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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拦截的镀金旅团是被刚刚的琴声引过来的,当索赫蕾看到他们眼上蒙着的织金红绸时就知道,这些土匪的身份不一般。蒙眼的红绸对沙漠民来说不仅是为了保护眼睛,同时也是一种对神明的参拜,他们相信赤王是太阳的化身光芒万丈,凡人无法直视,但将红色的纱巾蒙在眼上便能遥望明日,能够离神更近,所以镀金旅团对蒙眼的纱绸十分看重。
如若遇到镀金旅团,首先要辨认的便是他们蒙眼所用的红色丝巾是什么质地的,若是没有据地只以打家劫舍过活的旅团,他们眼上的绸子都是破旧褪色的,只有拥有强大部族作为后盾的镀金旅团才配得用织上金线的红绸。
眼前将索赫蕾与多托雷围住的镀金旅团显然是有靠山的,那这可就难办了。若只是几个流寇,打了杀了的黄土一埋便一切安好,但这有靠山的,谁知道他们留有什么后手呢。
“诸位,朋友……”索赫蕾斟酌着开口,但却遭到那些镀金旅团人的嘲笑。
“噗~哥几个听到了吗,这小娘们叫咱们朋友,还挺上赶着勒~”一个高壮的沙漠民嗤笑着看向自己的伙伴,而其他的镀金旅团成员也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哈哈,确实。这小娘们看上去还挺带劲,一会儿可得好好陪陪哥几个。”另一个寸头圆脸的男人摸着下巴,十分猥琐的道。
索赫蕾眉头一跳,这不合理。
虽然普罗大众对镀金旅团的印象是没有体面工作,竟做些烧杀抢掠之类事的人,但其实鼠有鼠道,大部分的镀金旅团都是先问钱财,而不是如眼前这伙人似的上来就是满满的不怀好意。
这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索赫蕾心中思量万千,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缓缓退到多托雷的身后,装作一副被吓到后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模样。
多托雷看着缩在自己身后的少女挑了挑眉,但却十分配合道“诸位,我们只是小小的游商,若需财务,便尽管拿去,但只求莫要伤我性命。”
虽然说着求饶的话,但多托雷的演技其实并不怎么好,他语气毫无波澜的念着台词,眉眼中压制住没显露出厌烦来便已是极限,也好在那群镀金旅团的人都当他是吓蒙了,说出的话也极其难听。
“哈哈哈,这小子还没搞清楚,爷爷们根本不缺钱,再说了,就你拉的那点货物值得爷爷们兴师动众的来一趟吗?”
“那你们要什么?”多托雷都快忍不住了,自他成名之后,已经很久没人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了。猩红色的眼眸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盯着眼前的几个狂徒心中早就想好了他们的结局。
“自然是要你的命!”其中一个镀金旅团的人啐了一声“也怪你们运到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碰到我们。”
“别和他们废话了,男的杀了,女的带回族里。”一个矮个子的男人用淫|邪的目光看了索赫蕾一眼道。
看着围过来的几个沙漠佣兵,多托雷十分不耐的啧了一声,此刻他架着车怕惊了畜生不好动手,所以这几个拦路的土匪便由索赫蕾解决。
这些镀金旅团的家伙实在是没想到他们先前以为柔弱少女动起手来这么利索,只几息的时间就将他们抹了脖子。
