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攻陷记事》
长安城的盛**火,远不及眼前剑光夺目。
但相较于漫天剑气,姿容昳丽、长身而立的江白砚,更令人挪不开眼。
烟火逶迤,晕染于他雪白衣袍,成了云霞般蔚然的暖调。平日稍显疏冷的五官,也在此刻绽开昙花般的张扬姝色。
施黛很没出息地看得一怔。
俗话说得好,每个人都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她被美色摄住心神,不算罪过吧?
更何况江白砚还给了她一个厚度惊人的红包。
剑阵持续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当连绵剑光渐渐暗淡,施黛眼底的惊愕仍未散尽。
“谢谢江公子。”
把红包紧紧攥在手里,施黛摸了摸鼻尖:“烟花很好,红包也很好。就是这钱,是不是太多了?”
江白砚方才也在看她。
她是真的在高兴,一双眼睛睁得溜圆,盛满烟火的时候,像日光下的春水荡开。
他只看一眼就收回视线,淡声笑笑:“施小姐,红包没有退回的道理。”
这倒是。
把江白砚相赠的红色纸封慎重揣进怀里,施黛用力点头:“江公子,新的一年也要万事顺遂。”
江白砚没有多做停留的打算,朝她微微颔首,告辞离去。
时候不早,困意上涌,施黛与他道别,回到自己的卧房。
怀里的小白狐狸睡得不安稳,这会儿悠悠转醒,见施黛正拆着个硕大的红包,阿狸含糊道:“嚯,这红包,施敬承和孟轲果然宠你。”
“不是爹娘。”
施黛轻车熟路拆开封口,一低头,被里面的银票晃了眼:“是江公子送的。”
阿狸睡眼惺忪,轻轻点头。
哦,江公子。
——等等,江公子?!
白狐狸猛地一个哆嗦:“江白砚给你送红包?”
这是哪门子的剧情发展!
“应该是收了我的那份,觉得要礼尚往来吧。”
指尖拂过那叠数目可观的银票,施黛眸色微凝:“江公子,大好人。”
江白砚斩杀邪修后,曾在**游历除妖,以他的实力,想必赚取了不少赏金。
他只是个好心的财神爷,他能有什么坏心思。
施黛喜
滋滋开始填充自己的小金库。
阿狸:……
浑身雪白的狐狸沉默很久,不知应当说些什么,也不想说些什么。
把施黛手里的红包看了又看,阿狸深吸一口气,蜷缩成团,两眼一闭,干脆继续睡觉。
虽然剧情发展和它想象中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不幸中的万幸,在江白砚那个喜怒无常的疯子手里,施黛不仅毫发无损活到现在,还活得惬意自得、万分舒坦。
这大概就叫……傻人有傻福?
*
第二日醒来,施黛得知府里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镇厄司副指挥使白轻,和傀儡师一案中的始作俑者,犬妖。
她中午才睡醒,来到正堂,恰见一抹白裙。
施黛从没见过白轻,只听过对方超度亡灵时的声音。
印象里,那道女声轻柔和缓,令人如沐春风,今日亲眼见到白轻的长相,要比想象中多出凌厉之意。
白衣女子应有二三十岁的年纪,身量高挑,脊背笔直如剑,一双凤眼狭长含笑,眼尾微勾,暗藏锋锐。
她的气势浑厚而内敛,不必出声,只需安静站在那里,就如天光下泻,明月渡江。
在她身旁,是个身着黑袍的青年。
青年是与白轻截然相反的类型,高大挺拔,浓眉大眼,眉宇间沉淀戾气,头顶竖着两只带有伤疤的黑色犬耳,一副烦躁凶恶的模样——
不过跟在白轻身边,倒是出乎意料地安静乖巧。
“黛黛。
远远望见施黛,端坐正堂的孟轲朝她挥手:“过来。这二位是白轻副指挥使和小黑,特意来拜访你们的。
一进正堂,才发现江白砚与沈流霜也在。
施黛一愣:“找我们?
