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是灭世魔头》
“昔年剑圣在此,岂敢妄自称大。剑仙不过世称虚名。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雄浑嗓音传来,一音一气都携威压。
不过却没令莺然感到不适,只是如她这般水平,都能领会到此人的不世修为。
莺然闻声望去。
那一身布衣白袍之人,不复梦中所见年轻。三十出头的模样,别有一番沉稳风采。
关熠哀嚎着爬起,跌跌撞撞走来唤师父。
岳朝秋抬手止住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徐离陵:“请尊夫人随劣徒往客室暂避风雪,饮一杯热茶。在下有要事,与徐离公子相谈。”
听出话音无敌意,莺然欲留徐离陵同岳朝秋说话。
徐离陵环着她的手却不松,不疾不徐:“不见诚意。”
岳朝秋眉微凝,扬手扔来一物。
徐离陵素手接过,将东西交给莺然,方松了她:“去吧。”
物件是块冷玉令牌,上刻飞雪绕剑,莺然看不出端倪。
关熠来邀她去客室,瞧见后低呼:“是寄剑峰的客卿令!”
莺然诧异,明了这是进入秘境的敲门砖。原以为还要上课,结果这么轻松就拿到手了?
关熠面有喜色,同莺然嬉嬉笑笑往客室去,连声叹好。
莺然走几步,回头望,岳朝秋与徐离陵仍立原地。
一个威严庄肃,一个从容淡泊。
岳朝秋拂袖,石桌石凳凭空而现,立山崖之巅,一旁便是无底深渊。
浩风朔朔。
岳朝秋道:“请。”
同徐离陵往山崖去。
关熠领莺然入客室取暖,取了暖茶,却放心不下外面两人。于是又趴在门边偷看。
莺然坐于桌边犹豫:“这不好吧。”
关熠:“你不看?你不看我不告诉你他们说什么。”
莺然也蹲到门边,和他一起偷看。
但只听山风呼啸,只见二人各自凌崖而坐,听不见半点声音。
莺然略感失落,要拉关熠回房取暖。
忽见徐离陵不知有意无意地微朝她的方向侧了下,随后便听岳朝秋一声冷哼传来。
关熠惊喜地拉莺然继续听,小声道:“听见了听见了!”
莺然莞尔,倚靠门边听着。
他们已聊了一会儿。
岳朝秋:“若是千年前见你来此,我定满腔正义热血,不顾性命誓要将你驱逐斩杀。但如今,我已开始理解你……”
关熠惊诧,莺然亦一愣。
岳朝秋:“你教尊夫人施展六道武学,想来,是欲以此引出我和玉虚风?”
徐离陵百无聊赖地饮茶:“不。”
岳朝秋:“嗯?”
关熠嘀咕:“他就不怕我师父在茶水里下毒?”
莺然心头一紧
,旋即无语地白关熠一眼:怎么可能。
毒又毒不死徐离陵,下了也是白下。
徐离陵:“我夫人想学。”
她想学,便教了,仅此而已。
这下,轮到岳朝秋无语。
静默须臾,岳朝秋才接着道:“客卿令你已拿到,在引发动荡暴露身份之前,你可带尊夫人提前去往北境。但,我有一个条件。”
徐离陵:“你的条件,与我何干?”
岳朝秋默了默,接着道:“我要你取回森罗剑匣,与我比剑。”
关熠讶然,睁圆眼睛,难得沉默。
莺然亦神情认真。
徐离陵:“你比不过。”
岳朝秋起身,负手而立,凌风而道:“我要当年的玄隐仙君,取回森罗剑匣,与我比剑!”
他声音铿锵,无比坚定,仿佛喊出平生之愿。
徐离陵不再轻佻敷衍:“你非我对手。”
关熠蹙眉,不解岳朝秋的执着。
莺然想起梦中那年轻的岳朝秋,那见了徐离陵不惜同归于尽的岳朝秋,竟有些懂他。
同为无垢净灵圣体。既生瑜,何生亮。
岳朝秋:“我要你,非是魔,而是徐离公子陵,我的师兄,取回你的剑匣,与我比剑!”
他神情肃穆,却执拗得像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孩子。
徐离陵**,遥望皇天后土良久,终于道:“好。”
岳朝秋呼出口浊气,负手而立,面上涣发神采飞扬的容光:“请!”
