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早上,刚过辰时,天光已大亮。
丫头喜儿伸手捏住黄花梨木床的床铃,轻轻摇了两下。
轻巧的小铜铃顿时,便发出了“叮铃铃”的一阵儿脆响声。
听到铃响,帷帐内的林知瑶,紧闭的美眸悠然睁开,她怔怔地望了一会儿上方垂落的惟纱。
拿指尖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秀气眉心,这才以手撑床,慢慢坐了起来。
“夫人,您醒了!”帐外的喜儿,听到床上的动静。
这才端着脸盆从外面走进来。
盆里盛着兑好的温水,喜儿将脸盆往盆架上一搁。
又伸手掀起床边的帐子,并熟练地把帐子挂到帐钩上。
喜儿是林知瑶娘家陪嫁过来的,她已经嫁到陆府一年了。
所以喜儿对她的称呼,也由小姐变成了如今的夫人。
“嗯!”林知瑶轻轻应了一声,眨了眨惺忪的睡眼。
然后她默默起身,准备穿上喜儿为她备下的衣服。
“夫人,听说大人要回来了!”喜儿悄悄睨了她一眼,又小心翼翼道。
闻言,她拿着蝶裙的手一顿。
片刻后,才又继续拿起小褂穿。
她没有再说话,将衣服穿妥后。
她抬步走到盆边开始洗漱,拧干帕子,擦了擦眼角和嘴角……
说起来,她的夫君—陆鸿,乃是如今大魏朝堂上鼎鼎有名的人物。
说起来,他确实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不及弱冠便进士及第。
入朝为官后,从翰林院编修做起,一路官运亨通,三年前外放到地方上当总督,官居正三品。
如今回到京畿,在户部任职左侍郎一职,已有两年多。
他不仅年轻英俊,在仕途上的前程更是不可限量。
可惜,二人夫妻不和,府中人尽皆知。
喜儿收拾床榻的时候,林知瑶正坐在铜镜前,拿着篦子梳头。
她的秀发浓密而柔顺,如锦缎般披落在肩,直垂到腰间。
看着自家主人熟练地打理着青丝,喜儿叹息道:“大人也是,怎么就是看不到夫人您的好呢?外面都说他如何慧眼如炬,英明果决,我看那都是瞎说的吧,他要真是慧眼,为何就是……”
她家夫人长得花容月貌,娇俏动人。
精致的鹅蛋脸,眉黛弯弯,琼鼻挺直,肌肤吹弹可破。
因平日里不喜上妆,又多了几分天然去雕饰的自然之美。
她两眼炯炯,像一汪清泉,汩汩流淌,又含着氤氲秀气。
一年来,虽然整日里不见自己的夫君,她脸上却无多少失意幽怨之色,整个人倒流露出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淡然和恬静。
如此相貌,试问哪个男人会不喜?
这样好的性情,即便是不喜,也足以让人对她敬重有加。
偏偏她的夫君陆大人,一年来眼里视她为无物。
“噤声!以后不要说这些了!在你眼里我自然是千好万好,但别人如何看我,我们如何能左右的了?再说好与不好与喜欢与否本身就是两码事。”
“因着那桩事,他对我心生厌恶也在所难免,即便如此,他在婚后却未苛待于我,我在府里如今能这样安逸地生活有什么不好?”
林知瑶瞥了一眼屋外,对喜儿轻斥道,顿时让喜儿嘴里要吐出的后半段话消声了。
她心里很清楚,喜儿只是为一年来,陆鸿对她的冷遇,而打抱不平。
不过,她自己十分清楚,夫妻两人如今的冷淡局面,她自己,或者说是她的前身是负主要责任的。
“可那件事不是早已过去了嘛,大人后来不还是娶了您……”喜儿忿忿不平地道。
在她看来,陆鸿既娶了夫人,就是原谅了夫人当初的所做所为。
一年前,京城伯爵府的一个庶女,在满是权贵名流的端午宴上,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
将失足落水的陆鸿,从河里捞了上来。
上岸时,两人肩膀和胸口的薄衫均被浸湿,紧紧黏在身子上,微微起伏的曲线轮廓若隐若现……
据在场不愿透露姓名的某千金事后说起,当时惊鸿一瞥的陆大人那动人心弦的腹肌,至今回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
就连陆大人的纶巾,甚至都软哒哒地沾在了救命恩人的内层襦裙领口,形容十分狼狈……
闹了这么一出后,饶是一向冷静睿智,又向来智计百出的陆大人,也颇有些灰头土脸。
好一出美人救英雄的戏码!