“傀儡师一案,多亏有诸位探查。
白轻笑笑:“听说在明月山的大阵里,是你们救了小黑一命。
她的声音很好听,轻灵柔软,像春风吹过竹林。
小黑。
这两个字在耳边滚过,施黛抬头,看向白轻身旁的黑袍青年。
青年敏锐察觉她的视线,脊背微僵。出于常年养成的本能,似乎想恶狠狠瞪她一眼,又竭力忍住,绷着身子垂下头。
原来这就是犬妖
人形的模样。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沉默片刻,小黑低声道:“……多谢。
他分得清恩与怨,在明月山中,是施黛与江白砚破坏阵眼、救了他一命。
“既然是白副指挥使带着他一起来——
沈流霜道:“小黑进入镇厄司当差了?
“嗯。
白轻颔首:“他所杀之人皆为凶徒,情有可原。但傀儡师的案子致使长安大乱,惹得人心不稳,不能不追究。镇厄司决议让他将功补过,在司中效劳。
哦——
施黛懂了,那就是同僚。
镇厄司可是朝廷的铁饭碗,犬妖不亏。
“当年的冤情能真相大白就好。
孟轲感慨道:“恶人伏诛,枉死的受害者们也能心安。
犬妖眼睫一颤。
“……是。
黑袍青年低声道:“三郎、月娘与小婉,亦受诸位之恩。
他对自己的命并不在乎,唯一在意的,是为曾经的家人复仇。
傀儡师一案告破后,由他写下的故事传遍长安,四名恶徒声名狼藉。
而那三个立在山巅的小小坟墓,也得到白轻相助,修葺得更加规整肃穆。
一家三口泉下有知,许能瞑目。
冬日微光和煦,在短暂的寂静里,施黛看见犬妖抬头。
直至此刻,她才发现青年有一双寒星般的眼睛,野性难驯,又坚毅沉凝。
犬妖看着他们,一点点低头,俯身,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此恩,永生不忘。
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江白砚无言侧目,瞥过施黛侧脸,在她白皙小巧的耳尖上,见到一抹赧然的薄红。
“以后大家都是同僚,要互相帮衬着的,不用拘礼。
头一回收到这样郑重的感谢,施黛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发热的耳朵:“不管怎样,事情能水落石出……真是太好了。
犬妖定定看她,默了默,嘴角勾出极浅的笑。
“二位今天好不容易来做客,施府得好好招待。
孟轲爽朗笑道:“不如留下来吃一顿饭吧!我们府里的厨子手艺很不错。
听见吃
饭白轻两眼猛地一亮:“这多不好意思。不过我们恰好有闲暇时间是吧小黑?”
犬妖:……
这位传闻中光风霁月的副指挥使哪里都好奈何有个最大的兴趣就是吃。
从监牢被放出后他才跟着她没几天便已把长安城里有名的酒楼吃了个遍。
白轻给出的理由很正经“犒劳新下属”。
犬妖:“嗯。”
白轻笑意愈深。
“对了。”
环顾四周没找到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施黛好奇问:“云声呢?”
*
施云声在练武场。
准确来说
昨晚除夕他从施黛手里一连接过九个红包回房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脑子里浑浑噩噩时而想起吵得人心烦的烟花时而想起那些写在纸笺上的话最终双眼大睁直到天亮。
当天边浮起第一抹鱼肚白为了发泄心中莫名其妙的情绪施云声前往练武场练了好几个时辰的刀。
通宵不睡又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狂练刀法他体内气息不稳再一次变回幼狼形态。
好累好想睡觉。
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自己必须尽快回房。现在是白天倘若被人看见这副模样……
施云声不敢想。
将衣物塞到练武场角落小狼迈动疲软无力的腿踏出大门。
万万没想到刚迈出脚步就听见越来越近的踏踏声响——
施黛肩头趴着那只毛绒绒的狐狸身穿朱罗袖衫与团花红裙在茫茫雪地里醒目得像枝梅花。
完蛋。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一时间幼狼与白狐狸皆是一惊!
施云声绷直身体:她、她怎么会来这里?
阿狸倒吸一口冷气: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是这副模样?!
只有施黛神色如常一眼瞅见练武场门边的小黑团展颜一笑:“是你!”
