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墟灯》
回去的路上,二人一时无话。
只是在靠近客栈的时候,荣青才问他:“关于赤焰盟和天海阁的事,你后面打算怎么办?”
随潮生垂眸:“随江岚安排我收取一百颗妖丹,现在只余七颗了。他以我母亲性命威胁,若是不能集齐,只会用我母亲来祭鼎。”
“还有这种事!”荣青义愤填膺道,“那他要妖丹做什么?”
“炼制嗜魔丹。”
“嗜魔丹?那是什么?听起来像是让人入魔一般的东西,肯定是害人的!”荣青皱起小脸,严肃且认真地猜测。
随潮生摇头:“不清楚,赤焰盟的人和他似乎在密谋什么,或许就是你们之前猜测的,想要开启烬墟海的法阵。但是嗜魔丹在其中的作用,我并不知晓。”
荣青从随潮生手心里抽出手来,站在人群涌动的街头,支起胳膊摩挲下巴。
随潮生知道的情报大约只有这些了,但此刻他愿意和盘托出,对解决枫息树复苏一事,已然是柳暗花明。
“那你的事要告诉李大哥他们吗?”荣青问,她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我只是觉得,他们要是清楚了赤焰盟的密谋,或许可以多几分胜算。当然你若不愿,那我会为了你继续隐瞒下去的。”
随潮生望向荣青,心头积压多年的阴霾惆怅已经消散,他觉得能得到她的认定,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是褒是贬,是坏是好,都已经不重要了。
被人所坚定的选择,足以抵消这世间所有恶意的揣测。
“说吧,连同生死蛊的事也一并告诉他们。”随潮生说。
荣青惊讶地看着他,眼里带着些不可置信:“其实...也不勉强的。”
随潮生低笑:“你还不明白吗,只要是你站在我这一侧,哪怕做什么说什么,我已经无怨无悔了。”
荣青脑子里只觉得“轰”地一下,无数星子在她身体里炸开,滚烫的星火在血液里游走,连带着脸颊也热烈起来。
她嘴里嗫嚅:“你...”
什么意思?
随潮生偏过头,耳尖泛起珊瑚色一般的红晕:“六月初七快到了吧,还有几日。”他生硬地岔开话题,“月归海的风俗,十八岁生辰那日要独自出海...”话音稍顿了顿,“我十八岁那年被困在天海阁,但你的生辰该有人作陪。”
荣青怔住了。
少年向来冷淡嘴硬的声线,头一回变得如此温柔。
不知怎的,从她尾椎骨慢慢爬起毛绒绒的痒意,顺着脊梁骨一直蔓延到脑子里,嘴里的语气像是撒娇:“那你说话算数。”
“嗯。”
客栈门外排起蜿蜒长龙,荣青与随潮生对视一眼,便知定是李有崖又在摆摊算命。
踏入大堂,见李有崖端坐在桌前,指节掐算间口若悬河,引得围观镇民连连称奇。
这番热闹景象倒让客栈生意兴隆,老板娘在柜台后拨弄算盘的手指快得几乎要擦出火花,脸上掩不住的喜色比打磨得油光水滑的算珠还要亮堂几分。
“你俩可算回来了!”老板娘见二人进门,忙不迭地迎上前来,“李道长真是神了,说咱们栖云镇时来运转呢!”
李有崖听着响动,抬眼望见他们,当即收起架势,朝众人拱手致歉:“今日卦数已尽,诸位改日再续。”
排队镇民虽未尽兴,却也都笑吟吟地散去,显然是先前算得满意。
“你俩这是去哪玩了一圈?”李有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们,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游移。
荣青被他看得耳根发热,正待解释,却见随潮生神色如常地站在原地,这才定了定神。
她转而一脸严肃地看着李有崖:“李大哥,我们有话要跟你说。”随后看向客栈里坐着的几桌吃饭的客人,“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去后院。”
日头渐渐西垂,院中小亭里,李有崖听完一切始末,面色几经变幻,先是困惑地拧起眉头,继而惊得瞪圆双眼,最后拍案而起恍然大悟。
“还真是跌宕起伏,因果循环啊!”他捋着下巴望着院中一棵歪脖子柳树沉吟,“如此说来,蛊女现如今确实杀不得。但一直封在乾坤袋终非长久之计...”
他边说着,又把眼神从柳树枝桠上转向荣青和随潮生,“看来得赶快回苗疆,再找依彩讨论个解法。”
荣青紧张着脸追问道:“只是蛊女的事而已?”
李有崖闻言开怀大笑,眼角笑纹舒展开来:“潮生本就是我历练世间才结识的小兄弟,至于其他...”他摆摆手,“人生在世,只求一个道法自然,这一路风风雨雨,咱们哪次不是同心协力闯过来的?今日亦然。”
话音刚落,荣青侧眸一瞥,见随潮生神色恍惚,像似神游天外,她屈指轻拍他手背。
随潮生这才回神,低低唤了声:“李大哥。”
李有崖挠了挠有些松散的发髻,笑道:“既然栖云镇蛊女已除,明日便启程回翠英谷再前往苗寨吧。也不知依彩她们这几日如何了。”
翠英谷内,一如往常的鸡鸣狗叫声环绕在旁,天上灼热的太阳终于舍得垂下它高昂的面容,换来夜晚的安宁。
安吉阿妈独坐院中,夜色如墨浸染四野,她望着林间的方向,眉间聚起一团化不开的愁绪,院中没有点灯,她枯瘦的身影像是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祝姝与依彩早早就去了苗寨,空落落一片的院子里,偶然有夜风拂过,卷起她半百的鬓发。
有道黑影步履蹒跚又摇摇晃晃的从林中而来,一路踏过蜿蜒的梯田。
他腰间别着一个酒壶,浑身沾满酒气,也不知是喝了多少酒,临近安吉所在的院落,他招起手来,嘴里像是说着醉话:“安吉,再给我打点酒来。”
听见这句有些熟悉的叫喊声,安吉神色恍惚地抬起头来看过去。
月光穿过云隙,斑驳地落在那人身上。
他乱发如蓬草,白发间杂着几缕枯黄的树叶,额前垂下发丝遮挡的双眼看似浑浊如蒙尘,但若是仔细注视着一处地方,却清亮得很。
长满山羊胡须的嘴角上似乎沾着酒渍,踉跄的步伐又走得极为矫健,腰间还挂着眼熟的葫芦酒壶,随着步伐一晃一晃。
“是你?”安吉颤抖身子站起来,“十几年未见,你当真如约回来了。”
月亮升起,栖云镇上的街道又传来打更人的叫喊声,梆子响起,已是戌时。
李有崖吃过晚饭就回到屋里,说是一下午的算命,耗费他太多功力,得早早休息。
荣青也回到屋里,在房中来回踱步许久,犹豫许久还是提着从老板娘那里要来的药箱,走到隔壁随潮生屋外,轻轻敲起门来。
“门没关,进来吧。”里头声音传出来。
荣青“咦”了一声,推开门走进来,放下药箱朝桌前端坐的随潮生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脚步声。”随潮生平静地看着她。
怎么可能不知道,从她在屋里来来回回走动,再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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