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天作之合》
金乌西坠,薄雾再次浮起,被残阳氤氲成血色。
前头出了巫蛊,后有六月飞雪,眼下又现血雾,秦家村人如惊弓之鸟,飞到里正家来求应对之策。
看着院中乌央乌央的人,秦里正愁得直抓头发,夏日起雾虽然罕见,但他曾听阿翁提过,算不得怪异。村民口中的血雾,不过是火烧雾,正如那火烧云一般。
可任他说得口干舌燥,村里人不肯离去,求他拿个办法。
宋老汉挤到前头,惊疑不定地拉着秦里正嘀咕:“这血雾,莫不是白日里那道姑掘了我家祖坟……”
秦里正一瞪眼:“休得胡说,你家祖坟莫不是整个秦家村的风水眼?动了就让全村遭殃?再说了,人家道姑是为你宋家消煞来了,做了好几场法事还分文不取,你再疑神疑鬼就是恩将仇报了。”
“哎,我没有……”宋老汉嗫嚅着退回人群。
秦里正一拍脑袋,他怎么把那伙高人给忘了,瞧那小娘子确有几分本事,他上前高喊:“稍安勿躁,恰有得道高人在近旁,我马上去请,一刻后回。”
说罢,匆匆离去。不到一刻钟,他便带回以一位美貌道姑为首的一行人。
东隅扫视一圈,与墨淮桑的眼神悄然交汇,好极了,得来全不费工夫。
先前出了山中坟场,他们回到郑家小院从长计议,倘要逐一拜访三十四户苦主,必要想个万全的对策。
一来动静过大,若被巡村的衙役知晓,他们的行踪极易暴露给怀州刺史的人。二来任务量极大,时间又紧,距郑女医的行刑之日,只剩三天。
最后商讨出一个权宜之计,据郑女医的死胎记录,按照时间由近及远的次序,在晚间挨个上门查探。
不料秦里正的求助,倒成了他们的意外之喜。
思绪回笼,神婆上身,东隅肃着一张脸,高深莫测地凝视半空。
村民们狐疑地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道姑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多人有样学样,抬头看天。
就在他们脖子仰得生疼时,半空传来一阵悠长清鸣,宛如鹤唳九霄。
众人心头一震。
随着一连串破空轻响,一道闪耀金芒的纤影在上空优雅盘桓。
“金……金蛇?”
“是龙啊,小飞龙!”
“菩萨保佑……”
东隅微抬手,小金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钻入她袖中。
她低垂眼帘,目光略过院中齐刷刷跪了一地的人影,嗓音沙哑却透着令人心安的笃定:
“诸位莫慌,我方才已用法器巡遍周遭,此障可解,然须众人协力。接下来,凡事皆要听我调度,且不得向外泄露。”
众人莫有不从。
在秦里正的协助下,墨言留下三十四户苦主,分成几组依次带入偏房问话。
问题是由东隅在与墨淮桑拟定的,从郑女医留下的记录可知,她已排饮食器物之嫌,因此,疑问主要聚焦在两方面:一为世仇恩怨,二为过往做工行迹——凡涉足胭脂铺、酿酒坊、陶瓷坊、道观炼丹者,皆须细查。
东隅有言在先,凡被问者,须据实以告,若有半句隐瞒,恐怕妖障无法根除。
村民都垂手恭顺而立,句句坦诚。
秦家村历来民风淳朴,世世代代以种地为生,三十四户人家,竟无一户涉世仇,无一人曾离开故土做工。
不到一个时辰,问询完毕。
日沉西山,薄雾也随之消失殆尽。
村民望向东隅,目光里满是敬畏,临走前齐齐鞠躬作揖,喊着“仙姑高义”。
秦里正再三挽留用膳,东隅宛然谢绝,乘着月色回郑家小院。
白日已亮过身份,夜里便不再藏头缩尾,墨言在前方带路,与来时不是一条道。
见小神婆闷头走路,影子被月光拉得细长,似一根被大风摧折的芦苇,墨淮桑调笑道:
“你为何拒绝里正留膳?莫非你想亲自下厨犒赏?哼,本少卿装神弄鬼一整天,肚内早已空空,可等不来你的珍馐美味。”
郑女医第三次行刑在即,而查案又陷入瓶颈,东隅心内焦灼,她没理会墨淮桑的调侃:“少卿不担心吗?万一来不及破案,那郑女医……”
“我为何要担心?”墨淮桑轻笑。
东隅心凉了半截,这就是天潢贵胄与草芥众生的区别吗?
墨淮桑顿了顿,漫不经心地接着道:“带兵包围法场,再救人便是。”
心还没凉透,又被浸到温水里,东隅紧绷的弦一松,却又哭笑不得。
这的确是墨少卿的风格。
“有那担心的闲工夫,还不如想想今晚如何让我填饱肚子。”
“嗯。”东隅放松一下,“叫您尝尝我的……哎哟……”
她突然定在原地,拍了拍袖口:“嗅到妖气?去吧。”
小金鞭倏然飞至半空,盘桓,逡巡片刻后飞回。
墨淮桑瞟了眼东隅略显失望的神色,嗤笑:“无妨,小金蛇又误报罢了。”
东隅点头,继续前行。
转过一小片桑林,一座破败的小庙突兀地闯入眼帘。
门上朱漆暗淡剥落,露出灰白的木质纹理,檐角风铎在风中飘荡,却哑然无声。
东隅走近两步,隐约看到庙里的神像:“这应当是送子娘娘庙,记得修武县城外借宿那家的老妪说,郑女医‘接生圣手’的名号愈发响亮后,送子娘娘庙的香火便渐渐断了。”
墨淮桑忽然举手示意众人安静。
神庙左侧倏然传来一串“咯吱……咯吱……”,在荒僻无人的月夜,分外渗人。
“什么人?”墨言抽出横刀猛然喝道。
“哎呀!”
一声惊叫未落,便听“噗通”一道重物坠落,水花四溅的声响。
众人绕过老松树,只见月下一口井,辘轳剧烈空转,井绳被甩得老高,井台旁一人摔得四仰八叉。
墨言赶紧上前将人扶起。
“仙姑!”那人认出东隅来,不顾袖口滴水,忙躬身作揖,“多谢仙姑施法,那血雾果真不见了呵呵呵。”
“分内事。”东隅颔首,神色端凝,“此处不是早废了吗?”
“仙姑有所不知。”村民搓着手,喜上眉梢,“庙虽荒废,井却比庙还早呢,祖上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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