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他娶了反贼娘子》
“好了好了,都起来罢。”
“殿下姐姐,总算盼到你来了,我都想你了。”刚才那小男孩蹦跳着到她身边,脸上说不出的喜悦。
那男孩不过十三四岁,名唤小天,身形消瘦,个头也将将够到赵宸玉肩头,从前与赵宸玉同住在顾柳山庄,平日最喜欢黏着她,几年前为建立京城据点才随着众人一同到了京城。
赵宸玉一根手指在他脑门轻轻戳了戳,笑道:“你这个小鬼,嘴还是这么甜。来这里几年,住得还习惯吗?”
“习惯!给殿下姐姐做事,哪有什么不习惯的。倒是殿下你,屈身嫁进宁家,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吧?”
那男孩越说越难过,眼看就要洒起金豆,赵宸玉忙地捏捏他脸蛋,不禁笑道:“能让我受委屈的人还没生出来呢,你就别瞎操心了。”
“好了小天,殿下来还有正事,你就别缠着她了。”方才那个年轻女子走上前来,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先退下。
赵宸玉看看她,又是感怀地一笑:“小秋姐姐,辛苦你们了。”
那年轻女子摇摇头:“这都是我们南凌子民分内之事,谈何辛苦?况且,要不是当年您给我和哥哥的那一把糖,我们早就饿死街头了,哪还能有今天?”
赵宸玉:“小秋姐姐快别这样说了,只是一把糖罢了,不至于让你们记到今日。如今你们甘愿担着性命之忧来帮我,自是比那一把糖的恩情重得多。”
“殿下见外了,身为南凌子民,助殿下复国,义不容辞。”
赵宸玉点点头,又看看周围众人,只见人人眼中都沁着泪花,神色坚定地看向她。
她顿了顿,才有些哽咽地道:“诸位大义,明玉此生不忘!若有成事那日,明玉定不负大家深恩!”
众人纷纷拱手,齐声道:“为殿下分忧,我等义不容辞!”
赵宸玉:“好了,我时间不多,就先说正事吧。”
“殿下。”赵宸玉话音刚落,小秋姑娘忽又叫住她,道:“说正事之前,我们想先送殿下一份礼物。”
“礼物?是什么?”赵宸玉疑惑地挑挑眉,不解道。
小秋名叫秋兰珺,此刻旁边还站着另一个男子,比她年长几岁,是她的亲哥哥,名秋兰序,当年他们兄妹因父母罹难,流落街头,幸而遇上出宫游玩的小公主,见他们可怜,她便送了自己手里的一把糖块给他们,也正是这把糖,让饥肠辘辘的二人有了活命之机。后来南凌国破,他们二人也误打误撞被顾柳山庄的人救了回去,成了赵宸玉身侧的得力干将,京城的栖凤阁眼下就是由他们二人来打理。
小秋哥接话道:“今日好歹是殿下回门的日子,可惜殿下连生父母都拜不得,所以我们斗胆擅自做主,想叫您借着今日的机会给陛下和皇后娘娘上柱香。”
他说着话,后面几人便顺着他的话音揭开了一直掩在墙壁之下的一块黑色幕布,里面的供桌上赫然出现几个牌位,以及丰富贡品。赵宸玉脑袋倏地一阵嗡鸣,不知什么时候落了泪。
可她却没有动,忍着心口几处撕裂般的剧痛,冷着声音道:“谁叫你们准备这些的?是嫌身份暴露地不够快么?都给我收了。”
密室静谧下来,没有人再发出声音,仿佛这里没有活人,有的只是几个不会呼吸不会动的木偶罢了。
良久,秋兰珺道:“殿下身在虎穴,连祭拜父母的机会都没有,我们怎会不知殿下心里有多痛,殿下放心,今日过后,我们就将东西销毁,绝不会坏了殿下大事。”
“是啊殿下,先帝先后倘若泉下有知,也一定不希望殿下过得这么辛苦,您不妨就借着今日机会,跟先帝先后说说话也好啊。”秋兰序也劝道。
赵宸玉不再说话,只觉脚下仿佛被拴上了巨大的铁链,沉得她挪不动步子。努力了好久,才堪堪向前踱了几步。
她怔怔望着那处,玄色瞳仁里涌着无边的黑暗,流露不出一丝情绪。她静静地取了供台上一簇供香,在烛台点燃后再插入香炉,又闭上眼双手合十抵在胸前,不知在想什么。好像过了很久,她才张开那双冷静的眸子,再无半点留恋地将牌位用幕布遮上。
“说正事吧。”她语调依旧严冷,恍如冬月飞霜。
秋兰珺会心一笑,道:“是,殿下。”
“自六年前南凌第一批死士进入郯国京°,至今已逾二百人成功潜入各门阀世家甚至皇宫,数量共有八十三户,六年来一直为我们提供情报;其余人等则分布在京城各行各业,加上栖风阁的人手,我们设在京城的耳目已过千人,京城大小事宜皆有掌握,殿下若有什么想了解的,可随时差人给我们传信。”
赵宸玉听罢却摇摇头:“将军府的人杂,眼下我不便传什么信来,你们还是依照旧例,先将公门中人盯紧就好。对了,你们去查一下魏安和谢大成去了哪里。”
未等小秋兄妹应声,一旁的苓儿倒先疑惑地开口:“魏安和谢大成?他们不就在京城么,殿下怎么忽然要查他们?”
赵宸玉笑道:“今日你可见过他们?”
苓儿想了想,才不太确信地摇摇头:“似乎从昨晚开始,就没见过他们了。”
“那就是了,今日宁淮川陪我去怀璧寺,他们二人一个都没有跟着,这就有些奇怪了,所以我想,定是宁淮川给了他们什么任务,现在已经离开京城了。”
苓儿恍惚地点点头,秋兰珺接话道:“殿下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查。”
赵宸玉也点点头,只是眉心仍未舒展,她肃着声音又道:“还有宁淮川,他今日的行踪,你们有消息吗?”
秋兰序即刻答道:“他的行踪我等自是严密监视,今日他离开怀璧寺后,便去了大理寺,应该是为了北旻探子的事。”
“北旻探子?”
这几日赵宸玉忙着应付婚事,外界之事鲜有耳闻,而宁淮川虽然知情,却并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她身为人妇,自是不好主动去提,因此也只能像个又聋又瞎的废人一般,全凭猜测。
忽然听到“北旻”二字,她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京城暗流涌动,除了东宫这个麻烦,还不知隐藏着多少秘密,仅靠她的这些暗桩,要想搅弄朝堂,绝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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