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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她》

48.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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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寻回头,是一个脸上长着几颗青春痘,眼睛里透出一股子机灵劲的男生。

“美女,你来我们班找谁啊?”那男生大大咧咧地问。

“呃。”夏寻斯斯文文地说道:“能帮我把秦风野叫出来吗?我找他有点事。”

“你找我们老大?”那男生上下打量她一遍,挑眉,笑道:“找我们老大的女生可多了,他不一定会见你哦。”

夏寻:“我高一和他一个班的,叫夏寻,麻烦你进去告诉他一声,如果他不见,我会自己走的。”

“这样啊,那我帮你叫他。”

那男生进了教室,朝秦风野而去,还未走近,已经扯着喉咙嚷道:“老大!外面有个美女要找你!”

吵闹的教室霎时像按了暂停键,鸦雀无声,全班男女目光齐刷刷投向站在教室外的夏寻。

夏寻:“……”那男生我特么和你有仇吗?

挡在秦风野面前的男生挪开身体,当夏寻对上秦风野深黑冰冷的视线时,心脏沉了沉,也许她就不该来“自取其辱。”

帮她传话的那男生弯下身在秦风野耳边说了什么,又指了指夏寻。

秦风野面无表情地听完后,依旧坐在椅子上纹风不动。

夏寻感到无地自容,待不下去了,正想转身离开,那男生跑了出来。

“美女,对不起啊,你回去吧,我们老大就那个脾气,别生气。”

夏寻勉强笑笑:“没关系,谢谢。”

“你那么漂亮,肯定不缺男生追,别难过。”那男生安慰她。

夏寻摇头:“我不是为这个来找他的。”

“不是为这个?那为什么?”

“算了,我走了,谢谢你。”

她正想走人,教室里突然传来男生的声音:“老大,你干什么去?”

“哇,老大居然去见门外的美女了,这是头一回耶!”

“那女生长得很漂亮啊,比杨舞好看多了,哪个班的,怎么以前没听说过,这么低调。”

“什么低调,明明是你孤陋寡闻,她是楼上321班的夏寻,我有个初中同学就是和她一个班,她好像和那个退学的戚睆程交往过。”

“不是吧,那她来找我们老大干什么?”

夏寻还在发愣之际,秦风野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表情非常冷酷,开口时的声音也非常冷漠:“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夏寻手指抓了抓衣袖,无措地支支吾吾道:“换个地方说话,成不?”她实在顶不住那么多好奇八卦的目光。

秦风野不语,却率先离开了教室。

夏寻连忙跟上去。

两个人一起下了教学楼,来到了学校的跑道边上。晚风习习,带着一丝萧瑟的凉意,周围没有安装路灯,夜色苍茫,天上乌云密布,月亮黯淡无光。

大约两方沉默了半分钟,秦风野背对着她,冷冷地出声:“找我有事吗?”

夏寻一顿,嗫嚅道:“之前在Q`Q上吵了一架,我讲了一些过分的话,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生你的气?”秦风野猝然转身,冷冷一笑:“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夏寻表情有些难堪,后悔自己怎么就昏了头,来找他帮忙。

秦风野是一个骄傲惯了的人,他也有那个资本让别人处处捧着他,自己不过和他有浅薄的朋友关系,在Q`Q上用那么刻薄的话刺他,他不来找她麻烦就算了,她居然还妄想他能帮她解决麻烦,她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秦风野凌厉幽深的眸子泛着丝丝讽笑:“你不是讨厌我吗?还来找我干什么?”

秦风野站在她面前,比她高出许多,又气势凌人,无形中让夏寻感到一股压迫感,竟有些喘不过气来,讪讪说:“我不该说那么过分的话,对不起。”

“对不起?夏寻,我可记得Q`Q上你是怎么维护那个转学来的,现在他又退学走了,你被甩了,又来找我道歉,以为我稀罕你这种廉价的道歉吗?”

夏寻点点头:“嗯,我不该找你,确实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快上晚自习了,我不耽误你上课了,我走了,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估计你也觉得我很讨厌。”

她转身欲离开,秦风野却突然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又把她扯回来,音调更冷:“我让你走了?”

夏寻蹙眉:“不然呢?再讲下去我们还是得吵一架,我找你,不是想和你吵架的。”

“你这么能,还怕和我吵架?”