索赫蕾用刀将其中一个人的尸体翻过来,查看刀他的后背上的纹身,是塔尼特部族的人。这帮人与阿林格雷同是生活在沙漠中部的部族,也是沙漠中为数不多的还在信奉花神的部族。
不过比起阿林格雷,塔尼特的人要更加凶残,因为她们部族不像阿林格雷一样拥有自己的畜牧财产,塔尼特主要经济来源便是猎杀风蚀沙虫,将沙虫炼油后卖给行商获取银钱,所以塔尼特族居无定所,他们常年跟着沙虫的行迹搬迁。
居无定所的生活习惯让他们少了几分顾及,再加上塔尼特算得上是与游商联系频繁,他们偶尔也会接一些私活,至于这些私活是什么,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你的那群手下能联系上吗?”索赫蕾扭头问。
“不能。”多托雷摇摇头“现在的我没有办法。”
“这样啊。”索赫蕾长舒了口气,这引得多托雷发笑,他调侃道“怎么,怕我的手下来了对你不利。
索赫蕾含糊不清的哼了一声回道“哪的话啊,我只是想着我们杀了塔尼特的人早晚都会被发现,所以在想着得跑快点,或者如果你的手下来了起码还有个照应。”
不是没想过要处理尸体,但那实在是太麻烦了且得不偿失,有那个时间还不如跑快点,说不定到时候风一吹,黄沙上什么都留不下来。
“哼,你想得挺周到。”多托雷哼了一声,确定索赫蕾上了车后便吆喝着让驮兽快速行进起来。
“快走吧。”索赫蕾看了看四周道“我觉得这里的环境已经让我有些熟悉了,可能离生命之殿不远了”
在塔尼特的人没追上来之前,他们得走快点了。
前方赶车的多托雷自然不可能发现,索赫蕾在后面注视着他的背影满目疑思。
多托雷有事想瞒着她,刚刚他的举动实在是反常。
规避冲突和伪装是索赫蕾的习惯,但却不是多托雷的。如果按照多托雷一惯的作风,他只会率先出手将那几个塔尼特人废掉再严刑逼供。
从潦潦几次多托雷与他手下的相处模式中就能看出,他是一个多么有阶级意识且绝不允许下位者僭越的人。他现在之所以对自己和颜悦色,是因为他暂且动不了自己。
想要受到他人的尊重,靠摇尾乞怜是不可能的。这是索赫蕾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的道理。尤其是在面对多托雷这种持才傲物的人时,尤其不能将自己摆在低位,必须得跟他去拼去杀,才能让他正视自己。虽然说会被忌惮,但至少在相处时能得到他的尊重。
但那几个塔尼特人凭什么?要知道多托雷在面对自己的亲随时都是可打可杀的态度,那几个塔尼特人不光没什么特别的,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逊,多托雷却选择忍了下来,就只是为了配合自己演戏套话?
别搞笑了,索赫蕾想想都觉得嗤之以鼻。
他们两个的关系还没到多托雷乐意迁就自己的程度,之前可是一直拼个你死我活啊,索赫蕾可不觉得只是合唱了一首歌就能让多托雷为了自己,压抑他的脾气,并改变他的处事习惯。
想到那些死去的塔尼特人,其实索赫蕾有一个隐晦的发现。
在那些死掉的塔尼特人尸体上,虽然被腹部的腰带隐藏,只露出一点,但她也确定绝没看错,那些尸体的腹部有一点亮色,是赛格尔秘银(SaggerMithril)沾在皮肤上的痕迹,就是当时为阿费夫接上断手是所用的特殊金属。(荼诃重疑第5章)
那绝不应该是出现在沙漠部族中的产品,赛格尔秘银虽然并非天价,但也被素论派有意的控制着,悉般多摩的学生想要做炼金实验都没法放开用,怎么会出现在沙漠中?
回想起那些塔尼特人临死之前说的话,不想要钱只想要命,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
显然他们就是过来灭口的,但为什么,到底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保密到将路过的行人都消灭干净?
这里是什么地方要被塔尼特人重兵把持?
