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萧慎从宿醉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岐王府,迷迷糊糊地移动视线,发现身边坐着林清,再往前看,门口影影绰绰地现着一道身影,他眯了眯眼睛,发现是隋瑛。
“你昨日喝了太多。”林清叫金瓜端来一碗解酒汤,“今日怕是很难再读书了,可是叫你隋师白跑了一趟。”
林清语气并无怪罪,却叫萧慎心中生出了愧疚与担忧。
“抱歉,两位老师。”
站在门口的隋瑛却爽朗地笑道:“少年人喝点酒,实乃常事,见善莫不是太过严厉了些。”
说罢,他就朝林清伸出手,道:“今日就让殿下好生休息,你我二人还是先走罢。”
“学生就不送了。”
萧慎看到林清起身,朝隋瑛走去,他浑身软得很,想留,却没有力气也没有理由去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消失在门口。金瓜还在他面前捧着醒酒汤,一边劝他喝着,一边解释说,昨夜萧慎喝得太醉,意识神志混乱,被林清知晓了,亲自去忠王府接的他,把他送回岐王府后,自己就和衣睡在外厅的太师椅上。今日一早,隋瑛就来了。
“等了您约莫一个多时辰。”金瓜说。
“嗯……”
萧慎心里生出许多复杂情感,喝了醒酒汤,在金瓜的搀扶下起了身。如今已经立夏,阳光盛烈,屋外边的地上落银一片,全乎看不见青砖的纹色来。萧慎披了件提花绢轻衫,便朝王府东边的落云苑走去。
这落云苑,是他新挂上去的牌子,就是沅儿所在的那处荒僻院落。可如今,这院子已经焕然一新,因为他对沅儿的宠爱,这里早是应有尽有。
走进院落,进入屋内,窗户前摇着几根翠绿竹子,而窗前,沅儿伏案,黑发挽起,配了萧慎送的黄玉流云冠,那瘦泠泠的脊背在朱红绸衣下若隐若现。萧慎看着这道瘦小身影,心想这沅儿不过十五六岁,加冠并不合规矩,可是因为自己,他才打扮成这副模样,全然是为了讨自己喜欢。
沅儿此时专注得很,连萧慎来了身后都不知晓。
“在做什么?”萧慎一问,沅儿吓了一跳,连忙藏起手中的书来。
“在看书?”萧慎来了兴趣,“你还识字?”
沅儿红了脸,支吾着说:“认,认得几个……”
“怎么想着要读书了?”萧慎想,因为隋瑛自己近段日子读得都快头大了,这沅儿放着舒服日子不过,却看起书来。真是自讨苦吃。
“我……我……”沅儿怯生生地抬头看了萧慎一眼,红着脸道:“殿下博古通今,什么都知道,沅儿却只认得几个字,沅儿……沅儿不配得殿下喜欢。”
萧慎笑了,这一刻,也不知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别的,他竟握了沅儿的手,道:“我可不是因为你会不会读书写字而喜欢你,怕是你这几月在院子里待得久了,胡思乱想,今日我带你出去走走罢,逛一逛我的府邸。”
“真的吗?”沅儿睁大了眼睛,既好奇,又害怕。他害怕见到别下人,害怕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真的。”萧慎一手摘了沅儿头上的流云冠,就牵着他手,走出了落云苑。方一出院,沅儿便好似觉得周围气息都不同一般了。湿润、甜腻,微风扶疏,远处可见湖泊粼粼一片。
被心爱之人牵着手,走在众人的目光里,沅儿只觉得这世间最大的幸福也莫过于此。
两人走了不到半柱香时间,便见王府花园里有几名侍女借着风在放风筝。
“快夏天了,她们还在放风筝哩。”沅儿像个孩子般笑着,眼里光芒闪烁。萧慎一见他那眉眼,心底便软得不行。
“只要有风,什么时候都可以放风筝!不在乎是不是春天。”萧慎捏了捏沅儿的手,问:“你可是也想放风筝了?”
“我?”沅儿垂头,懊丧道:“我已经很久不放风筝了,戏园子忙,偷玩就会挨打。”
“如今没人敢打你了,我最喜欢放风筝,小时候在皇宫里,我放的风筝最远,最高!”萧慎踏上了草地,那几名侍女行礼后就将风筝递给了他,“过来,沅儿,我教你放风筝!”
一片厚云应时地遮挡了刺眼阳光,空地上风势渐起,仿佛为了这风筝而来,萧慎扬起手中的燕儿风筝,逆风跑了几步,一手就松了线轴,随着风筝越来越高,线轴哗啦啦地转着,萧慎一手放线,一手捏着线不断抖动风筝,没过多久,这风筝就飘出了王府,飘进了云端!
“来,沅儿,你拿着!”
沅儿兴奋地跑过去,萧慎将他环抱在怀中,手把手教他让这风筝越飞越高。微风之下,两人黑发缠绕,好似注定纠缠的命运般无法分开。沅儿仰着头,阳光和风筝一起落尽他漆黑的眸中,这是希求不来的极乐,是纯粹的幸福。是以今后的漫长人生中,沅儿总会想起今日这风筝,很多时刻也许是假的,但这一次放风筝,却一定是真的。
因为那人是从来都不放风筝的。
不知不觉,日影西斜,晚上萧慎便在落云苑和沅儿用了晚膳,夜里就着灯,教他认了几个字,读了几篇文,沐浴后,沅儿自己穿上了那套朱红色的三品官服。虽不知晓为什么,但是他猜测,这是萧慎的某种癖好,只要萧慎喜欢,他什么都愿意。
萧慎的确喜欢,握住他的双肩就吻了上来,吻得动容。掀开这官服下摆,漫漫长夜,都未曾让沅儿全乎脱下。
——
自从隋瑛当了这个吏部尚书之后,府上就没有清净过。
今日不是这人登门送礼,后日就是那人登门喊冤,大后日就是各方来人诉苦连连。除却后两者,这隋府大门还让他们进去一二,前者更是连门槛都跨不进,就被韩枫几扫把打发走了。
“嘿嘿!”后院里韩枫遇了王朗,傻笑地掰着指头,“最高的是四品!我可是用扫帚赶过四品!”
王朗撅嘴,不服气地道:“我还同王爷一起吃过茶哩!”
“照你这么说,我跟着主子在太子府上,也算是吃茶啦?”韩枫骄傲地从厢房哩那出一个梨花木盒子,递给王朗。
“前几日端午,定国公府上送来的粽子和果子,给你。”
“给我?”
“嗯!”韩枫点头,眨着眼睛道:“奚小姐亲手做的,差人给主子送来的,可主子吃不了那么多,全留给我们这些下人了。”
王朗稀奇地接了过来,“奚小姐不生气啦?”
“她是个顶好的人,怎么会生气?倒是你家主子爱生气,前几日夜里,我看他还对我家主子动手了哩!嘿,若不是门关着,我高低要进去帮衬帮衬我家主子。”
王朗咬着果子,满嘴的艾叶清香,皱眉问:“胡说,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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