夏寻默了默,应:“当我没来找过你吧,秦风野,我回去了。”

她想离开,他却抓着她手不放。

夏寻挣脱不开,渐渐恼怒起来,提高声音道:“放手!老实告诉你吧,我根本不是诚心要和你道歉的,因为那场篮球比赛你本来就做得很过分!”

听了这话,秦风野散漫不羁的脸上似笑非笑:“那你找我干什么?”

“我脑子进水了!”

“你不是脑子进水了,是被学校里的几个混混缠上了,摆脱不了,想来找我帮你解决掉他们吧?”

夏寻一楞:“你怎么知道?”

“呵。”

他脸色稍缓,好整以暇地放开了她的手,眼神高高在上地注视着她。

夏寻不自然地偏开头去:“既然你知道了,那这个忙你帮不帮?”

“我不帮呢?”他不冷不淡地说。

“不帮就不帮,本来我也没资格要求你一定要帮我的忙。”

“是吗?你不怕那四个混混继续纠缠你?”

夏寻不语,沉着脸。

秦风野静静看了她片刻,用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语调道:“若你诚心诚意地求我帮忙,也许我心情好了,帮你这个忙也不一定。”

夏寻抬眼看他,平静地问:“你想我怎么诚心诚意地求你?”

秦风野抱着手臂,唇角一扬:“这个还用我教?”

夏寻木着脸:“抱歉,我还真不会。”

秦风野目光沉沉:“那我问你,那个转学来不到一年又退学的,是不是你男朋友?”他始终不屑叫戚睆程的名字。

夏寻沉默,许久,语气冷淡地回答:“不是。”

“不是?”

秦风野的表情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夏寻忽然烦躁起来:“帮不帮忙一句话,问我这些干什么?这是我的私事。”

“就你这态度,不帮。”

“好。”

夏寻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早上睁开眼睛,对夏寻来说不是崭新的一天,而是恶梦般的一天又开始了。一想到那四个不良少年,夏寻恨不得和他们同归于尽。

无精打采地来到教室,开始一天的课程,意外的是,今天一整天过去,那四个混混都没有来骚扰她。一连三天,那四个混混好像凭空消失了,夏寻恢复了以往安稳宁静的生活。

夏寻心里松了一口气,又隐隐有些不安。这些日子,那个没脸没皮的黄毛少年分明以骚扰她为乐,却忽然就不再出现在她眼前,倒让她觉得哪里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算了,夏寻摇摇头,懒得想那么多,反正那四个混混不来打扰她学习就好。

体育课时,跑完八百米后,就可以解散自由活动。

夏寻去小卖部买了一根红豆冰棒,边啃边回教室,却在校园里和黄毛少年身边的那三个小弟迎面撞上了。

夏寻赫然发现他们鼻青脸肿,好像被人狠揍了一顿,怔了怔。

他们也看见了夏寻,登时一脸惶恐,夏寻还未来得及躲开他们呢,他们倒转身逃命般的跑开了。

夏寻若有所思,也没心情吃手上的冰棍了,随手扔进垃圾桶里,回到教室。

她拿出一套物理练习题,一题还未算出来,周苏苏跑了进来,兴冲冲地说道:“夏寻,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什么好消息?”

“我有一个高一时的同学和那个老是来骚扰你的黄毛一个班,我打探到,那个黄毛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断了一条腿,在医院打石膏呢,估计三个月内来不了学校了,真是活该,报应不爽啊。”

“……是吗。”

“哎?你怎么看起来那么冷静?不高兴吗?”

“……我很高兴,只是这好消息来得太突然,有点反应不及。”

她垂下眼皮,看着物理试卷,却没办法集中精力解题。

真的是他吗?明明说了不会帮她解决那四个不良少年,但他还是帮了?

夏寻静默半响,忽然起身,就朝教室后门走去。

“喂!你去哪里啊?不会又要上天台吧?”

夏寻来到了秦风野所在的班级,这会儿已经下课了,教室里照样热闹得像菜市场。夏寻眼睛找来找去,却没有发现秦风野的身影,反而看见了昨天帮她传话的那个男生。

那男生也认出了她,出来,笑眯眯问:“你又来找我们老大?”

夏寻:“嗯,他不在吗?”

那男生:“不在耶,他下午请了假,不清楚今天还来不来学校。”

夏寻:“哦,这样,那谢谢你。”

“别客气啦。”那男生瞧着她,笑得意味深长:“原来老大喜欢你这类型的女生啊,不愧是老大,很有品味。”

夏寻:“……呃,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普通朋友关系?”