索赫蕾比起沙漠人千壑沙地的地形了解的还是不够深刻,也知道多托雷的目的地折胫谷在千壑沙地西南方向的边上,她和多托雷从地宫输水道的出口逃出来后哪怕位置有些偏移,但只要按着方向走就不会迷路。
算了算时间,他们在遇到那群塔尼特人之前,已经驾车走了一天的时间了,即便驮兽的速度比不上马车,再加上沙路不好走且多托雷没往死里赶它的原因,却也走了有六七十公里的路,离原来的生命之殿即便有所偏离但也应该不远了。
诶等等!索赫蕾忽然又想起自己之所以被逼入地底,是因为被发了狂的风蚀沙虫追击所导致的。
之前说了风蚀沙虫十分胆小谨慎,只会在自己的领地活动,且在野外,乐意招惹这群杀星的野物可不多,所以让风蚀沙虫大范围暴动离开自己领地追击猎物的原因,只可能是人为。
而塔尼特的人就是靠捕捉沙虫为生的,那群沙虫反常的原因或许和他们有关。
也就是说从刚刚遇到的那几个塔尼特人开始,到之前索赫蕾被逼入地底的那个山崖为终点,都是在塔尼特圈地的范围内。
这是要干什么?
如此圈地的行为,也多亏了沙漠实在是地广人稀才没被注意,但塔尼特为什么要这么干呢?只是为了在沙虫的非繁殖季节多捕猎一些沙虫?
因体型的原因,一头风蚀沙虫的成虫练出的油脂就有一吨,沙虫的油脂大部分是作为昂贵的香料原料用,若有大量的货源涌入市场,那是在自降身价。
如果塔尼特只是为了沙虫的油脂也未免太过了,但若不是,他们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就在索赫蕾百思不得其解时,她忽然感觉到车速渐渐的慢了下来,抬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多托雷问“怎么停下了?”
前面驾车的多托雷无奈的回头“我也是需要休息的啊。”
哦,忘了。索赫蕾后知后觉,没办法,谁让多托雷把着缰绳根本不松手呢,她还以为对方驾车有瘾一直不觉得累。
如此,索赫蕾只能将心中的种种疑虑暂且安置,配合着多托雷安置修整。
多托雷挑选的歇脚处是由几颗胡杨树纠结在一起的小土坡,他选择了被风的那面停下休息,这几颗胡杨其实早就死了千年了,但因为制热的温度和干燥的风,干枯的根系仍然牢牢的紧抓着沙土,这是一件好事,有了这几颗枯树固土,就不怕挡风的土坡被风吹散了。
多托雷牵着驮兽让它到胡杨树下趴好,而索赫蕾则是从板车上拿下毛毡毯铺在驮兽旁边,沙漠夜晚气温骤降,他们两个晚上得挨着驮兽才不会被冻到。
将车子放妥当的多托雷反身从板车上拿下一瓶酒和一些蕈子,这些蕈子即便被索赫蕾藏在毯子下也失去了大半的水分,嚼起来干巴巴的,但这是唯一的食物了,谁都没有嫌弃的资格。用酒将这并不美味的晚餐顺下,多托雷将剩下的半瓶酒递给旁边的索赫蕾,索赫蕾接过,一饮而尽。
两人并未点火,因害怕篝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只能半靠着驮兽,望着当空的明月。此时世界很静,索赫蕾竟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黑夜让视觉减退,却将其他观感调整至最佳,她听着身旁人的呼吸声实在想不到彼此之间竟有如此安宁的时候,而多托雷亦然。
“你……”
“你……”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却又面面相视的尴尬,多托雷看着少女月光下闪着宝石光芒的眸子轻笑“你先说吧。”
“你就不害怕吗?无法使用元素力?”这是索赫蕾最为不解的地方,要知道在她的印象中,能够使用元素力的人突然之间失去了这项本领都会分寸打乱,多托雷倒是没有这种感觉。
“呵,你就只问我这个吗?”
即便月光晴朗,但夜晚仍旧为彼此的脸披上了黑纱,索赫蕾看不清多托雷在黑夜中的真实情绪,只能从声音中判断他大抵是笑了的。
“那我还能问什么呢?问了你也不会说。”索赫蕾双手枕在后脑上,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道。
“元素力的得失从不是我立于此世的根本。”多托雷淡淡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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