先反应过来,他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拉黑好呀。这种阴森恐怖之人的联系方式留在手机里,晚上容易睡不好。”
徐云雾反应冷淡,另外两个却被他逗笑。声音没压,随着风散开去,明晰地落于附近就餐的人儿耳畔。其中一些,循声看了过来。过于优越的样
貌和气度,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们,纷纷拿起手机,将镜头对准这边。
徐云雾或许有察觉,但神色未显,仍旧专注正题,“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拉黑他?”
段琮玮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
徐云雾:“我让他不要再做丢人现眼的事儿,特别是我被莫名其妙地牵扯其中的时候,但他拒绝了。”
“具体怎么个丢人现眼法,我想没人比你们更清楚了。对此,你俩怎么看?”
说“你俩”时,徐云雾的目光在段琮玮和霍星延的脸上掠过。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段琮玮当即侧眸,睇着霍星延,“你先来。”
话落,毫不留情地补了一刀:“如果我的记忆没错乱,这波丢人现眼是你的手笔吧?”
霍星延:“……”塑料兄弟情,还真是说碎就碎。
但有一点,段琮玮说得没错,虽说是苏湛挑衅在前,但为徐云雾不喜的“丢人现眼”是他的手笔。
他默默思忖,片刻后,“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徐云雾睨着他,表情一言难尽,“……”
这男的还油腻上瘾了?
段琮玮和华俊和将徐云雾的反应看在眼里,搭台唱戏,都用不着事先约。
“去吧,看在这一声公主的份上。”
“理理他吧,怪可怜的。”
浮夸的演技,惹得徐云雾想笑。她按捺住,率先站起身来。霍星延赶忙起身,和她一道往僻静处而去。
夜色随风铺开。护城河虽有灯,光线却是昏黄柔和,无声笼着沿河夜市随着喧嚣起起伏伏。徐云雾和霍星延停在了喧热的尽头,两人扶栏而立,任由夜风拂过他们的脸。
沉默半晌,霍星延主动开口,“对不起,我错了。”
闻言,徐云雾侧眸看他。
彼时霍星延直视前方,在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颜。棱角分明,弧线凌锐,酷帅是真的,倔强倨傲也是真的。
怔怔数息,徐云雾回过神来。正准备回应,岂料又被霍星延抢了先,“怎么罚都行,就是别把我拉黑行吗?”
“听你这话的意思,车赛会如期展开?”
“是。”
“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话末处,徐云雾转身就走。
霍星延伸手拽住她的手腕,虚松的,仿佛没有倾注什么力道,却还是将她控住。
徐云雾冷冷地睨他一眼,“放开。”
霍星延恍若未闻,控住她,兀自说着自己的,“仅此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你拿什么保证?”
“我拿星佑向你保证。”
这话于徐云雾耳边凝实时,她轻笑出声。
霍星延问她笑什么
,她回说,“你就是拿星佑集团来做保,我也不信你。”
她也终于挣开了他的捆缚。
认真计较起来,她并未用力,可霍星延不知是因她的那句“不信你”慌神了还是其他,任由她挣开。
徐云雾看着他,“你这么做,或许有你的道理,但我不高兴。因为被当成筹码摆上桌的是我,被膈应的那个人也是我。”
“是。很酷很威风,若是赢了,更是解气有面子,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在你放话的那个瞬间,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从旁人嘴里听到这事儿的感受?”
此间冷滞了十数秒,她没能等到答案。
她的嘴角若有似无地动了下,“今天就聊到这,先走了。”
说罢,朝段琮玮和华俊和走去。
霍星延并未即刻跟上去,他背靠着石板扶栏,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目光落于烟盒上,手指轻轻摩挲着烟标。
他想抽,因为心情躁得很。但他似乎被某种无形而诡秘的力量制约了,都那么想了也没有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
当烦躁渐渐淡去,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勾唇。若细辨,那抹细微的弧度透着自嘲,却又带了些暮春洗淬过的明朗。
说到底,他是发自心底地喜欢被一个叫徐云雾的姑娘约束。诚然他和她还有许多地方需要磨合,但只要她愿意表达而他愿意去修正,一切终会向好。
短暂的瘾症过后,霍星延心绪清明。他收妥烟,随即往回去。回到时,座位旁只剩段琮玮一人了。
意料之中,霍星延的反应很淡。
段琮玮见状,忍不住埋怨道,“我说你就不能把你的狗脾气收收?”
霍星延:“我收了,没什么效果罢了。”
段琮玮冷滞数秒,“你没收到位,当然没效果了。你就不能放弃同苏湛的那场车赛?横竖他现在都被云雾拉黑了,对你没什么威胁了。”
霍星延想都没想,斩钉截铁,“不能。”
段琮玮:“……”他真的很想敲开霍二的脑袋,瞧瞧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垃圾玩意儿。
缓了片刻,他才压下这股子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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