美人恩重,为顾全救命恩人的名节,陆大人在事后不得不捏着鼻子,答应迎娶她。
但发觉事有蹊跷的陆鸿,经过多番调查印证,还是还原了当日落水事件的真相……
原来那日的落水与救人,均是同一个人在搞鬼,搞鬼之人正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庶女。
自己那天之所以会落水,是因为她在他必经之地撒了猪油。
沾着猪油的地面湿滑异常,这才有了后来他凭栏时的意外落水……
什么美人救英雄?什么美人恩重?从头到尾根本就是那个庶女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而这个心机深沉,满心算计的庶女,正是林知瑶。
真相揭晓的时候,两人将要成婚的消息早已传遍京城。
陆鸿顾惜自己的官声和脸面,做不出来半途悔婚的事情来。
另一方面,他也很清楚一旦自己悔婚,等待女方的将是什么样的后果。
要么她的下半生与青灯古佛常伴,要么伯爵府赐她三尺白绫,了结此生。
在他看来,这样一个品行卑劣的女人,即便她根本不配得到世上任何男人的宠爱,但也远到不了死不足惜的地步。
若因自己悔婚而断送了她的前程,甚至让她香消玉殒,着实非君子所为。
他思虑权衡良久后,还是决定如约娶了她。
只是,他一向醉心于社稷政事,对儿女情长本就不感兴趣。
再加上被这女人使了如此下作手段,才不得不娶她进门。
因此,是绝不会与她有夫妻情份的。
婚后的一年里,陆鸿便一直冷着她。
穿越来的林知瑶,在得知原主做的一系列糊涂事后,压根对陆鸿的回心转意不再抱任何奢望。
她想,如现在这样安稳、闲适的生活,便挺好,她很知足了。
如今,她每日里不是学习绣活,就是侍弄后园的各色花草,偶尔也支个架子,拿笔在府中作画。
春日里,她在府中辟出的空地上种满了喜爱的花草,花开的时候,花田里满园馨香。
夏日里,她是后园里大树下的秋千、躺椅上的常客,拿着一本古籍、游记或话本,她便能在那里呆上大半天。
秋日里,她和婆婆两人不是忙着采摘些时蔬瓜果,便是相约一起游览京城里,未曾到过的各处名胜古迹。
冬日里,她舒舒服服地窝在暖和的床榻上,要么翻看自己嫁妆铺子和陪嫁庄园的账本,要么学刺绣女红。
她从来没想到穿越后的日子,竟会这般舒坦。
不用每天上班,不用熬夜加班,不用与同事勾心斗角,也不用看上司脸色。
除了那个在自己面前,根本不可能有笑脸的夫君以外,陆府的生活简直不要太惬意。
她身边除了陪嫁带来的喜儿,伺候她的大小丫环还有两个,一个叫雀儿,一个叫梨儿。
虽说她受到夫君冷落是不争的事实。
但在过去的一年里,冬日里不缺炭火,夏日里不缺冰块,三餐都是和婆婆秦氏一起用的。
凭心而论,除了不与她亲近外,陆鸿待她并不算差。
陆府,人口倒也简单。
除了去北方巡查赈灾,外出未归的男主人陆鸿外,府里如今就剩下他的母亲秦氏和林知瑶。
“准备去轩堂给婆婆请安吧!”
将一根碧色玉簪插在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