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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女儿”两个字，梁浅整个人甚至额上的眉峰都放柔了。

他怎么会不记得他们有一个女儿？

太医院在洛菀夕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就诊出她怀的是个女婴，诊脉的太医怕他们失望，还宽慰说，“王爷王妃都还年轻，这一胎生了把身子养好，日后定能十胎八胎的生男丁。”

“生那么多干嘛？我家王妃又不是猪！”

少年身量的梁浅站在一旁抱着膀子一脸不屑的吐槽。

此话一出，不说那位太医，连洛菀夕都一整个震住了。虽然这句话本来是她想说的，但梁浅把台词抢了去，就显得特别违和。

其实这话换别人说都好接受，可他毕竟是王爷，虽不一定有江山给子孙继承，但至少头顶的王爵是可以传下去的。帝王家最看重什么？那必然是瓜瓞绵绵，子孙昌盛，可梁浅却说出这么一句惊世骇俗的话。洛菀夕甚至觉得他比自己还更像穿越来的。

老太医跟他也是老熟人了，见他说出这么一句惊天之语，连忙给他补上一句吉利话，“不生十胎八胎，就生四胎五胎，只要子孙成器，一个也能顶三。”

梁浅却继续语出惊人，“你这老头，只管把这胎给本王看好，不要出什么闪失，什么四胎五胎的，我家王妃想生几胎就生几胎，她这胎生了要是累了，不想生了，本王也依她。”

“可这胎是个女娃。”老太医壮着胆子善意的提醒。

“女娃怎么了？男娃该有的，本王一样也不会落了她的。”

“女娃当不了王爷。”老太医也是个敬业的。

梁浅却笑道，“老太医你莫不是忘了，我大绥开国的君主就是个女帝，女帝都可以，女王为什么不行？”

老太医有些结巴，“开国时是开国时……现在嘛……这府中还是要有男丁才能兴旺。”

“开国时可以，如今为何就不行？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怎么有男丁就能兴旺，有女娃就兴旺不起来？”梁浅反问。

“嗯……这个……嗯……那个……”老太医答不上来了。

梁浅也不再逗他，只笑着吩咐卓九帮老太医收拾药箱，又郑重地叮嘱了老太医几句：“过些日子本王要回青狼处理些军务，老太医精于安胎，医术高超，还望对我家王妃多用点心，本王不奢多子多福，只求她娘俩平平安安。”

送走老太医，洛菀夕故意接着老太医的话问梁浅，“你当真只要个女娃？”

梁浅答的一点含糊都没有，“生多了你受罪，你不想生，咱就把这胎养好，日后我去求父皇把爵位传给她，这在我大绥又不是没有先例。”

洛菀夕却说：“其实也不用，你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我不想生了，你还能多纳几房侧妃给你生。”

梁浅一听她这话，一把将她拉到身边揉进了怀里，故意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她说：“我不把你当猪，你倒把我当成种马，这般伤我的心是吧？看我该怎么罚你？”

洛菀夕护着自己的肚子连连求饶。

梁浅哪会真的罚她，搂在怀里疼都来不及，明明求饶的人是她，最后软着声说硬话的却是他，他弯起两根手指，在她柔嫩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知道错就好，以后再说纳妃，我就把你摁在床上一天都不让你下地，想让别的女人给我生孩子，也得你先给我生上十个八个才成。”

说着，他抱着洛菀夕就往床上放，洛菀夕说的没错，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搂了那么一会，便觉察出洛菀夕的身材比孕前丰腴了不少，一时血涌上头，当场就馋的不行。

洛菀夕紧张的提醒，“会伤着孩子。”

梁浅却早就做了功课，动作温柔将她轻翻过身，趴在她身后贴着她耳朵轻声对她说：“刚我问过老太医了，五个月了，动作轻些没大碍的。”

洛菀夕还是不放心，他又声音低低的再次蛊惑，“过几天我要去青狼了，这一走就是几个月，你当真舍得？”

舍不得！

洛菀夕心软的快。

于是便什么都依了他。

他说会动作轻些，可情到浓时，血气上头的小伙子怎么可能将分寸掌的那么好？

最后还是玩过了头，洛菀夕落了红，二人心虚又羞愧，也不敢声张，只能找了薛言来看诊，好在没有大碍，大人胎儿都无恙。

事后，梁浅自责的不行，直骂自己是畜牲，好几天都不敢再靠近洛菀夕，又怕她夜里有事下人们照应不好，便叫人打了地铺守在她床边。

洛菀夕几次叫他上床，他都拗着不肯，不是他不想，是不敢，别的女人如何引|诱他都能守住，可洛菀夕不是别的女人，他管得住脑子，管不住身子。他没把握自己不会对她再生臆想，更怕自己再伤到她和孩子，便竭力保持距离。

