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谍影：大哥，为啥让我做特工》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且不说赵学武杀人自杀，血案惊天。而今只说金谷乡政府里，夏季农民上交的一千三百多万斤公粮，结下的五六百万块钱也早已进帐。计划生育、村镇建设、各种车辆还有那农、林、牧、副、漁等项杂税征收任务，也都已经完成到三分之二了。乡村两级干部刚想松一口气儿，秋收就开始了。秋收可是个黄金季节。郑志明让徐长亮召开全乡包村干部和村支书、主任会议，立即征收七百三十余万元的“教师工资”。

徐长亮在会上强调：这是财政体制改革后第一场短兵相接，刺刀见红的硬仗。是考验乡、村两级干部党性觉悟的关键。要求：十天内分两个阶段完成任务。第一阶段五天时间。凡八月二十五日半夜十二时完成任务者，按总任务的百分之五作为奖金返还与乡、村干部。第二阶段五天时间，推迟一天扣奖金一个百分点，八月三十日夜十二时仍完不成者，村支书、村主任一票否决，自动辞职。话没说完，会场上就象霜打了一样，当下都枯蔫蔫的。散了会，都硬着头皮回村各打各的主意去了。

从市委办刚下来接替许成文担任副书记、分包青龙村的申丙辉没见过这阵势，先慌起来。把青龙的村主任王有兴叫到办公室里一连声嚷：“你们是全乡第一大村，四千一百多人，四十四万块钱的任务。十天呐！十天完成。这么重的任务，你们那个支书赵志来，却出去考察什么驴□□去了？”王有兴说：“是啊！一个人头一百多块。这不是捺住女娃要鸡鸡吗！别说老百姓确实出不起，就算出得起，难道是家家户户都准备得一毛不差等着你去拿？”申丙辉问：“你说怎么办？我一分钱奖金不要是小事，你两个就等着自动下台吧！”

王有兴见申丙辉急得抓耳挠腮，一个劲的牢骚，便连忙压低声音说：“其实你也不用着急。刚才在会上，我已经想好了：脊梁庠了抓肚子，那儿近就从那儿来！”申丙辉眼一棱，气哼哼问：“你什么意思？”王有兴把嘴凑到申丙辉耳朵前，悄悄说：“活人能叫尿憋死？只须如此如此……你就等着拿奖金吧！”申丙辉一听，当下眉开眼弯，满脸堆着笑说：“走！今儿上午，我先请你喝一壶庆功酒去！”

二人来到街西头一家小酒馆里，申丙辉要了一荤一素两个菜。挑那馆里档次最高的“泸州大曲”要了一瓶。坐下叹口气说：“我生长在城里，家里也没有农村的亲戚来往。在省城大学毕业，来到宋城市委办两三年，也从没到农村里摸过实情。在上边经常听说农村里都是细米、白面、精肉、细菜，住楼房、穿新衣，摩托车、电视机，家家有存款，户户有余粮，早已奔‘小康’了。你是一村之长，是不是装穷叫苦。难道一个人连一百多块钱都拿不出来。绝对不可能吧！”

王有兴笑起来：“申书记，你听那都是鬼话呀！没听说‘村飚乡，乡飚县，一直飚到□□’吗？咱乡每年搞总结，都说全乡工农业生产总值达到了多少千万，并且一年比一年高。上级难道不知道，一个土里刨食，靠天吃饭的农业乡，一没工业，二没企业，就凭这十来万亩薄地，种的是金呐？还是银呐？不说别的吧！我干村主任也十来年了，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叫个‘人均纯收入’。更不懂得‘人均纯收入’是怎么个算法。乡里开会，说我们现在人均纯收入已经达到了一千八百块。我们村干部在一起板指头算：全乡人均耕地一亩半。先说夏季吧；就是全种麦，小麦平均亩产六百五十斤，就按市场价四毛五，是二百九。刨去机耕二十块，种子三十块，化肥一百五十块，净赚也就九十块，人均也不到一百五十块。再说秋季；玉米、黄豆、花生这些作物，百分之八十望天收，遇上旱、涝灾害赔本倒贴。就算是风调雨顺，一亩地日天也就卖到二百五十来块不错了。种子、化肥、农药、机耕费再一刨，也就一百来块，人均也就是一百五十块。夏秋两季合起来，也只是二三百块。市里乡里说农民人均纯收入达到了一千八两千多块，他们那帐怎么算哩？就是把麦秸、麦糠全算上，有可能吗？”

申丙辉问：“现在农村农民的生活到底什么样？还有没有其它副业收入？”王有兴道：“生活没问题。夏季交了公粮，余下的再加上秋季杂粮搭配，就保住全年的口粮了。秋季如果收上七八成，卖了就够种麦的种子、化肥钱了。一家一户养几只鸡、养一头猪，免强能供给一个中、小学生教学费。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收入。你想吧，春上种苹果树毁了多少麦，今年公粮交罢，多数户能剩多少?现在每人再收他一百多块，种麦的种子、化肥钱就没有指望了。我说这话，党性担保！”

