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土女鬼再就业》
“强词夺理!”方涯当即回道:“你怎么知道那是一颗坏种?人无完人,谁不是在犯错里长大?如此矫枉,实在极端!”
王天福也忍不住开口:“刘冬生归根结底也只是个熊孩子,你的标准也太严苛,假如给他时间,他一定……”
“给他时间!?”楚有德讥讽打断他,双眼通红:“那我的女儿,谁来给她时间?张佳佳、刘阳、周远……谁来偿还他们停止的时间?”
楚有德猛地扭过头:“他们有错吗?只是因为——”
“成绩太好、长相漂亮、太过懦弱、智力发育缓慢……”
“所以就该被欺凌、被侮辱、被嘲笑、被杀害吗??”
周琴身体狠狠一震,似乎终于从一段冗长旧梦里回过神来,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捂着嘴,泪水不停落下:“楚哥,你说得对,没有人能替小远原谅那些人……那些魔鬼,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藤蔓缠上她的小臂,一起一伏,荆棘般的倒刺扎进皮肤,似正餍足地吸取着其中浓烈的情感,将其通过藤条输送给自己。
“妈妈……”若有若无的稚嫩嗓音,在漫天狂舞的诡异藤条之间回荡着。
“妈妈!爸爸!”
诡异的声音变成了和声,闹嗡嗡地扰人心弦。
周琴和另外两人呆滞立在原地,仿佛经过无比圣洁的洗礼,脸上露出了欣慰且痴迷的微笑。
“不行,他们彻底要被祟生物同化了!”王奉虚焦躁地原地踱步,一咬牙,双手结出某个奇怪手印,满脸纠结的表情。
与此同时,飞舞的藤条噗嗤扎入楚有德四人的胸膛,鲜血四溅,四人却毫无知觉,目光甚至更为狂热躁动。
诡异的枝蔓汲取着四人身体里的养分,浪涌般的藤条扭曲交缠,绞作一颗参天大树,又从树干上赘生出千万枝节,密密麻麻绽放开无数白色花朵,花叶旋转,似一张嘴唇一开一合,无数杂音如潮水涌出,铺天盖地,无孔不入。
“……好烦啊,周末又要加班,领导如果猝死就好了。”
“长得好看有什么了不起,肯定是整容了,恶心。”
“楼上的狗又在叫,吵死了,下次找个机会给它毒死……”
“他怎么开这么好的车?钱的来路不干净吧?来个熊孩子把车刮花就舒坦了……”
无数充斥着恶意的声音盘旋在半空中,仿佛铁锹一样敲击着听者天灵盖。
更可怕的是,这些曾经被吞掉的“念头”,全部来自于一个个真实的普通人。
“头好疼!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南淮抱着脑袋,咬牙切齿地砸了两下额头。
藤条穿胸而过的楚有德双脚离地,被藤条悬挂起来,他歪着脑袋,眼鼻间有血溢出,开口时,那无数杂音便都合为一股,就好像周遭摆满了扩音器一般,脚下青砖都为之震动。
“我说过了,你可以称呼我为,判官。”
王奉虚嘘声:“你不辨善恶是非,不问是非曲直,你是判官,那我是不是能自称阎罗王了?”
“不知所谓。”
沉闷的声音从“谛听”树干上传来,这丑陋诡异的庞然大物步步紧逼,下一秒就要将几人束缚在藤蔓之中。
王奉虚回头看向方涯,小声道:“方道友,我这里有张雷符,待会儿我控制住大祟,你趁机带人先跑出去。”
方涯点头,只见王奉虚飞速从袖中掷出一物,蓝色电火花闪过,惊雷落下,颇有一番火树银花之景。
方涯运转灵力,也跟着全力击出一掌,没料到惹恼了“谛听”,万千藤蔓鞭笞而来,几人慌忙躲避,发觉刚刚的攻击对大祟不痛不痒。
“我知道了!”方涯指着那堆藤蔓枝条涌来的方向:“要找到它的根!”
“小福子,看好你的小伙伴,”王奉虚冲方涯使了个眼色:“我偷偷绕过去,你牵制住它!”
说罢,他撩起道袍衣摆,将其系在腰间方便活动,身体一闪,晃眼间没了影儿。
“好快!”南淮赞道。
王天福见怪不怪:“我师叔逃跑速度是一流的。”
南淮:“……”
你这也不用那么骄傲。
王奉虚追着藤蔓根源,发觉其中一支粗壮的根系就来自于楚心怡的坟墓,而另外三拨,也不出意外,是刘阳、张佳佳、周远的坟墓。
墓坑中根系盘踞,蛇蚓蟠结,牢不可分,其中似包裹着某种心脏一类的器官,微微起伏耸动着。
“就是你了!”王奉虚骂骂咧咧掏出一张雷符,很是不舍地并指掷出:“就这么最后一张了,祖奶奶保佑,可得有点儿用处!”
符纸刚一接触根系,王奉虚单手掐诀,道:“炸它狗日的,破!”
轰隆一声巨响,树干倾颓,枝叶倒退,藤条从四人胸腔中抽离,带着未干的血迹,极速退回墓中。
楚有德被甩在地上,咳出一口血,他顾不得其他陷入昏迷的同伴,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异常迅速地爬向墓碑,他手脚并用,在雷符爆炸之后将断裂的根系抱在怀里,似乎想以活人之躯为之抵挡。
“心怡……心怡……”他匍匐在地,勉力将血色的根茎收拢在臂膀间,埋头肩膀耸动,发出令人悚然的笑声:“哈哈哈……”
看着对方已然完全丧失神智,王奉虚在旁边驻足,神色复杂地啧了一声。
刚想说点什么,忽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陡然一惊,上前拽住楚有德的衣领:“这是——”
只见那枚断裂的“谛听”根脉之中,忽然钻出几只多足长虫,它们扭动胫节,锋利的口器齐刷刷扎入树皮,藤条霎时枯败,白色花朵颤动着发出不似人声的啸叫,须臾,簌簌飘落。
王奉虚瞪大眼睛,后颈发凉地盯着这长虫吸干了祟物,餍足立起胸腹。
他后退半步,灵台间骤然闪过火花,干涸的喉咙里挤出一丝惊诧:“蛊虫——巫蛊师?!”
南淮看着那长虫,欲言又止,神色复杂。
方涯显然也看出端倪,沉下面容,冷声朝前道:“好一个黄雀在后,来都来了,阁下也莫要再躲躲藏藏。”
几声清亮哨音自后方传来,已将根脉啃噬一空的长虫动作一滞,纷纷蜷曲身体往哨音的方向爬去。
南疆少年从阴影中显身,一只长虫恰好顺着他的裤腿攀爬至腰间,他拿指尖接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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