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内走,背靠的坊市铺面那边声音隐约传来,散金撒银,高喝笑声,浑浊酒气散在风里。
灯火粲然与阴凉沉寂相对比,禾穗收回目光,眼前街巷也逐渐热闹起来,不少人寻着时辰而来,断续耳语交易声愈发繁杂。
摊主或目露精明或急切,有横着脸额发半遮,隐约露出黥刑的汉子、瞧着平平无奇却一来就被人围拢的妇人。
禾穗手压在腰上,走过去探了探,摊上卖的大多都是不能过官府明面上的东西,斑斑锈迹遮掩不住精美的瓶盏、掩在布包里的药材,还有些甚至是口头暗语提货……
多半是跑错地儿了,梁官人那般正直的人,想来说的皮革行?不会在这。
“呦啊——啾啾——”
忽而一阵轻巧的鹿鸣鸟语,似穿过山野出现在此间。
禾穗原本正要离开,循声望去。
街角瘦高个的摊主松开掩唇的手指,呦呦声顿失,指间唯剩一只骨哨。
男人把着一根竹竿架子,上挂着不同样式的木哨、骨哨,骨瓷哨。见有人来,他接着吹了一声,那骨哨在他口中又转而成了某种兽类的低吟。
手微微一指,架子上侧摆着各样材质的哨,靠下的地方摆着弓箭、锁套、还有不起眼的小陶罐。
“娘子买些什么?”
“这哨最多能吹出几种声音?”
禾穗目光一一扫过,这骨哨倒是比影视剧里的那种要大许多,有她掌跟到第二指节那般长。
“这还不够?”摊主一怔,“这地界可外头您随便买,可见不着这样的了。”
百鸟哨那是万里挑一,寻常鹿哨至多也就压成幼鹿的叫声,他琢磨许久能几种声音肖似到这个地步已然算多的了。
“可好上手?”禾穗翻看着,又盯着他手瞧。
“控制气流,加上些技巧就成了。”摊主坦荡地展示,掌心全然是常年握剑留下的老茧。
“娘子若买,包教包会。”
……
一番尝试,禾穗掏钱,婉拒了摊主热烈推荐的骨瓷哨。
小地方多用陶,这骨瓷工艺复杂,且价格还要翻不止一番,不考虑不考虑。
这个回头叫任洵带上,好用就行。
揣紧了骨哨,她也顺口问摊主有没有什么皮甲。
“有是有……一口价这个数。”
看着摊主展开的五根手指,禾穗不语。
这个哨子都花了她近五十文,皮甲可不得五百了?
她张望了下,又看向地上那几坛小罐。
“那个是什么?”
摊主神神秘秘,招了下手,在禾穗耳边低语几句。
禾穗蓦然睁大眼。
“真的假的?”
“项上人头担保。”摊主自坛子边摸了一把,将手伸过来,确有硫磺硝石的味道。
“这好用,信我。”
这不就是烟雾弹嘛,当然好用。虽然知晓这里的烟雾弹版本上和现世多少有些区别,但稍微联想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亲切。
不过倒也不是必须,禾穗正感叹,寻思问个价了解了解行情。
忽而有人匆忙而过,将她撞了一下。
草木燃烧后混杂香料的余韵扑来,是一个捂得严实身形略微佝偻,走得却极快的老妪。
禾穗护住腰间的钱袋,抬首望去,身侧飘过一阵香风,意外是一个熟悉人影。
“哎?不要了?”
“真不再考虑考虑?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摊主望着追去的身影,叹声气将小罐又捡回去。
一路上接连几人追逐,不少人侧目。
头一个老妪越走越快,禾南歌已经追不上了。
她扶着墙直喘气,纳罕她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在跟踪她的。
忽而,眼前掠进来个人。
背着阴影,来人本就白的一张脸被衬得煞白无色。分明还是从前那个身形,却不再如随风柳枝般纤细脆弱,反倒像绷紧的弓。
叫禾南歌一时没分清是还没喘匀气,还是被她气势迫得心口直跳。
“禾穗?”
她不太舒适得挺直身板,试图从身高上压迫过去。
“你怎么在这?”
“快点让开,别挡着碍事。”
“你刚刚在追谁?”禾穗顺着她视线望去,飞快收回落定在她面上。
禾南歌,彭氏的女儿,按理说还得唤她一声二姐的。在原主记忆中总是趾高气昂,因为也爱慕周慎之所以和她十分不对付。
“跟你有什么关系!”禾南歌搞不懂一向和她爹一样软弱的禾穗怎么突然敢拦她的路了。
她使劲推了她一把。
禾穗退了一步,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从脑中冒出,她定定望着眼前这个少女。
“那就说点有关系的。”
“我跳河那天,是你告诉我,我爹给我和任家定了亲事,怂恿我离家出走去寻周慎之的?”
原主本就灰败的记忆里,这个来探病的妹妹一句“你再不情愿任家那个猎户没多久就要来提亲了,周公子不要你了,不信你亲自去问啊”彻底打破了她的期许。
原主这才拖着脆弱的身体赶去周家。
她本就为这没来由债务和嫁去赵家的魔咒食不下咽,很是虚弱,一路凭着口气寻过去已然废了半条命,最后更是身心俱疲这才失足跌落河中而亡。
禾南歌神色有些惶惶,不过很快又压了下去,“我说的是事实,再说又不是我叫你掉进河的,你现在不也还好好的。”
她如此说着,脸上又露出恶劣之色。
“怎么样,你不是一直勤学苦练读书学琴想飞上枝头的吗,嫁给一个粗野猎户日日操劳的农妇生活怎么样?”
禾南歌生得像她娘彭氏,圆脸杏仁眼,说起话来眉毛高耸,唇角勾起,十分刻意展示自己的优越。
禾穗冷冷吐槽,“过得很好啊,怎么你妒忌?”
“你!”
在她还没来得及继续惊叫反驳前,禾穗逼近几步。
“我知道你没安好心,你做的,你们家做的那些事,我都再清楚不过。”
“我不是我爹。”
“你方才追的那个,是黄仙姑吧?”
禾南歌愕然,瞳孔骤然缩小。
“你怎……”不像此前那样理直气壮,她眸光颤颤,落在禾穗鬓间,忽而闭嘴。
她本是来寻爹爹的,结果不知怎的走到这来,还意外瞧见那个老妇。父母皆有苦衷,她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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