她点头:“对,他不可能会喜欢我的。”

那男生笑了:“你这么确定?”

夏寻反问:“以他大爷的性格,如果有人违逆他的意思,或者惹他不高兴,后果会如何?”

“呃,估计会被狠狠修理一顿。”

“没错,从高一认识他开始,我违逆过、惹他生气过数次。幸好我是女生,他才忍住不揍我,但估计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难消呢,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那男生:“……”

“好了,既然他不在,那我就回去了。”

夏寻回到教室,她的世界又变得清净,全靠秦风野的仗义帮忙。

她这才意识到,在Q`Q上对秦风野说过的那些话,确实过分了,他再怎么看戚睆程不顺眼,在篮球场上处处针锋相对,但至少他对她一直挺不错。高一时,她因为感冒睡过头,来不及吃早餐,在教室里和同桌哀怨肚子饿,一个东西突然砸在了她头上,然后滚落在她的课桌上,她捡起来一瞧,是一块巧克力,包装纸上写的全是英文。这种一看就是很高档的巧克力,班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消费得起。她回头,看向另一组,距离她三四步远的秦风野一眼。那家伙照旧一副又酷又傲的态度,只瞥了她一眼,便趴在课桌上睡懒觉。她转回头,看着那块巧克力,第一次发现秦风野居然这么有同学爱。

而她爸爸遭遇车祸故世,她请了假两个星期没去学校,班上也只有秦风野上门来探望过她。如此种种,夏寻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没良心。

一个下午过去,放学后去食堂打饭,然后回宿舍洗澡,洗完澡回教室,每天雷打不动的三点一线,高中生的生活是如此枯燥乏味。

夏寻最近只是周末的时候回家一趟,奶奶已经出院,妈妈也回单位上班了,似乎一切都在慢慢好转。

七点上晚自习,通常六点半夏寻班的同学就来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复习,灯光通明的偌大教室里安安静静,只听见别班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似乎是从楼下322班传来的。讲起来322班是最没有重点班的样子了,不知是不是受了秦风野的影响。

夏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些心不在焉,琢磨着秦风野回校没有,要不要再去看一眼,一声诚心诚意的道谢还是得当面和他说的。

忽然静悄悄的班里响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人人目光投向了教室后门。

夏寻不由自主也扭头望向教室后门,蓦然发现秦风野站在教室后门口,似乎刚刚回校,没换上校衣,一身新潮又极具设计感的黑色运动服,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张脸冰山似的,薄唇微抿,一双黑沉的眼眸也在又酷又拽地盯视着她。

夏寻一楞,张开嘴,欲言又止。

下一瞬,秦风野骤然转身走掉了。

夏寻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有大长腿就是了不起,夏寻从五楼追到一楼,才勉强追到他身后,已经累得有些气喘吁吁,见他未有停下来等一等她的意思。夏寻忍不住喊:“喂喂,走什么走啊,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秦风野身形一顿,背对着她,“是你来找我的。”声音冷硬。

“对啊,你们班的人说你下午请假了,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学校了呢。”

夏寻走到他面前去,笑了笑,由衷地道:“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

夏寻眨眨眼睛:“谢谢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啊,那四个不良少年再也不敢来纠缠我了。”

“哼。”

秦风野的脸色还是冷冰冰的。

夏寻:“那四个不良少年被你揍了一顿吧,今天我看见了那黄毛身边的三个小弟,脸上肿得妈都快认不出来了,你下手也真够重啊。”

秦风野睨她一眼:“想解决麻烦,比起你去找老师,这不是更有效果?”

夏寻讪讪然:“呃,也是,但也用不着把人打进医院吧。”

秦风野嗤笑一声:“你居然还同情起那四个骚扰你的垃圾?”

夏寻摸摸鼻子:“也不是同情,你把人踹下楼梯,断了一条腿,万一是出了人命呢?即使你家再有钱有关系,毕竟人命关天,也很难摆平吧,到时候我也于心难安。”

秦风野:“你还会担心这个?”

夏寻:“当然会,对了,和那四个不良少年打架你伤到了没有?”

秦风野表情不屑一顾地说:“就那四个废物还能伤到我?”

