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是灭世魔头》
莺然暗暗庆幸换了妆台。
不然若是原来那副她的腰背怕是要被硌出花纹来。
但听徐离陵在她耳边道:“这副妆台坐着比先前那副舒服是不是?”
莺然羞恼地咬他肩头不觉这又宽又大又平滑舒服的妆台有何好了。
徐离陵从不怕她咬一手托她一手抚她光洁的背哄小孩儿似的道:“没力气吗?”
微哑的嗓音更显戏谑。叫她接着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
莺然只得同他撒娇:“怀真别闹我了……”
徐离陵不应低头咬她脖颈力道随着动作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咬得她一阵惊呼两腿乱动着要往后退。
但再退也退不到哪儿去身后便是镜子。
镜面染上薄雾泛出水汽背蹭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响。那响掩盖不了水声反倒叫莺然更觉着热。
她一会儿撒娇:“好怀真别在这儿了……”一会儿骂:“徐离陵你不要脸!你真好意思看!”
徐离陵也耐心一会儿回她:“嗯好。”然后将她抱向全镜前让她离那面照出她雪上映朱痕的镜更近。
一会儿回她的骂语道:“你不好意思看吗?为何不好意思?”然**着她的下巴凑近要她看得更仔细、更清晰。
逼她看清了还要同她道:“烛火暗了些将你那法杖拿出来。”
莺然哪肯拿抿着嘴不想出声搭理他。
可她越不出声他越要她出声。
她要跑他就偏掐着她后脖颈勒住她的腰要她动弹不得。
她摆烂不动了他就偏变本加厉作弄她逼得她又想跑。
他道若她将法杖拿出来便一回就放了她。
她将法杖拿出来他确实如所言那般一回便放了。但她刚要回床上歇歇他又将她抓回来。
法杖熠熠如日月落入房中照亮所有昏暗之处。叫莺然看她不愿看的看得更加清晰。也叫她看徐离陵那玩味兴盛的面容看得更加发清晰。
她气呼呼地伸手抓他脸
徐离陵竟没躲左脸被她抓出一道血印子。
莺然怔住刚要问他“没事吧”。听他道:“我怎么骗你?刚才不是放过了你吗?”
她火气便又上来故意挣扎起来好似要同他打架。
他浑不在意她的挣扎反倒配合她压制得更狠、作弄得也更狠脏话浑话都同她说。
叫莺然红了脸也软了身子。终是落入寻常结局连声哄他冲他撒娇讨乖:“怀真好怀真……不要闹我了……天快亮了下回下回再……”
她自己暗嘲不知说了多少次“下回”了。
恍惚中回想虽
然她总说“下回补偿”,但停下后,下不下回的,徐离陵都是随她意愿的。
她这话,其实同哄骗他没区别。
她知晓徐离陵比她还清楚这点。但偏偏他也愿意听她这般哄骗,每每这时,都温声应着她。
只是何时能哄得他停下,还是要他决定。
屋内法杖光渐暗。
非是法杖光芒削弱,而是天亮了。
天色明,便衬法杖不如夜中明亮。
莺然躺在桌上,瞧见徐离陵随手将法杖丢到一旁,回来抱她去沐浴清洗,再抱她放到床上歇下。
她累得很,但还想等他回来一起睡。
但徐离陵洗罢,并不急着睡,慢条斯理地去擦妆台。
莺然:“怀真,先睡吧,醒了再擦。”
徐离陵:“妆台镜面都泡了水,怎能不擦。”
莺然热了脸,气恼地拿他的枕头扔他。扔罢裹着被子转过身去,背对他低骂:“你爱睡不睡!”
惹得他大笑出声。
*
莺然这两日不爱用妆台,不爱照那面全镜。
她坐于妆台前,瞧见镜中的自己与徐离陵,眼前总会浮现出荒唐画面。
徐离陵一切如常,若非脸上还有那道被她划出的血印子,就仿佛真的什么也不曾做过。
清正坦荡得叫人看着来气。
但他照顾她一如往常,她便也没了脾气——他不与她胡闹时,做派像名清微淡远的儒仙。
她若总想那事,倒显得是她心术不正,要带坏他这名小书生了。
这两日,池塘里开了第一朵青莲。
晚间莺然在楼上望见,惊喜得眼眸亮了亮,指着池中莲同徐离陵道:“开花了,真好看。”
翌日清晨睁眼,就见徐离陵拿着那朵青莲坐在床头,身上还沾着些许湿露,将青莲送她。
莺然接了莲,脸上禁不住漫出笑来,又可惜地摸莲瓣:“你将它摘下,也不知它还能活多久。”
徐离陵:“你想让它活多久便多久。”
莺然手指点他鼻尖:“整日说大话。”
徐离陵咬了下她指尖,在她惊呼前松开,转身拿衣裳给她。
莺然起床穿衣时,他就将青莲插在窗边瓷瓶里养着,并未说什么。
莺然穿好衣裳,他扶她去妆台前坐下。
莺然看着镜子,前两日眼前总会浮现出的荒唐,皆被此刻晨曦中他低垂眼眸、神情专注地为她梳发所取代。
她开始正常地回到妆台前梳发。
那朵青莲也被徐离陵换了个小瓶,摇曳在窗边,她每天开窗就能看见。
这朵莲确实开了很久。
直到盛夏时节,池塘里的莲花荷花都陆陆续续开了大半,青莲仍娇嫩如初,徐离陵每天都给它
换水。
莺然想:希望这朵莲能活到她想的那么久。
那样的话徐离陵就得一直给它换水。
他就得好好活到她想象中那样长远的时光。
*
午后。
莺然修炼完同徐离陵在小闲亭躺椅上吹风。
徐离陵独自睡了一会儿又来和她挤一张躺椅。
她窝在他怀里同他赏满池荷莲、满院夏花突然发现一片雪青莲花里有一朵偏灰的莲花。
她指给徐离陵:“你看那朵花怎么和其他花不同?那是什么颜色?”