本来这件事到这就算过去了，可不知为何洛菀夕落红的事还是传进了宫里。傅氏几次派人接洛菀夕入宫保胎，梁浅知道洛菀夕不愿意，便帮她拒了一次又一次，可最后一次，洛菀夕却点了头，因为乾帝都亲自下了旨，她不想给他招麻烦。

后来，她入了宫，他去了青狼。

他日日给她写信，她也封封都回信。

四个月后他回到都城，看到的却是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洛菀夕和一个死胎。

想到此，梁浅心口只觉一阵绞痛。他将身体缓缓坐直，目光始终定在洛菀夕的脸上，声音沉的都听不出语气，“我记得去青狼前，我们一起给那孩子取了名字唤作今安，只可惜……”他喉咙哽住，顿了顿，低低的说道：“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洛菀夕望着他，许久许久，才缓缓的，声音却异常笃定而清晰道：“不是的！她没死，她生下来是活的，我亲耳听到了她的哭声。”

梁浅眸色一怔，神色巨变，但脑中很快又闪过了洛菀夕小产时的情景，那时她每日神思恍惚，天天拉着他向他央求：“求求你，求求你去把我们的孩子找回来，她没死，她真的没死。”

想到这，梁浅感到胸口闷闷的发堵，他可以理解那时的洛菀夕是忧思过度，可过了这么久？难道她还没有清醒过来？

他试着拿出从前的话来安慰她，“那孩子的尸体是我亲自查看的，确实是生下来便夭折了。”

洛菀夕从床上坐起，拍着自己的胸脯，像在对梁浅起誓一般的激动道：“不，不是的，那具尸体不是今安的，是我让二娘从宫外找来的已经夭折了的女婴。那孩子我把她换了出去，换的时候还专门看了一眼，孩子长的白白净净的，虽然下巴瘦的像个锥子，可脸上一点皱都没有，一看就是个秀气的女娃，她耳后有一个小小的蝴蝶胎印，我怕日后不能跟她相认，便将你寄回来的同心锁刻了字放在她的襁褓里……”

她越说越激动，整个脸都涨红了，梁浅怕她刚醒身子受不住，伸手想要将她搂在怀里，洛菀夕却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一下，于不经意间避开了他的手，见氛围有些尴尬，她又将脸撇向一旁，神色慢慢镇定下来，伸手锊了锊自己脸庞的碎发，向着梁浅牵了牵唇，语气紧张又生疏道：“没事，我没事。”

梁浅的手就僵在半空，看着缩在床角的洛菀夕，心里泛起阵阵酸楚，半晌，才将手放下，避开她的目光，坐回床尾，声音淡淡的问她，“你为何要用死婴去换那孩子？”

洛菀夕双手抱腿蜷缩在床角，如墨般的秀发披散在两侧，整个人看上去单薄又脆弱，可张口说话时，她的声音却又一点都不怯懦，她说：“如果当时我不那么做，那今安就会被人害死！”

梁浅将头转向她，目光带刺，冷的吓人，“谁会害她？”

洛菀夕一点都没有犹豫的说：“你的父皇和母妃！”

梁浅眼中的寒光暗下，生出一丝恍惚，显然他是震惊的，可他看向洛菀夕的目光却又好似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不可置信。

生为他们的儿子，梁浅不会想象不到，他的父皇母妃能做出什么事来！

可今安毕竟是他的生身骨肉，跟他们也是连着骨水，他不理解，他们怎么可能冷血到这个地步？

他将头低低的垂下，双拳死死的摁在床上，胸腔急剧起伏着似在压抑着什么，等他稍稍平复了些，他才抬头将视线投向洛菀夕，“还能说下去吗？要是不累，我想听听他们还对你做过什么。”也就是说，他也需要一些佐证，来让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事实。

洛菀夕点点头，“你想听，我就继续说下去。”也怪，躺在那的那几天她明明都感觉自己快不行了，可刚刚那一口血吐出去，整个人又好似轻松了不少。

他想听，她就说，可一张口却不知要从哪里说下去，想了想，竟没头没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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