施云声直到午膳时间都没出现也不在卧房。
她寻思着这孩子肯定来了练武场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东西就练刀怎么行?作为一名合格的家长必须把他带去膳厅。
结果
没找到施云声,居然遇上了这只小狗。
它和上回见面一样,无精打采、可怜巴巴,一双耳朵软绵绵耷拉着,身体微微发抖。
是太冷了吗?还是不舒服?
——不行,必须赶紧跑。
眼见施黛靠近一步,施云声暗暗咬牙。
虚弱无力的小短腿轻轻一颤,施云声转身就——
就被一把抱住。
可、可恶!
两只前爪试图挥舞着挣扎几下,因为太过虚弱,毫无凶煞之气,顶多称得上是扭来扭去。
施云声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体内融有一枚妖丹,是半妖。
妖性嗜杀,更何况他的妖丹来源于凶戾残暴的狼,通常情况下,旁人见他都要退避三舍。
但施黛从不属于“通常情况。
“你的主人呢?
将他抱在怀中,施黛皱着眉头:“为什么每次见你,你都不太舒服?没有好好吃饭吗?
动物不会说话,这三个问题不可能得到回应,她随口问问而已。
问完了,施黛抬起右手,抚上黑色**团的脑袋。
好软,好舒服。
与流浪狗坚硬粗糙的手感不同,这只小狗的毛皮柔软顺滑,摸上去,掌心像陷入一朵云中。
她居然……!
手掌落在头顶,施云声当即想要挣扎,却在转眼间,感受到一股将四肢百骸包裹的暖流。
施黛的撸**技术,非常不错。
从狼崽的头顶开始,掌心贴着一路往下,指尖陷进绒毛中,行云流水地划过,激起一片细微电流。
施云声狼耳一颤,喉间发出小小呜咽。
这、这是什么?
怀里的狼崽停止挣扎,施黛笑了笑,轻挠他下巴:“还行吧?我可是练过的。
下巴被手指蹭来蹭去,小狼后腿蹬了蹬,仍然是略显抗拒的姿态,反抗的力道却小了许多。
居然,好像……很舒服。
难以言喻的舒适感充斥四肢百骸,因为被施黛抱住,身体仿佛沉入了温水中,无比熨帖。
狼崽眯了眯眼,尾巴不知不觉开始缓慢摇晃,甚至出于本能仰起脑袋,轻蹭她掌心。
不对。
只蹭了一下,施云声的
动作戛然而止。
他是狼也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怎么能被她这样摸来摸去还心甘情愿沉溺其中?
艰难抽离思绪竭力保持清醒施云声咬紧牙关正要后腿一蹬赶紧跑掉猝不及防听见一道女声。
“黛黛找到云声了吗?”
是孟轲。
看她身后还跟着施敬承、沈流霜与江白砚。
晴—天—霹—雳。
有那么一瞬间他听到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知晓真相的阿狸实在没眼看秉承着最后一点良知在心里给小孩默默上了柱香。
自求多福。
“那孩子应该在练武场吧?没见到吗?”
孟轲风风火火快步行来目光一晃落在施黛怀里的**团上霎时愣住:“这——”
施云声体内妖气不稳这件事她与施敬承知道。
理所当然地她能一眼认出这就是自家小儿子。
孟轲看着施云声。
施云声两眼丧失高光也默默看着她。
“没在练武场看见他。”
见孟轲盯着它瞧施黛晃了晃手里的狼崽:“这应该是府里有人养的小狗和主人走丢了。”
施敬承:……
孟轲:……
哦对施黛这辈子没见过货真价实的狼
“黛黛。”
施敬承迟疑道:“你怀里的……”
几个字刚刚出口就见小狼睁圆双眼、目眦欲裂用极轻极轻的幅度用力摇了摇头。
绝对不可以。
万万不能让施黛知道他就是施云声。他被她抱过、被她顺过**、还被她摸得高兴摇晃起尾巴。
一旦被她知道**他一定会羞愤致死的!
察觉出小儿子的抗拒之意施敬承默了默话锋一转:“你怀里的……狗这样抱着不会咬人吗?”
好险好险悬崖勒马总算圆过来。
打从最初回府起施云声就不愿让人知道自己的狼族形态施敬承身为父亲不会违背他的意愿。
更别说在这种……一言难尽的情况下。
一向
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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