“那就好。”

夏寻望着他,默默望了一会儿,眼睛亮晶晶的。倒把秦风野望得撇开脸,冷着声音说:“看我干什么?”

夏寻微笑:“谢谢你的仗义相助啊,我一定会记着的。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也一定能帮就帮。”

夏寻从有关秦风野的回忆抽离回来,那句“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也一定能帮就帮”犹言在耳,促使夏寻下定决心,借二十万就借二十万,即使要不回来,就当还他这个人情。

中午一下班,夏寻就拎包走人,许嘉敏见她去坐电梯,问:“中午不去食堂吃饭?”

“嗯,有点事情需要出去一下。”

出了金鼎大厦,穿过对面的马路,往寻味园而去,她和秦风野约在了寻味园见,从公司步行到寻味园,只需要十分钟时间。

刚踏入寻味园,立即有服务员迎上前来招待:“小姐,几位?还是约好了人?”

夏寻想着秦风野应该还未到,正想说两位,眼睛突然瞥见靠窗的餐桌旁,坐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背影。

可毕竟快十年不见,夏寻不是很确定是他。

“小姐,几位?是要吃饭吗?还是已经约好了人?”服务员又询问。

夏寻指指那个挺拔冷俊的背影:“呃,我大概跟他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正在这时,那个背影骤然回首,这时间点来吃饭的人不少,他的目光却是第一时间就锁在她的脸上,面无表情,目光如少年时一般傲慢不羁。

夏寻:“……”

这家伙是一点没变啊,即使家里已经破产了。夏寻挺感慨,慢慢走过去,先谨慎地打招呼道:“你是秦风野?”

秦风野扫了她一眼,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副墨镜,轻嗤:“我变化那么大?你都认不出来了?”

夏寻坐到对面的位置上,微笑:“高考以后,毕竟快十年不见面了嘛。”

秦风野俊逸冷酷的脸上,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别说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即使你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你,夏寻。”

夏寻:“……”

这话说的,旁人听见了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她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局促和尴尬:“最近过得怎么样?”

“就那样。”

就冲他这副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大爷态度,夏寻也懒得废精神和他寒暄和叙旧了,正要开口直奔主题谈借钱的事儿,谁料秦风野忽然把一本菜单扔到她面前。

“看看想吃什么。”

夏寻一楞,反应过来,也是,中午这个点正是吃饭的时候,等吃完饭再谈借钱的事情也不迟。她依言翻开菜单,点了两个这里的招牌菜,想把菜单递回给他。却发现他靠在椅背上,还在把玩着手里的墨镜,眼睛漫不经心地看着外面的街景。

夏寻索性把菜单又拿了回来,又点了三个菜。

等菜上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夏寻偷偷打量了他一番。

啧啧,即使他家真破产了,单凭这张够酷够帅的脸,到哪里都可以养活自己吧?

夏寻喝了一口冰水,状似不经意地出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A市的?”

秦风野闻言,缓缓收回目光,不冷不淡地回:“前几日。”

“哦。”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幸好这时候服务员端菜上来了。

夏寻:“这家餐厅我来过两次,味道不错。”

秦风野兴致不高地“嗯”了一声。

从进门到现在,夏寻能感觉到他情绪不佳,一副冷冷淡淡的态度,大概是因为家里破产愁的吧,所以夏寻也不计较他摆脸色给自己看了。

吃完饭后,依旧不见秦风野开口提一句借钱的事情。夏寻纳闷,怎么回事他,在Q`Q上不是催得她很急吗?见了面,反倒绝口不提借钱的事情了,难道还要她这个有心借钱给他的人先开口?

夏寻瞄了瞄手机时间,已经一点了,走路回去还要十分钟,不能在这里干坐着了,她开口道:“在Q`Q上,你是真的要和我借钱吗?”

秦风野面色冷淡,凌厉幽深的眼神注视着她,片刻后,缓缓道:“对。”

“借二十万?”

“对。”

夏寻深吸一口气:“好,我借给你。”

秦风野挑眉,笑了:“这么爽快?”

夏寻:“嗯,你家里破产了,我能帮你的也只有借这二十万块钱了,希望你能够尽快振作起来,毕竟你还年轻,未来还有许多可能,千万不能自暴自弃。”

秦风野:“你不怕我不还这个钱?”

夏寻:“不还就不还吧,以前你帮过我一回,我也帮你这一回,我们两清了。”

秦风野轻笑:“两清了?”

夏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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