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宁以卿当起了鸵鸟。
确定好慕时渊手上的伤已经痊愈后,她又开始像最初那样躲着慕时渊,就连吃饭都速战速决,生怕撞见他。
“宁姐姐,你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啊。”关灵看着把脸都快埋进碗里的宁以卿,无奈叹气,“你没跟他把话说清楚吗?”
“我说了。”宁以卿扬起生无可恋的脸,那双眸子里死气沉沉,她攥紧筷子说道:“你知道他回什么吗?”
“回什么?”关灵捂住心口,一副准备听八卦的架势。
“他说...”宁以卿清了清嗓子,学着慕时渊低沉的语调,“卿卿,我会一直等你。”
说完她立即埋头猛扒饭,筷子都快把碗底戳穿:“他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他还要这样。”
“算了,爱等就等吧,反正等比赛结束,我直接去慕府退婚。”
关灵摇摇头,起身推开窗想透透气,却在推窗的时无意往下一扫,看见楼下来人时,突然惊呼出来:“宁姐姐,我看见慕少主了!”
“宁姐姐,你...”关灵转过身想提醒宁以卿,却在回身时只看见了桌面上的几个铜板,以及在木桌上摇晃的空碗。
木碗碰在桌子上发出‘哐当’的声音,桌前的人早已不见了踪迹。
.......
就这么一连过了好几天,比赛继续,淘汰继续,躲藏也还在继续,一切都在继续,唯一停下脚步的似乎只有在比武场上看着新告示的宁以卿。
她看着上面的规则,突然有些不认识字了。
宁以卿愣在原地,把告示来回看了好几遍,又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花眼后,还是不死心地拉住一个路过的人。
“能请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路人行色匆匆,古怪地瞥了她一眼,本想拒绝,但看她脸色实在苍白,还是停下脚步念道:
“武林大会下场比试需两名弟子参加,若宗门只剩一名弟子,可破例让未参赛的同门中途加入,据此,大会暂停一日......”
那人还想继续念,却被宁以卿挥手拒绝了,“后面的不用念了,多谢。”
剩下的字她当然认得,她冷笑一声,一字一句把后面的字默念出来:“若比赛前仍凑不齐两人,则该宗门将直接被淘汰。”
宁以卿摇了摇头,不愧是江湖,杀人于无形,不愧是官府,就爱搞形式主义。
还有...不愧是江城,连路人都这么警惕。
“这位兄台,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个习武的奇才,要不要加入我们宁门宗?”宁以卿搓了搓手,满脸赔笑地看着面前正在打铁的男人。
铁匠头都没抬,粗壮的手臂继续抡着锤子:“俺懂!俺懂你嗦的是啥子意思。”
宁以卿的眼睛瞬间亮了。她被拒绝了一上午,不是被当成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就是被认作卖假药的术士。
总之无论怎么说别人都觉得她是骗子。
本来都快放弃了,没想到有人却说认识她,她就说嘛,宁门宗虽然没落了,但是根基还在,江湖上还是有人记得的嘛!
男人流下的汗水砸在了地上,他擦了把脸上的汗,带着浓重的口音继续说道:“俺知道你嗦的是莫西东西,就是那个我们隔壁村二丫子嗦的地方!”
“二丫子就是听了你们这些人鬼话,才被抓走了!回来的时候莫斯都记不清了,整天嚷着要娘娘娘!”
宁以卿深吸了口气,很好有进步,这次没被当成骗子。
但被当成了人贩子啊!!
“不不不,我就是宁门宗少宗主,我们可是正规宗门,只要你加入,保证带你吃香喝辣!”
她信誓旦旦地点头,无非就是吃饭时多舀两勺辣椒的事。
男人抬起头,认真地打量着宁以卿。
少女笑得很甜,眉眼弯弯,确实不太像是骗子,他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到衣服上,粗布衣,灯笼裤,腰间佩剑看不出来有没有生锈,但每次少女动作大一点时,剑鞘都会摩擦得咔滋作响。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她袖口的补丁上。
宁以卿察觉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用手遮住补丁:“考虑得怎么样?现在加入,马上就能带你去参加武林大会!带你发光,发热,发亮!”
男人眉头皱了起来,不耐烦地摇了摇手,驱赶着宁以卿,“揍揍揍,不买登西就站远点。”
“俺又不是萤火虫,还发光?俺看你是昏了头,脑门发光,才敢骗到俺头上来!”
穿得这么寒酸,还说什么吃香喝辣?怕是三天饿九顿还差不多。
....
小时候爹娘总对她说:卿卿啊,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一条走不通,就换一条,总能走出属于你的路。
宁以卿深表赞同,看向爹娘的目光里也充满了崇拜,想不到她爹娘觉悟竟然如此之高,居然能说后世鲁迅那句‘世上本没有路’的精髓。
虽然意思不一样,但也大差不差。
此刻她望着面前随风摇晃的帆布招牌,一屁股坐在破旧的长凳上,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现在就深刻地践行爹娘说的真谛,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正午的日头正火辣,晒得路边的花草都蔫头耷脑,宁以卿也热得昏昏欲睡。
这条街本来行人就少,特别是这个时间点,除了其他的小贩,更是鬼影子都见不着。
她正用手扇着风,低头数蚂蚁数得起劲,突然听见了脚步声,她的目光也移到了那双在她面前站定,绣着祥云图案的靴子上。
来人了!
看样子还是个有钱人!
宁以卿瞬间打起精神,挤出这辈子最和善的笑容:“这位兄台,我看您骨骼清奇,想必......”
直到看清了来人,她瞬间卡壳了,头不晕了,笑容也僵在脸上。
那双再熟悉不过的漆黑眼眸,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少年牵着骏马,垂眸看向那块帆布,眉头微蹙,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
“豪门世家,宗门大族,火爆招人,童叟无欺,错过就无。”
这些字写得不好,全靠颜色鲜艳撑场面。
帆布上原本的字被黑墨涂改过,现在这些是宁以卿用红颜料重写的,她的字迹歪歪斜斜,‘豪’字还多了一横,其他字倒是能勉强能认。
但写得也好,独特的字能让他一眼就认出这救是宁以卿的手笔。
慕时渊一字一句念完,恍然道:“原来你一大早不见人影,是在忙这个。”
“....你来干什么?”
慕时渊把马拴在路边,见没空位,便站着继续说:“你在躲我。”
“你不要瞎嗦!我没有。”一急,连铁匠的口音都蹦出来了。
“那你为什么每次看见我就走?”慕时渊不为所动。
“凑巧,都是凑巧。”宁以卿低头继续数蚂蚁。
过了许久,她才听见慕时渊继续出声,“我可以坐在这儿吗?”
宁以卿没有吭声,沉默代表拒绝。
可不知为何,这里的人脑回路都和她不一样,在他们眼里,沉默代表默认。
所以慕时渊坐下了。
凳子是他随手向隔壁小贩买的,他出手阔绰,直接甩了块碎银,对方忙不迭把凳子递过来。
宁以卿看得牙酸,瞥了眼自己那块破洞的帆布,这还是她磨破了嘴皮子才从一个路人手中用一个铜板买下来的。
“这条规矩像是冲着你来的。”慕时渊突然开口。
宁以卿闷闷应了一声,起初还以为是巧合,可打听了一圈后,她也琢磨过来了,这规定确实像专门针对她设的。
且不说来参赛的多是豪门大宗,能留到现在的宗门,基本都不可能只剩一个选手,更别说往年武林大会从没出现过这么刁钻的规则。
宁以卿叹了口气,抬头望天,日头丝毫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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