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被送进的这艘墨色灵船并不大,相比其他灵船要小巧华丽许多。侍从拿着药罐从甲板走进主船舱,外面的人声、机械声、符流之声立时远去,船舱里一阵安静。
淡淡的松香透入药罐,姬珩展开神识,发现主船舱里人不多,就一个主人躺在榻上,另有一个管事一名侍从。
也许可以偷偷溜出去。
姬珩想着。
嗒,药罐似乎被放在一个药炉上,很好保持了平衡,接着有瓷器开合的声音,淡淡的咳嗽声音,以及一些“大公子”的低声交谈。
姬珩化作的符纸人立时贴着罐壁慢慢往上爬,眼看就要从罐盖的缝隙钻出去。忽然,他神识一动,整个人极快地贴在罐壁上,接着,盖子被人打开。
因为角度的原因,侍从没有看见罐子里紧贴壁沿的符纸人,而是拿着个水壶往里倒了许多水。
姬珩感觉自己脚踝凉凉的,接着蔓延到膝盖,然后是腰身。在药罐倒完水之后,他几乎全身都湿透了。
呼。
一簇火燃起,姬珩听见声音来自罐底,嗯,外面正在烧火。
他摸了摸湿滑的罐壁,陶的。煮起来要一个多时辰,特别是小火慢炖的情况。
希望是大火快炖。他总结。
修士是不惧火的,特别是如他这般洞虚境界的大修,有时一些灵火也能抗一抗。当然,水里就更不会淹死了,普通修士都会闭气,洞虚境大修更可以闭气好几天。
眼下这罐药,应该不会煮好几天。
姬珩在药材堆里泡着,药汤颜色越来越深,罐子里越来越热,外面也渐渐有声音传进来。姬珩找了个较大的浮草根坐在上面,听见罐子外好像是管事在劝主人喝药,主人不愿喝,管事就一直劝,唠叨个没完。
他懒得细听,打算一直等到药汤煮熟,药汁倒出,然后自己跟着药渣一起被丢出去,无声无息地离开这艘灵船。
主意定下,他便泡在药材里,慢慢等。
“这是药司特意送来……”
“良药苦口利于病,您必须喝药才行……”
“家主嘱咐我,一定要看好您……”
管事的声音传来,高高低低,过了会儿,药罐里也有一股难闻的气味渐渐发散。姬珩皱起眉头,只觉喉咙间痉挛欲呕。
药材他不懂,但苦药是什么味他还是知道的。现在才煮不久的药汤,竟然掺杂了一些令人欲呕的腐烂味道,实在有些诡异。
“此番去南域,您也是一意孤行……”
“累得我们也跟着跑南跑北……”
姬珩低头,忽见脚边漂着个褐色的硬物,细细一看,竟然是像断指一样的骨头。这让他眉头深皱,再看周围,便见药汤里漂浮着许多发白的团絮,细细摸索,似乎是一些内脏组织……
生理性的恶心涌上来,姬珩没想到躲进的这个药罐居然如此不堪,像是旁门邪道的秽物。而他刚才进来时,这些“秽物”都是干枯状态,还混着不少正常的药材,因此没有注意到。
被污秽的内容物恶心着,这时,唠叨声里冒出一个咕哝声:“奇怪,这药怎么煮不开?”
原来,煮药的侍从扇了半天风,摸了摸,药罐竟然还是温的,怎么也烫不起来,于是咕哝了一句。
身在药罐里的姬珩,闻言却心里一咯噔。
他是洞虚境大修,周身自有防御灵力保护。此时药罐里温度越来越高,他周身灵力自然也自动流转,化解了热量,于是这罐子里的水,烧不熟了。
这时,在床榻上一直被管事数落从来没出声的主人,也注意到这边动静,慢慢开口:“嗯?怎么了?”
这道声音在船舱里显得格外清雅,姬珩听得愣了下,心中警铃大作。
舷窗边的床榻上,坐着位主人。
那人一身嘉青色衣袍,又披了件貂毛大氅,脸色有些病弱,但抬眸时,眼中湛然有神。
管事本来越说越急,此时被主人一打断,也反应过来,转而问侍从怎么回事。
侍从一边检查药炉一边低声道:“没,没什么,可能是火小了药煮不熟……”
管事啐了句“没用的东西”,接着又道:“用净严火。”
净严火产自地青莲的焰心,灼烧温度比普通火焰要高,又自带一种清静之力,不算普通也不算罕见,是道门常用的炼药灵火之一。
药罐里的姬珩听说要用净严火,识趣地把周身屏障撤了——如果连净严火都煮不开一罐子水,那这罐子水一定有问题。
当然他这么谨慎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听出来了,外面的是谢昀。
居然是谢昀?
管事扰人的声音又响起来,这回不再说药的事。
“您也知道,您现在是个凡人,就算曾经是个天仙,现在也只是个凡人……”
“您听我安排,我也不拘着您,相安无事,岂不更好?”
……
药罐里温度越来越高,姬珩化作的纸人一手扒着罐子边沿,大半个“身子”悬挂在药罐内,脚下咕噜噜沸水蒸腾,扒着罐沿的纸手微微泛黄卷焦。
净严火真是名不虚传。姬珩暗暗想着,因为现在,即使他以附身纸人的状态热得快要出汗了,但心湖仍旧一片平静,燥热的情绪似乎与净严火的清静之力相中和。
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盖子总要打开,到时候他就会噗通掉进煮沸的药汤,和腐烂难闻的药渣一起,全身变得又热又臭。
外面的侍从还在煽风,这节骨眼他也不好明目张胆地爬出去。
沉吟了一会儿,药汤已经活如烂泥,姬珩终于被熏得有点遭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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