申丙辉长叹一声道：“你说的如果全是实话，我可真受教育了。我一个市委办的小小办事员，因为整天看的是下边的典型材料，电视上农村形势一片大好的新闻报道 ，就认为农村经济活跃，农民富得流油了。正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两豆塞耳，不闻雷霆’。可见上头的那些领导们，是多么的孤陋寡闻呐！”

二人正说话，酒菜已经端上来。申丙辉看着王有兴先连连喝了两三杯，就问：“你村支书到底干什么去了？”王有兴筷子一放，嘴还没擦就说：“申书记，你才来，还不知道吧？”就把那赵志来如何哄占了他自家门上的侄儿媳妇杨荷花，公然姘居的话讲了一遍道：“杨荷花哪一年不流几回产，早就闹着要赵志来去做男扎手术，赵志来却软磨死缠的不肯做。这几天，领着又上阳城流产去了。”

申丙辉听了，只觉得寒碜人。愤愤地道：“这丧天良灭人伦的，乡党委就听之任之了？”此时，王有兴已经昏昏然了，更管不住他那张嘴。听了申丙辉这话，又笑起来：“申书记，算你说照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驴腿偏偏就安在了马胯上：赵志来儿子赵耀祖是高百万的干儿子，高百万是市里王书记老婆的娘家表侄子。你说，郑书记能不向着他？人家都是一窩的呀！”申丙辉见他醉了，连忙拦住：“不要酒后胡说！”

王有兴酒醉饭饱，正晌午歪歪扭扭回到青龙寨上。也不进村部，也不回家，径直来找文书赵富海，还没进院，就炸炸呼呼喊：“表叔，不得了了！这真是要命的啊！”赵富海正吃饭，见他滿嘴酒气喷喷叉叉地。挽起眉毛问：“你是不是正晌午回来，路上活见鬼了？谁要你命？”

王有兴坐下叹口气道：“表叔！你没说错，今儿上午可真是遇见活鬼了。”把那上午开会的场面气氛讲说了一遍。道：“咱村六千亩地，一亩地上交一百二十八块七，减去夏季公粮八十四万五千斤结算款，下余四十三万八千块。八月二十五号夜里十二点拿去有奖金，三十号夜里十二点拿去没奖金。如果拿不去，不光没奖金，支书、主任和会计还要自动辞职下野哩”王有兴为了给赵富海施加压力，假传圣旨，把他也说成 “一票否决”的人员了。赵富海一听不吃了，碗、筷子往桌上一撂问：“开了一晌会，就说这几句？”

王有兴说：“会就开有一根烟。徐乡长只说三句话：‘第一，我不管你从哪儿弄的钱，我只认钱不认人！第二，我只听结果不听过程。利利索索把钱交上来，平平安安下边不出事。谁要是在下边弄出不安定，党纪国法自己负责。第三，凡是超过期限的；不论你资格有多老，不论你过去功劳有多高。一票否决，毫不留情’。咱能拦路抢劫去，这不就是要命是啥？”

富海听罢，也吃一惊。自思量道：“这形势怎么比五八年还厉害呀？五八年吹吹牛□□，造造假也过去了。这可是要现的，常言说‘一分钱逼死英雄汉’！村干部能屙金尿银吗？”饭也不吃了，对王有兴说：“走！上村部赶紧召开班子会商量商量去。”王有兴却坐着不动说：“我的表叔，商量怕是来不及。申书记一听说志来表爷不在家，先发了火。我对他说：“打烂头先顾头。把‘储金会’的钱先垫上吧！就是表爷他在家，不这样办，十天？再有几个十天也收不上来呀！”

富海一听“储金会”，心里“咯噔”一下。当初储的是四百一十万，当时面粉厂用五十万，饲料厂用三十万，养鸡场、养猪厂一百二十万。剩下的二百一十万，二分利息都贷下去了。一部分是赵志来发话贷下去的，一部分是村干部搭腔贷下去的。多少契约早已过期了，问他要，不是生意做赔了，便是养猪、羊养、养鸡背时了。有的当初建房也贷钱，新房子已经住几年了。还有的，当初娶女人贷的钱，娃子早就上学了，到现在都仍是赖着不还。这一没有担保，二没有资产扺压。来贷钱的时候，都是赌咒发誓，屁股也会说话。拿了钱再不见面，早都是呆帐、死帐了。本没有本，息没有息，虫儿没虫儿，笼儿没笼儿。这都是本村群众和那些亲戚朋友们的血汗钱呐！想起来，心里就油煎一般的疼。多少回夜里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再也睡不着。况且村里原来办的那几个厂，集体经营时，光赔不賺。承包出去后，怎耐那承包户一没文化，二没技术，三没人品，越干越干不下去，眼见得那二百万也都快顺水漂了。天呐！四百一十万呐！我赵富海十辈子也还不起呀！敢对谁说？说出去，上千个储户还不活吃了我吗？”这会儿王有兴说先把“储金会”的钱垫上去，就象一刀子扎进了心窝里一样。哪里敢道出真相来。赶紧支吾说：“办法是行，只是全都贷下去了，虽说也有些快到期的，也跟不上当下使用啊！”

