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是灭世魔头》
自那日向徐离陵说成亲已过三日。
当夜他并未说应还是不应只是将她带到一座华宫寝殿要她在此等候。
此后第一日清晨便领人送了十八抬玉箱进来。玉箱打开尽是仙凤梵鹿、龙鱼仙蒲等世所罕见之物。
莺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了徐离陵一会儿才明白这都是纳彩的礼。
此等不俗之物
此界道礼一体只分各道礼数参差并无凡俗礼教天壤。
不过修道者不拘于俗物大多道成后便不谈通婚、只说结道侣。
时日一长便是道侣修道者皆可结只需敬天地、结誓契。
但仙道婚嫁便只有世家大宗、仙门上仙等出身不凡之人成婚时才办。
因而纳彩之重即便莺然凡俗长大幼年读书时也略有耳闻。
不过凡俗到底凡俗耳闻也只能大概了解。
此刻亲眼看见那玉箱中正挣动羽翼的仙凤才是真正咋舌。
待抬箱魔修退下莺然对徐离陵道:“不必这样麻烦。”
徐离陵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悦:“在你的剧本里你我成亲连六礼也无?”
莺然回想千年后与徐离陵成亲之时:“倒也不是……只是那时你是无父无母、他乡而来、家涂壁立的书生我父亲便没太苛求一切从简。”
徐离陵不多言懒怠与她争论这些。
过了午时来细问了她正名小字、父母名姓等暮时于敬天台亲自领她占卜吉凶。
圣魔城曾是仙都敬天台壕阔不凡。
但如今已被魔气浸透。血泥污浊由魔修清了一遍又一遍暮时一落魔雨白玉台上仍显浊痕斑斑——仿佛没被冲干净血迹的刑台。
徐离陵眉紧了下叫人给莺然打了伞照常上台占卜。
第一卜蹇卦。
莺然不懂卦象但见徐离陵面不改色地烧了卦象重卜便知这不是好卦。
第二卜大畜卦。
徐离陵仍看了一眼便将卦象烧毁再卜。
莺然想起千年后她与徐离陵成亲纳吉之时是在昌盛观中求的签。
因徐离陵无父无母便与她家同去只是求签时分开作求。
徐离陵先求她爹娘出于礼教没有第一时间去看。
她却偷偷看见他求完不立刻出来而是同观中老道说了些什么须臾后拿了根签出来。
这之后她爹去求也是那老道帮忙拿的签。
当时纳吉没有问题。
此刻想来许是那时的签文便不好是徐离陵让老道改了签文。
她回想间徐离陵卜了第三卦——恒卦。
他仍旧烧毁卦象而后换了种起卦之法。
就这般算了很久。
莺然也不知他算了多少次,静静等着。
虽一直看不懂卦象,也看不懂他起卦的手法,但见为她撑伞的魔修神情变化——时而瞳孔收缩、时而站立难安,便知徐离陵一直没能卜到好卦。
直到夜深,徐离陵不再起卦,拿了签筒直接取一根上上签——佳偶天成,神仙眷侣。
而后一脚踹翻祝祷台,随之大火将台烧尽。
莺然瞥见魔修一脸赞叹,显然徐离陵这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行为令其向往追捧。
莺然无语。
徐离陵接了魔修手中伞,为她打伞送她回寝殿休息。
彼时时辰不早,他将她送回便走。
第二日想是他知晓昨天折腾到太晚,她有些累,午时他才来,也将纳征礼送来——比彩礼更重,玉箱之多,莺然扫一眼便不想数。
她道:“你送我这些,我也带不走。且我没备绣品,无法给你回礼。
徐离陵垂眸,向她伸出手,从她彩裙上扯了一条绿绸。
莺然低呼一声,捂住衣裙。
但捂慢了,绿绸已被他扯走。
好在她这彩裙层层叠叠,绸数众多,少了一一片绿也不影响。
他要了绿绸做回礼。
莺然伸手要将绿绸要回来,无奈地问他要针线,“我今天在上边绣个花样,明天再给你吧。
徐离陵:“不必。
他将绿绸握于掌中,离开。
此后的时辰,他没再来。
今天是第三天,他一早来了,同她定下成亲之日,就在后日。
他来时,莺然在床上睡得迷糊,嘟囔:“你这六礼齐全的,倒比我先前成亲一切从简的速度还快得多。
千年后她与徐离陵成亲定礼,一切从简也要三个月呢。
不过,这其中还包括了徐离陵在山野盖新房的时间。
她虚睁着眼,依稀瞧见徐离陵面色似沉,道:“你可同你那夫君离了?