徐离陵起身,仪态无瑕的一礼,回身朝莺然走来,握了握她的手,觉她并不冷,道:“回家去吗?”
莺然点头,挽上徐离陵,向岳朝秋颔首,往外乘飞驹而离。
飞驹振翼而起,莺然拿出令牌在手中翻覆:“提前去北境,咱们可以在北境多玩一会儿了。”
在飞霄城中,因城中处处修士、灵法四溢,她虽表面镇定,实则还是担心徐离陵暴露,没怎么和他去逛过。
徐离陵了然她意:“回去收拾东西,再上街市逛逛,买些东西带着。”
莺然粲然而笑,欢欢喜喜地与他归家。
眼见飞驹远行白云间至不见,寄剑峰上,关熠收回视线。
他走向岳朝秋,不解:“师父,为何?”
岳朝秋回眸看他。
关熠:“为何您说您开始理解他了?”
那可是屠戮玄道无数的圣魔!岳朝秋身为下界玄道第一人,竟……理解圣魔?
岳朝秋沉默许久,长叹:“三百年……我经历了近三百年与圣魔的厮杀。曾经,我与他同为无垢净灵圣体。虽出生相隔百年,我成名时他早已成魔,但同拜入过仙道师门,我免不了与他被跨越时空地不断比较。”
“因
此我厌圣魔入骨。后来百肠洞窟一战同门皆死独我牺牲根骨爬了出来我更是恨圣魔至极。”
“因恨我开始思考为何他成了圣魔当年师父收我却教我修**他所写的君源百端?师父说此剑诀适宜各道剑修练就心剑基础。但我想修道者当知晓秘籍乃宗师思想凝练圣魔既走了邪路此剑诀必也会伤我道心。”
“因恨我开始认真地研究君源百端试图找出破他剑诀的路数试图日后与他战场厮杀将他斩与剑下!”
“因恨我开始试图了解他探寻他的过去弄懂他的一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然而正因了解我反倒开始质疑天霄教导我的一切开始理解他的一切……”
“最初玄魔之战乃因天霄下令围剿圣魔而起。可当五百年战争停止绝地天通下界死伤无数曜境琼宇天霄那些仙人却隐世不出独留下界仍与魔道厮杀不休。”
“而自我失了无垢净灵根骨天霄曜境琼宇对我的态度对下界的态度让我——”
岳朝秋咬牙默了默道:“让我开始懂他了。”
关熠喃喃:“师父……”
岳朝秋似是诉自己心中不甘对天长啸:“失望啊!”
关熠五味杂陈地望天。
天穹高不可及。
天穹之上的神仙更是高高在上。
“至于与他一战。”
岳朝秋道:“与传说中的玄隐仙君一战是我毕生之愿。”
当他明白一切起徐离陵不再是他此生最厌恨的敌人。
而是他未曾交心的知己。
他想这世上只有曾经同为无垢净灵根骨、又同为仙道所背弃的他最能对徐离陵感同身受。
听闻徐离陵自真正成魔后不再用剑。
森罗剑匣亦早已尘封。
不知被何人何时藏在了仙道秘境里。
他想徐离陵重拾六道剑。
森罗六道天地大同。
剑者无需多言。
以剑明志以剑明心。
*
走在飞霄街头举目四望。
街边高楼玉宇琼楼、白壁云画飞檐兽柱。飞阁连排凌空而立。上有乙玄道一蓝衣法袍弟子佩剑巡逻。
当真如仙境天兵一般。
街市上人来人往也皆是修士。
虽飞霄有规矩不许随意御飞却也多是或法袍翩然、足不染尘、若世中谪仙或背剑配器、衣衫落拓衣袂带风若江湖行者。
修为高低不一但大多不凡。
当真是热闹繁盛豪气不已。
可惜。
莺然与徐离陵逛了一转小声嘀咕:“飞霄城这么大
城中
所卖,抛开灵物不谈,便是来自四海八方、融合各地特点的。
正因各地特点都融合,故而没有特点。
徐离陵:“城中常年来往各地修士无数,寻常店中一应物什自是为他们考量。融合,才适宜大众。玄修修道辟谷,大多不辟谷者或受伤,或修为不够……吃用之物,便不必那么讲究了。”
莺然了然,难免遗憾。
挽着徐离陵又逛一圈,逛至小巷,徐离陵带她走进去买了几块烧饼。