王有兴一听，当时瞠目结舌，酒也醒了。半天才叹了口气，磨磨蹭蹭站起身道：“我的表叔啊！我已经跟人家申书记打过保票，庆功酒都喝了。咱可咋交待呀？就算咱跟支书都叫一票否决了，可人家申书记才调进咱乡包咱这个村，奖金没有，开门黑先打个败仗，咱对起人家领导吗？”嘴里说着，把那大腿直拍得“啪啪”地响。富海说：“全乡二十多个村都没有‘储金会’，难道都要自动下台？真不行，任务砸到村、组干部头上，按二分的利息，钱抓来先给上头完成了，然后下去收上来再还他，他也都有责任了。干脆提前三天完成，留个充分余地。二十二号谁抓不来，也算他自动辞职！你看咋样？”王有兴无可奈何地道：“多亏你人称‘小诸葛’，也就这一步路了！”二人来到村部，叫小松“快快通知全体村、组干部紧急开会！”

再说副书记申丙辉，虽然有了王有兴的那张口头保票，究竟放心不下。况且，乡里有关领导也介绍过这个村主任德才素质低下，缺乏威信能力。因此上，从小酒馆里回来住室，本想躺下歇息一会儿，却心里总是忐忑着睡不下。干脆锁上门，顺着王有兴给他说过的方向路线，骑上车子，出了金谷街，顺着宋平路直往青龙村部赶过来。

此时，村组干部都在村部听王有兴传达乡里会议精神。王有兴把乡里分配的任务公布罢开始动员：“这可是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二十五号夜里十二点一到，有钱交钱。没钱就要推出午门问斩哩！”村、组干部们听了都低着头，正如箭穿雁嘴，钩搭鱼腮，都不吭声。

王有兴道：“你们说话呀！平常没事，都是喜笑颜开，遇上难处都不吭了。支书没在家，我跟富海表叔商量个办法，叫他说吧！”赵富海说：“咱们在村、组干恁些年，也没遇见过这号阵势，跟火烧住眉毛了一样。什么办法？众人捧柴火焰高！咱们按二分的利息，都下去借贷吧！咱们八个村干部每人四万，除了小王庄四个组没干部，其余十二个组干部每人一万。二十二号夜里十二点完成，按百分之三返还奖励。完不成的，也算自动辞职。丑话说到前头，辞职的扣发当年全部工资。看大家有没意见？”

副支书张二贵道：“常言说‘要得安，先办官。’抓来钱先交够上头，回头慢慢收上来再还帐。来个‘先对上圆，后对下圆’。”张二贵话刚落音，申丙辉一脚踏进门来。

王有兴见是申书记进来了，赶紧上前一把手拽出门外，悄悄地说了“储金会”眼下没现金，正在安排村组干部高息借贷，提前三天完成任务。”申丙辉听了，心里先凉了半截。进来会议室里坐下，便先指着张二贵问：“请问你这位同志高姓大名？”张二贵道：“在下姓张，叫张二贵。”申丙辉问：“你刚才说什么‘上圆下不圆’？”张二贵道：“村组干部先借贷交够乡里，这就叫‘先对上圆’。然后集中时间再下去挨户征收还账，这就叫‘后对下圆’。乡里时间抠恁紧，不这样，神仙也不行！”

申丙辉听了，连连的点头笑着说：“好！‘先对上圆，后对下圆。’这就是党的利益高于一切的观念，这就是高度的组织观念！”此时，全体村组干部还不知道这是哪路神仙。王有兴连忙介绍：“申书记从市委刚刚下来，就分包咱青龙村，咱们一定要给领导争争光，大家说中不中？”众人见申书记是从市委来的，当下都肃然起敬。又亲自来督阵，都打起精神来了。一齐说：“中！”赵富海见众人都表了态，手把桌子一拍：“好！二十二号半夜十二点，咱们就见黑红点吧！”王有兴宣布散了会。

赵富海又对申丙辉表态说：“申书记放心，不会叫领导失了面子，二十二号即是少数凑不齐，我和有兴再多抓三万两万。”申丙辉道：“虽然你众人情绪满高，还是不能大意。今天起，每晚七点全体包村国家干部，逐人汇报各村进展情况。你们两个也要天天看着村组干部的行动效果。”说罢骑上车子，自回乡政府里去了。

且说金谷乡政府里，晚饭罢七点刚到，会议室里就灯火通明，几十个包村干部都到齐了。平常，乡里会议，都是徐长亮连主持带主讲，郑志明是不上前台的。今晚却也早早坐在了主席台上，要亲自听取各村的行动情况。有的说：党员干部全分成小组已经行动半天了，正在连夜挨门挨户收钱。有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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