莺然愣了下,渐渐清醒过来:“离什么,我夫君是你。
徐离陵无悲无喜地凝望她,眼瞳浓暗幽邃:“日后若有人找来说你是他夫人,我会杀了他。
莺然伸手捏他脸一下,“说的什么话。
他还不信她呢。
徐离陵交代明日还会送礼催妆,后日大礼又有诸多流程,要她好好休息。
“若有事,门口有魔修。
说罢,他转身离开。
莺然没留他。
这几天神女都没给她传消息,她便知四城战事吃紧。
徐离陵一边筹备大婚,一边应付玄魔交战,必定忙得休息时间也无。
她无意给他添忧。
也知,此界的徐离陵,或许不会像千年后的徐离陵
那样亲近她。
毕竟,他们立场对立。
第四日,催妆之物如期送至。
徐离陵又是随礼来了后便离开。
第五日,大礼之日。
天色未明之时,莺然觉察有人动她脚。
她猛然惊醒,瞧见晦暝中,有人坐在床尾,一手托握她左脚,另一手在她脚踝系了什么。
莺然迷迷糊糊地唤:“怀真?
徐离陵应:“嗯。
莺然安下心躺平:“你在做什么?
徐离陵不答,将她脚放回被子里:“再睡会儿,天亮就要起了。
莺然合眼,含糊地“嗯了声,又睡过去。
不知徐离陵何时走的,只朦胧记得,她没全然睡过去时,动了动脚,还踢到了他的腰。
白日至,莺然起床忘了这事,下床时瞧见左脚踝上多了一条红线,方想起。
她弯腰细看,红线上系如意环,环明如满月,环中悬金光。
她扯了扯,没找到解扣,锁**。
莺然不知这有什么用,想着之后再问徐离陵好了。
她洗漱完,待魔修来为她梳发上妆。穿上云凤腾龙的紫服嫁裳,被魔修接引至殿外。
圣魔城素日阴雨连绵,日夜皆阴沉,今日倒是个晴天。
日曜悬天又被浓云遮,有阳光而不灼人,隐泛阴凉。于鬼、于魔而言,都是个不错的好天。
陪同她的魔修道:“是大人前日得了曜境的九龙羲和旗,改了天气。
莺然诧异。也了然什么得,就是抢来的。
走出寝殿檐下,见殿前凤舆龙驾、仙兽伴驾,俨然非魔道做派,更似仙门。
她小声问:“这也是抢来的?
