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游》
暮色四合,赵灵犀进进出出,显得格外忙碌。
袁晁斜倚在黄花梨圈椅中,身姿慵懒,坐没坐相,只一双眼睛随着赵灵犀的身影转动。
赵灵犀知他心内郁结,自打监察抄没管继勋的宅邸之后,袁晁便整日里闷闷不乐。
赵灵犀也不强劝,心思都在家务孩子身上,权当不曾瞧见他一副望妻石的模样。
门外脚步声响动,丫头打起帘子,袁承璟颀长的身影踏进门槛,他手中提着袁琮。
袁承璟走到袁晁面前,随手松开袁琮的后领,袁琮一个趔趄,倒在地上。他一骨碌爬起来,扑到赵灵犀身前,抱住赵灵犀的腿,扯着嗓子喊:“娘!哥哥要打我!”
袁承璟扬起手来吓唬他,袁琮缩了缩脖子。
袁承璟走到茶桌前坐下,一边给自己斟茶,一边开口道:“他在外院,自己个儿爬着梯子上树捉知了猴儿。小厮瞧他危险,好意劝阻,他倒好,不听劝也就罢了,还抬脚踹了人家。”
袁琮听着袁承璟揭自己的短,他叉着腰,冲着袁承璟吼道:“你当着外人说我,你不是我哥!”
赵灵犀本来笑着的脸色瞬间冷下来。她垂头看向袁琮,道:“站好。”
袁琮一个哆嗦,抬头看赵灵犀一眼,乖乖地站直身子,两只肉呼呼的小手紧握在一起,低垂着头,嘴巴也委屈地撅了起来。
赵灵犀问他:“说说你错在哪了?”
袁琮头低得更甚,圆润的下巴堆叠出两层,他嗫嚅着:“我对哥哥说话不好……”
“还有呢?”
袁琮眼珠转了两圈,思索片刻,理所当然地道:“不该骂人?不该踢人?可他就是个小厮,还敢不听我的!”
袁晁坐在椅子中,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他面沉如水,目光在两个儿子身上来回梭巡。
赵灵犀听得袁琮这番话,只觉额角隐隐作痛。这孩子很会察言观色的,他何尝不知何为对错?只是仗着阖家的宠爱,便总是嚣张些。
“琮哥儿,”赵灵犀抚了抚额头,“无论是谁,只要人家说的对,劝阻得当,你便该虚心听进去。不可依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更不可恃强凌弱,欺压旁人。”
“好罢。”袁琮扁了扁嘴,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他心里却盘算着,日后行事小心些,不教你们瞧见,不就得了?
念及此,袁琮脸上绽开一个讨好的笑容,他取了案上的葡萄,剥了皮,殷勤地送到赵灵犀嘴边。
赵灵犀轻轻弹他的大脑门,张口吃下晶莹的果肉。她抬眼看向袁晁,笑道:“你带着他俩出去玩一会儿,再回来用晚膳,可好?”
袁晁将头扭向一边,也不吭声。他心下懊恼:我在你跟前坐了足足一个下午,你连个眼风都不曾施舍与我。俩兄弟一回来,你倒问得细致周全!
袁承璟只静静瞧着他俩,他端起茶盏吃茶,两只眼睛在袁晁和赵灵犀之间滴溜溜地打转儿。
管继勋被天子下令监禁,管氏一族的家眷子女俱都如落叶凋零。
管皇后和管国忠能安置的,都帮着妥善安置了;安置不了的仆从,也悉数打发道庄子上去了。
袁晁盯着管氏被查封的府邸和亿万资财,心头不痛快,过了数日,仍是缓不过来,府内属官和下人们都躲着他走。
袁承璟见父亲腻腻歪歪的模样,心知他是不会主动开口了,便放下茶盏,对着袁琮道:“走罢,琮哥儿,哥哥带你去后院,咱们去捉知了猴儿,一会儿再回来用晚膳。”
袁琮屁颠屁颠地跟在袁承璟身后,一溜烟地出了厅门。
待兄弟二人身影消失在门外,赵灵犀方才踱步到袁晁跟前,轻声笑道:“心情还不好呢?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可好?”说着,便去拉袁晁的手。
袁晁却纹丝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目光都不曾转动半分。
赵灵犀见他如此,只当他是因着管继勋贪墨巨大才心情低落,哪里知道袁宗文在大殿之上,当着兄弟二人的面,竟让袁晁替太子背负世间骂名!
袁晁不想让这些龌龊扰了她的清净,便只将愤懑郁结压在心底,从来不曾对她吐露半分。
袁晁猛地一使劲儿,将她拉得更近了些,臂膀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将脸深深地埋进她的胸前,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馨香。
门外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二人还未来得及分开,袁琮矮胖的身影闯了进来。
瞧见眼前这一幕,他伸出两只胖手,死死捂住眼睛:“我就是来取灯笼的,外面天黑了,一会儿要看不见了。”
他挪开手指,从指缝里偷偷瞪了袁晁一眼,拎起灯笼,转身一溜烟地跑走了,只留下身后二人面面相觑。
袁晁抬眼看向赵灵犀,见她面上并无愠色,自己反倒是尴尬半天。
他起身,将赵灵犀紧紧地抱入怀中,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几分无奈:“走罢,出去走走。”
屋外天光黯淡下来,赵灵犀笑道:“过些日子便要启程回去了,你的人手也都定下来了吧?我也好着手准备路上的事宜。”
袁晁眉梢微微一挑,道:“一群粗笨汉子,快马加鞭几日便可抵达。他们先行回去便是,我带些精干人手,陪着你慢慢回去。”
二人信步向前,远远地便瞧见袁承璟兄弟二人打着灯笼,躬着身子在柳树下翻找。
赵灵犀转头对袁晁道:“世子说他三岁便已开蒙识字,琮哥儿聪慧懂事,你也给他找几个先生吧。”
袁晁摇了摇头,叹道:“他肯定不能是和承璟一个教法。琮哥儿这性子,将来能做个富贵闲人,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便已是极好的了。”
赵灵犀停下脚步,转过身,正色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现下你先尽到你为人父的责任,让他接受良好的教导。他长大了,想做什么,总得让他自己去决定。好好的孩子,凭什么就去当个闲人,碌碌无为地过一辈子?”
袁晁半晌不曾言语。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和太子,一文一武,说句实在话,如果他不是中宫所出,那个位子,我比他更为适合。”
赵灵犀心内大惊,所幸此刻四周无人,袁晁瞧她这般紧张,复又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怕什么?你也瞧出来了,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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