似灰非灰似紫非紫她记得在书中看过这颜色有个名儿可她记不清了。
徐离陵:“大概是莲花种里不小心掺了别的。”
莺然又问了一遍:“那叫什么颜色?”
徐离陵盯了她指的花好一会儿才答她:“暮山紫?”
莺然一愣。
暮山紫是偏蓝的色可她指的那是偏灰的色。再怎么想不起颜色名也不可能这般指灰为蓝。
徐离陵神情平静。
莺然抬手抚他的右眼。
他也如往常那般闭上眼睛任她抚摸眼睫在她掌心乖巧地轻颤。
莺然捂住他的右眼要他睁开左眼:“你再看看呢?”
徐离陵睁眼未瞧莲只瞧她。
莺然心怀希冀地开玩笑:“你变成色盲了?”
徐离陵:“差不多。”
莺然同他笑:“那你猜猜我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裙?猜中了我便奖你。”
徐离陵:“灰色。”
浓云遮日天色略暗。
莺然的笑也暗了。
他不是成了色盲。
他看不见颜色了。
他眼中的世界不知从何时起成了黑白。
到底是从何时起呢?
莺然想起大约一个月前她叫他给她拿衣裙他在衣柜前站了好一会儿。
莺然握住他的手试图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手掌中依偎在他胸膛前故作轻松:“你遮掩得真好。”
徐离陵:“没有遮掩。”
莺然:“那你不告诉我你看不见颜色。”
徐离陵:“没有说的必要。”
莺然愣了下。
确实。就算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翘起嘴角仰面看他才发现他一直在看她。
她道:“以后我可以同你玩个游戏了。”
徐离陵:“什么?”
他还是那副悠闲自在的神态。
莺然捏他脸:“让你猜我每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
说罢她兀自笑起来。
徐离陵也笑:“好。”
莺然:“你若猜不出我要罚你。”
徐离陵:“嗯?”
莺然:“就罚你……嗯……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
徐离陵:“嗯。”
夏云骤散盛夏鲜艳金灿烈阳重现。照得满院花如彩锦、绿如碧波。
莺然依偎在徐离陵怀中始终望着那朵泛灰的莲。
她想起来了那颜色叫雾山。
雾山
黑白的世界是否就如在山中夜奔又被大雾蒙了眼呢。
*
“沧浪间色水红的裙。”
莺然扁嘴:“你不是看不见颜色嘛?怎么总能猜中”
害得她这几天同徐离陵玩游戏每回输的都是她。
徐离陵散漫地倚在床边朝她勾了勾手。
莺然走到他面前撇嘴:“徐离少爷您今天要罚什么?”
徐离陵这人玩游戏让她时是真让赢了也是真罚。
第一天他赢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第二天他赢摸了从前他一摸她就躲的腰间痒痒肉。
第三天他赢让她吃了一碗她超级讨厌吃的苦瓜不放糖炒的那种。
那一天他的罪行在她心里罄竹难书。
大花说她这和想欺负瞎子反被瞎子欺负了没区别:“收手吧莺子你赢不了他的。”
莺然不听她偏要和徐离陵玩。
不过今天已是第六天莺然的衣裳颜色快换完了她还没赢。
莺然觉得她可能玩到把衣服颜色换一遍都赢不了。
此刻徐离陵沉吟示意她再近些。
莺然靠近他一把将她带入怀中。
莺然以为他又要作弄她浑身紧绷地做好了准备。
然而他只是抱了她一会儿而后松开她:“好了去玩吧。”
像打发小孩儿似的。
有时候不作弄也是一种作弄。
莺然哼他一声轻轻踢他两下:“你不是看不见颜色?怎么总能猜中。”
徐离陵起床慢条斯理地穿衣:“你那些衣裳什么颜色什么花纹我都记着。”
她的衣裳全是他洗的不记着才怪。
莺然想了想:“不玩猜衣裳了你全知道没意思。我们玩猜花儿吧?”
徐离陵:“待会儿出门给你买些衣裳。”
莺然笑起来眸光灿灿。
她没有如从前那样觉得没必要买很多衣裳穿不了浪费带着又累赘。家里钱由她管买不买都是她说了算。
她盘算着要买很多很多五颜六色的衣裳等徐离陵穿好衣袍同他一起出门。
临关凡人常去的成衣店就在金柜杂货铺旁对莺然来说也是熟悉的路。
今天走在路上却觉街市变得有些陌生。不少店关了门来往行人也少了许多看上去颇为
冷清。
莺然奇怪怎会如此,进成衣店,刚故意挑中一套七彩裙,便听门外有人吵架。
莺然好奇地去看,徐离陵浑不在意地继续为她挑选衣裳。
成衣铺掌柜恩娘子道:“是那些大宗弟子又在吵架了。”
莺然走到门口,瞧见街市边果真有几名弟子在争执。街市上的人都见怪不怪,远远地看戏。
就听有名弟子抬高音量大喝:“关熠!你到处胡言乱语,害得临关城中人心惶惶,城中人也走了不少,你可知若这时魔道突袭,城内空虚,我们将遭受多大的威胁,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莺然讶异:关熠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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