魔修:“诶,什么抢,多难听。有能者得之嘛。
莺然无言以对。
魔修护她左右,送她上舆驾。
龙凤腾飞,舆驾遨翔。众多魔卫随之御兽而起,护卫在侧,浩浩汤汤。
先前那魔修仍跟随在她身边:“不过这不是得来的。大人幼时赴天霄北邙君婚宴,有琼宇凤皇凰后起舞相庆。那时双凤同大人道,他日待大**婚,双凤也当携琼宇仙兽前来相贺。
“今日双凤赴约,仙兽也伴之而来了。
莺然“哦了声,点点头。
那空中旋舞的百凤,凤羽飘摇似雪,灿华如星。
若非百凤领袖是她纳彩那日在玉箱中所见、那对挣扎欲逃的凤凰。她就信了这些仙兽是自愿来的了。
莺然哭笑不得,又见今日天好,邪雾尽散,清晰可见的魔城之景——
冷光熠熠、飞檐玉璧、仙台兽柱,八卦万象,尚有当年仙城遗风。
不过经年累月的魔气侵蚀,早已令其仙华尽褪,满目狰狞斑驳
。
莺然转眸遥望前方昊天台上龙旗猎猎——那就是改天唤日的九龙羲和旗。
她目光柔缓心想:这般排场本就是他应得的。
毕竟他本就是人族仙君啊。
舆驾在昊天台落下。
莺然从舆驾上走下魔修护卫她身侧。
台下仙织羽路直铺到台上路两侧是声势浩大的魔修路尽头是一道红袍身影。
长风拂他袍袖金光从云端洒落耀他赤红郎袍上金绣之华、云凤飞龙。
他发束莲冠白玉珍珠金坠红缨垂侧
魔修停步示意她独自走上去。
莺然颔首向他走近。
他在台上遥望她风姿玉仪待走到他面前他伸手扶她上台。
莺然小声调侃:“你今天看着不像魔倒像位仙君。”
徐离陵嗓音低沉:“你若想嫁仙君这会儿后悔已是来不及。”
莺然瞪他一眼同他转身共赴天坛之时偷踩他一脚。
走了几步还不解气又踩他一脚。
徐离陵:“好了。”
莺然扁嘴又装作无意地踩他。
徐离陵:“想踩回去再踩。”
莺然翘起嘴角轻哼一声这才不再踩他。
同他走至顶处天坛坛上祭天之仪已布。
仙门大婚不拜高堂只拜天地日月山海。
正当暮时日西月东日月同现。
徐离陵与她先敬香而后道钟一响雄浑长鸣声中领她转身先拜山海。
道钟二响再转身互拜日月。
道钟三响面向天坛拜天地。
这礼俗和莺然千年后与徐离陵成亲时相差太多弄得她怪紧张的身子一直紧绷。
千年后她与徐离陵成亲就是普通的拜堂。
没这么大的阵仗、这么多的礼数、甚至参宴的人也很少——只有她爹娘宴请的亲朋。
此刻她随徐离陵一起弯下腰最后拜下。
却听**乍隆带有湿意的狂风席卷而来。
霎时天上浓云遮日黑天欲坠似又要回到魔城原本之貌。
莺然心头发紧。
徐离陵不为所动同她拜完天地划开她与他的手掌合掌将血滴于酒中。
莺然怕疼强忍着不皱眉。
好在待血滴入他抽手之时指腹在她伤上拂过她掌中之伤旋即愈合。
他的伤仍狰狞倒出两杯混了血的酒与她交杯共饮。
他伤掌之手翻覆间一枚莹透细小的琼珠显现悬于他掌渐吸他之血环于珠侧。
莺然瞧着那琼珠之质与她左脚上的如意环有些像。
思及此脚踝上的红线隐隐发烫
。
徐离陵:“你想要我不**不可能。但除非玄道进犯——你若现世魔道便不起战祸。”
话音落他掌中露化赤珠。
拂袖一扬血珠化万千星华纷落天地。
霎时云开天霁日月共耀山海清明。
昊天台周围的荒芜血地上有青藤迅速生长。藤上浮花盛放散发奇异之芳皎洁无尘。
可他素白手掌上祓魔圣印随之疯长如毒虫爬遍全身。
是动用极道魔功铭刻魔道道令的反噬。
他拂去唇角溢出的血紧盯着她:
“以画地为牢之伴生花千丝绊为征。你若离去千丝绊会枯萎重回地下。你若现世千丝绊便会盛开。”
“这世间之人便会知晓你来了。”
*
长合殿中神女端坐高位。
座下各道大修议论纷纷皆在议论今日阵前之事。
今日玄魔对阵那圣魔竟大笑冲上前来。一把撕下衣袍人皮显出膨胀粗犷、血淋淋的魔道真身。
竟非圣魔而是拔狱谷主!
拔狱谷主领众魔宣昭:“圣魔大婚道令大赦!圣魔夫人现世之时魔道不起战祸!”
荒地之中青藤瞬间纵生
“以此画地为牢伴生千丝绊花为征千丝绊花开之期便是圣魔夫人现世之时!”
