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妹二人顾不上许多，出了白沙河流域便急匆匆御风飞走。

“师姐，它真是蓬莱供奉吗？”

襦裙少女颤着声问。

风声猎猎，白发女修衣袂翻飞，她闭了闭眼，道：“不论它说的是不是真话，都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

“可是……可是蓬莱怎会接纳妖魔……这可是妖魔啊！虽然知道蓬莱一向主张妖魔中也有良善之辈，但它们害了那么多人——”

襦裙少女嗫嚅着，没有发现身旁师姐像被什么刺痛一般，悄悄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眼神黯淡。

“……我们先回去找师父商议商议。”

她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勉强笑了笑。

*

天光破晓时，二人飞至一片丘陵，小山起伏间错落排布着亭台楼阁。

她们落到西南角，进了个院落。

“师父！”襦裙少女边大喊，边风风火火地开门。

她脚程极快，三两下把院子搜了个遍，却不见老道身影：

“奇怪，师父呢？我几个时辰前来找他要锁妖阵时还在炼器工坊里啊？”

这时，门口来了个中年修者，见到站在院落中的白发女修，出声喊道：“阿格？”

沉思中的女修一惊，转眼看去，原来是青玉坊的掌事。这一带丘陵间多是投奔蓬莱的普通修者洞府，久而久之安了个青玉坊的名号，派了掌事和算在蓬莱外门。

掌事笑道：“日前还听闻你接了个棘手的任务，这么快就回来了？真是年少有为啊。对了，你师父叮嘱我给你传个信，拿着。”

他递来个玉牌，一拱手便走了。

玄格将之抵在眉心，神识放出，接收到师父留下的简讯：

“玄莲你……哎呦？阿格？你个死丫头还舍得回来啊？为师还以为你在外头找了个什么金色头发的漂亮妖精成婚，被迷得七荤八素把为师忘了呢！咳咳，言归正传，为师接到蓬莱的一项密令，具体不能说，但是放心，我在后方烧炉子炼器就行，总之去去就回！”

“看好你师妹！”

原来如此。玄格摇了摇头，翻手收进袖中。

“别找了，师父是有公务在身。”她招呼仍在跑来跑去的师妹，“咱们现在去理事阁，看看那趟任务到底是怎么回事。”

*

北大陆，黑夜之国。

没想到神秘摊主竟是黑夜女神！

奥赛库斯大受震撼，而后听到女神说有要事相商，当即紧张了起来。

“可是主让我在萨林格尔这里待着……”奥赛库斯有点犹豫。

“没事，死神同意了。”阿曼妮西斯微笑，“我跟祂说过。”

原来如此！奥赛库斯没有半点怀疑，扭头就跟黑夜走了。

女神肯定不会骗人的！

*

自从五年前奥赛库斯醒来，列奥德罗便申请从精灵聚居地调任回了神国。

祂重新拾起百年前的乐理，在处理公务的空闲时间里练习，但在同僚暗中的投诉之下，列奥德罗的音乐之旅屡屡受挫。

真正给祂带来最大打击的是，没过多久主宣布纯白天使因晋升仪式需要，陷入了归期未定的沉睡。

巨大的茫然充斥着列奥德罗的内心，祂几番慌乱，甚至去找研究所的另一名正义导师探听消息，而那名被列奥德罗和乌洛琉斯带回来的太阳途径圣者则表示，奥赛库斯是在巨人族揭发乱党阴谋时受了暗伤。

巨人族？

列奥德罗想起百年前在黑夜女神的游说下向主俯首称臣的战神，而当时祂才宣布臣服远古死神短短几年。

竟然和巨人族有关联吗？

虽然巴德海尔妄称勇气之神，令人发笑，但这也带来另一个难题——祂绝没有那种胆识和智慧制造动乱。

可祂的幼弟荣誉之神被主降下神罚已成既定的事实。

在精灵族耕耘多年的政治经验促使列奥德罗不由得从阴谋的角度发散思维，将目光聚焦到阴影之中的那位女神。

阿曼妮西斯……

祂与主私交似乎不错。

高序列者皆知黑夜女神、造物主、恶魔君王，以及现在改称大地母神的吸血鬼始祖之间存在另一个隐秘层级更高的盟约。

“与祂会有关联吗？”

祂隐隐感到不安，可是序列二太渺小了。

祂只有知情权，没有插手的能力，甚至那一点点知情权也只是上位者从指缝里露出来的流沙，想让祂们知道，祂们便能知道，一旦反悔，随手碾死也不过须臾之间。

主禁止他人探视沉睡中的纯白天使，祂只能等。

但等不是办法。

列奥德罗经过深思熟虑后递交了对接黑夜之国事务的调职申请，祂决心继续晋升。

至少，先成为能与祂并肩的序列一吧。

*

奥赛库斯跟在女神的身后，祂们并没有直接去向神国，而是像两片无声无息的影子，穿行在黑夜之国首都的街巷。

沿途房屋鳞次栉比，教堂外的广场上有人在喂鸽子。

‘不知道几千年后小克有没有坐在教堂外喂鸽子？好像有吧……’

奥赛库斯的注意力略微停留了片刻。

穿越一趟，祂总感觉自己好像变笨了，很多事情模模糊糊的想不起来，连诡秘原著都记不太清。

女神好像注意到了天使的驻足，放缓了脚步。

“你喜欢这里？”祂微笑着说，“那就不回教堂了，我们在外面说。”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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