莺然咬了一口。
烧饼乍看没特色,入口却是从未吃过的咸酥。
莺然眼眸一亮,虽不合她口味,但也着实特别。
徐离陵看出她不是很喜欢吃,只买了一小袋,与她穿巷而走,时不时买些老铺小摊的东西:“虽无特色,但这般小户经营,本地者居多。他们没什么心思去研究外地口味,大多还保留了老式样貌。”
莺然点点头,吃了一块,又去尝徐离陵后买的糕点油饼。
有些是她爱吃的,徐离陵也不嫌麻烦,就折返回去,带她多买些。交代是路上吃的,请店家包裹严实。
大多店家人都很好,知他们非本地人,不仅交代如何储备,还侃侃而谈起飞霄城。
他们修为有限、天赋有限,不似那些走大街道、光彩夺目的修士,眼中尽是大道修道。
他们更重生活,所谈也更烟火气。时而吐槽东家不好吃、李家工艺好,时而大谈飞霄城的安稳与阔气:
“你看那耸入白云,像宫城似的豪楼,那便是咱飞霄有名的千年不倒飞云楼啦。里面住上一晚要一千灵石起步,一碗素面要五十……我此生只要寿绝之前能去一趟,就满足啦。”
“咱飞霄城可不像外界……你看外边现在多乱,玄魔打得不可开交,可飞霄城还安稳着呢。除却乙玄道一,飞霄城还有诸多有名大宗。每年前来各宗拜师的弟子,数不胜数……”
“这么多大宗,就是圣魔,也不敢来啊哈哈哈哈哈哈!”
笑谈间,店家都分外骄傲。
莺然瞄眼徐离陵,存了坏心,附和店家:“是啊,四面八方都是大宗,他来了,逃都不知往哪儿逃呢。”
徐离陵老神在在,竟也附和:“确实。”
听得莺然暗暗悻悻,反倒不好意思再说。
店家倒和徐离陵一拍即合,聊得欢畅,临走还多送两块饼。
徐离陵道谢,莺然悠悠信步,继续慢行。
莺然观察他神色,看不出他是否生气,戳戳他的手臂:“你不生气吧?”
徐离陵:“生什么气?”
莺然娇娇地挽着他手臂笑。
徐离陵轻拍拍她的脑袋。
她转眸瞥见城中巍峨连乾山脉,忽想起
“梦”中春秋峰上,还埋着他的“女儿红”。
她想取回那坛女儿红来,然而瞧了半晌,也没瞧出哪里是春秋峰。只见最大的主峰旁有一块大的空缺。
她失了神。
徐离陵:“怎么?”
莺然:“连乾山脉的那块,怎么空了呢?”
徐离陵:“那儿原有座山峰。”
莺然:“怎么没了?”
徐离陵:“七百年前,被平了。”
莺然拧眉气闷:“谁平的?”
徐离陵:“我。”
她的气一下子泄了,“哦”了声,静默片刻,继续拉着他走街串巷地玩。
她没问那座山峰叫什么名字。
只想没关系,她见过桃花树,也尝过酒了。
却还是不禁想:似乎回到过去,能圆满的,只是她。
徐离陵的遗憾,当真有谁能弥补吗?
*
玩了一转,暮时同徐离陵在小巷里找了一家店,点了三菜一汤吃饭。
莺然不懂飞霄城特色菜,让徐离陵点。点的菜她没见过,调味气味太重,不太合她口味。
结账时是老板娘来,夸他们点的真是准,全是飞霄城传统老菜色。问他们好不好吃。
莺然笑笑,不好意思说不好吃。这是夫妻店,老板炒的菜,怕店家伤心。
她道好吃,打包带回去给大花、小黄尝。
大花与小黄不挑,吃什么都说好。
莺然蹲在它们身边看它们吃:“可惜你们没和我们一起出去玩,不然还能逛逛城里呢。”
它俩被赶出去那三日早就逛过城里了,逛伤了,压根不想再逛,所以才没出去。
莺然这般说了,它俩也不稀罕,敷衍两声,埋头苦吃。
莺然哭笑不得,拍拍它俩:“两只小肥猪,吃吧吃吧。”
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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