那魔宣罢昭令领众魔狂笑而去:“走!回去喝喜酒!”
一众玄修猝不及防呆滞在原地。
事发至此已过去三个时辰他们仍沉浸在此事冲击中。
难以置信圣魔竟成了亲!
亦不敢相信圣魔竟为了一位从未听说过的女子立下如此道令!
“辖下各城传来消息此事是真的。云州众魔在各城外都撒下千丝绊之种。花开之时众魔齐退!”
“如今已有散修同凡人去摘那千丝绊花养于家中了。只待他日遇魔以此花为征叫那些魔不得对他们动手。”
“听说那圣魔夺画地为牢蛇藤原是为屠城。没想到如今竟成了这般用途……”
……
议论间众修面有喜色。
神女愈发沉了面容。
尤其听段玉山等一众被莺然救过的人猜到圣魔夫人应是莺然后。
段玉山满面红光:“那鬼修听神女号令倘若神女命那鬼修长留现世云州便可得万世太平啊!”
神女眼中冰冷神情和蔼无奈:“那鬼修是我费心请来的并不听我命令我无法决定她的去留。”
段玉山失落:“那……若是能请她多留一段时间容我等玄道喘息发展也是好的啊。”
神女:“魔道道源皆系于圣魔一
身。圣魔日益强大,魔道也日益强大。纵有喘息之时,玄道也未必有魔道强盛得快。诸位还是打消这念头,多想想如何对付魔道吧。”
众修嗟叹,再度议论纷纷。
神女手握扶手,越收越紧。
凤凰落于她肩头,是系统,低声道:“如今,世人都要求神拜佛,日日祈祷圣魔夫人能长伴圣魔了。”
“是啊,此令一出,天下人都将陪圣魔一起,期盼圣魔夫人的到来。”
神女冷笑:“可凭什么他有夫人长伴,而我却失去了师父师妹,连如今的唯一至亲,也不得相见!”
凤凰蹙眉:“姝煌,或许从一开始,你就不该听你父亲的命令,去追杀徐离陵。你明知道你父亲对徐离陵做了什么……若非你父亲,你师父师妹也不会被逼上战场,更不会死于魔修手中……”
“你闭嘴!你难道想说师父师妹是我和我父亲害死的吗!我父亲一心维护玄道有什么错!”
姝煌想着惨死战场的师父师妹,想着那无极天上被徐离陵被逼命的至亲,咬牙切齿:“我要救世——”
“更要他死!”
*
徐离陵这般说,莺然便知晓:
自己足踝上所系,是他从九曲百肠洞夺取的画地为牢藤核。
他掌心里的,是画地为牢的伴生花主脉之种。
礼成,徐离陵御魔龙将莺然送回寝殿。
陪她到床上坐下,他又离开。
莺然拉住他的衣袖问:“你去哪儿?”
他道:“你先休息。”
仙殿之中,更凸显他魔气四溢,怖如恶鬼。
莺然犹疑着松开他,目送他离去。
魔修送来吃食,又迅速退离。莺然吃了几口,想到些什么,叫魔修送来些小包子,坐到殿门口去吃。
九龙羲和旗毕竟是曜境仙物,仙灵之气于魔不利。天黑日隐后便收了。
此时夜沉如深潭,月光幽冷空洞,黑云弥漫,阴雨连绵,有些冷。
莺然吃饱了,就将剩下的包子塞入怀中,倚靠在殿柱上望雨。
闲得无聊,她和大花说话。
大花惊讶:“你在另一界也和徐离陵成亲了!”
莺然笑,调侃:“嗯,你怎么不恭喜我。”
大花紧张:“这事可别让神女知道!你别忘了,神女和圣魔有仇。她若知道你与圣魔手下大将结亲,怕是要立刻把你我打死,防止你我碍她的事。”
莺然眉眼微沉。
她有考虑到这点,所以并未告知神女成亲之事。不过她想此事定然是无法瞒过神女的。
徐离陵的道令,倒是阴差阳错帮她向神女施了压。
但神女会因此退让吗?
莺然不抱希望,同大花笑道:“所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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