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来了。”

声音，通过气流的震动，穿过朦胧的月光，同时落在遥想对望的两人耳膜上。

此时已是深夜，伫立于郊区的私人精神病院似乎是无人值守，更没有人来打扰赵可与乔书雪的对视。

赵可打开手边的一扇门，侧身，以一种邀请乔书雪的姿势望向她，“进来看看吧，这是乔清露待过的房间。”

乔书雪走上前，她巨大到突兀的腹部让她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走独木桥，颤颤巍巍，举步维艰。

她站在房间门口，望着里面，却并没有进去的意思。

“你知道我是来找什么的。”

“你晚了一步。”赵可应道。

“作为设下陷阱的报酬，它全都告诉我了。”

美颜系统利用赵可穿越者的特殊性，设下特殊的陷阱，在赵可与顾杰森近距离接触时绑架了对方的权力系统。

但它也因此能量耗尽，没了再挣扎的机会。

美颜系统本想利用这招破釜沉舟，向赵可投诚，向她证明自己的价值。

但没想到，赵可对它的排斥，远远超过了它的价值。在从它口中套出顾杰森早年杀害血肉至亲的证据所在后，立刻将美颜系统踢出了脑子。

此时，美颜系统正在乔书雪脑子里无能狂怒。

“书雪！你离她远点！这家伙最是无情，用完了我就丢！”

美颜系统回到乔书雪体内后，知道赵可会去寻找这制裁顾杰森的最关键证据，立即带着乔书雪来到医院，结果还是慢了一步。

毕竟，它只是个辅助系统，没有任何超能力。

乔书雪这副病歪歪的模样，两条腿怎么能有赵可四个轮子的皮卡车跑得快。

谁知乔书雪突兀地笑了。

“可可，你知道么，医生说，葡萄胎是流产过的女性才会得的病。”

“你流产过？”赵可皱眉。

在乔书雪怀孕之前，虽然她已经频繁面临口碑崩盘，但始终活跃在大众银幕面前，怀孕又流产，这件事情事什么时候发生的，居然没有任何的狗仔或是粉丝察觉。

乔书雪摇了摇头，嘴角落下，带着无限的苦寂。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我的系统达成真正的共识。”

美颜系统一直想营造乔书雪对外大女主的形象，而乔书雪本人，却总是抱怨于助力不够。

她从小长在乡下，是命运可悲。刘天德强烈反对她走捷径，是刘天德一叶障目。乔家在豪门中不过地位平平，是他们鼠目寸光、没有能力。

而顾杰森，顾家冉冉升起的新星，唯一的话语权、风光无限。

乔书雪心中无限希望，顾杰森可以永远地为她保驾护航。

可直到她意外发现了自己怀孕。

美颜系统得知消息后，立即命令乔书雪打掉孩子，维持她在粉丝银幕前的事业女人形象。

而乔书雪心中摇摆不定，她喜爱顾杰森带给她的那些光环，可她真的爱他吗？

答案是否定的。

乔书雪的内心深处一直知道这个答案，并且从未变过。

况且，她害怕这意外的生命带来的未知影响。

正如她对乔家的印象一样，不耻于乔家对她的巴结，也鄙视乔家对养育多年的乔清露的嫌恶，当然，她最害怕的是，这个还未到来的生命，会让她也变成一样的人，飞蛾扑火，将所有的弱点和缺陷展露在一个本该由自己掌控的生命面前。

乔书雪唯一一次赞同了美颜系统的决定。

她瞒着所有人打掉了这个孩子。

顾杰森发现这件事情，乔书雪并没有意外，毕竟，是在他的私立医院，这里，才能最好的保护她的隐私。

可本以为，对方会对她百依百顺，心疼她的身体，支持她的事业，塑造她的光环。

可没想到，顾杰森勃然大怒。

这也是第一次，顾杰森在乔书雪面前露出了本性。

也是从这里开始，顾杰森的表里不一在美颜系统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和乔书雪解绑，又吃了赵可的闭门羹后，美颜系统游荡在这世界，无事可做，最终，破开了权力系统构建的层层防御，发现了它的存在。

可是为时已晚，乔书雪深陷名为顾杰森的火海，被他监视，被他囚禁，按照他的要求，扮演一个柔弱的、完美的妻子。

“有许多的晚上，他都把这件事当成荣耀与我诉说。”

乔书雪目光悠长，似乎是在回忆。

赵可静静地看着她。

乔书雪在对赵可说，似乎也是在对乔清露说。

“这栋精神病院，是为顾惜月建的。顾惜月在他口中，是位商业场上的天才，但更是为疼爱弟弟的好姐姐。只要当时的顾杰森佯装做喜欢艺术，建了这座如迷宫般的纯白色建筑，并邀请顾惜月前来观赏，他就可以在极度隔音的地下室中，完成囚禁、折磨，和虐杀。”

乔书雪说到最后，身体不住的发抖。

她知道，若不是因为自己对顾杰森有用，恐怕，她也早已走到最后一步。

赵可的手心里，正静静躺着一枚硬盘。

或许这是顾杰森值得骄傲的战利品，但也即将成为高悬而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走吧，我送你回医院。”

沉默良久，赵可开口。

赵可率先往外走去。

乔书雪神色变了变，追上她。

“若是我帮你出庭作证，等他进去了，顾氏的资产，你要分我。”

赵可脚步不停，只是侧头瞟了眼乔书雪。

“没那个必要。”

乔书雪不忿，“顾杰森已经派人去矿场了，你的证据链断裂，你压不死他。”

“是吗？”赵可表情未动。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赵利再次向赵可及时通报信息，“我们派去帮晏淮序的人被顾杰森拦住了。”

精神病院太静了，即使赵可没有开免提，赵利的声音也被乔书雪听得一清二楚。

“你看，我就说吧，这家伙手段多得很。”

赵可平静地回怼乔书雪，“担心我？还是算了。他对你，比对我可是要重视的多。”

乔书雪一噎，果断跟上赵可的脚步。

晏淮序被成功拦截的消息令顾杰森精神一振，在赵利面前没讨到好的低气压也随之消弭。

“跟住赵利的人，看他们要去哪里。”

顾杰森有种强烈的预感，对方会指引他找到乔书雪。

“女主？”顾杰森嗤笑，“不过是我成功的消耗品罢了。”

“顾总，查到了。”手下恭敬道，“他们正在向科创小区的方向走，根据我们得到的线索，赵可家就在那一片。”

“好！”顾杰森攥了攥拳，“出发，这一次，让我来守株待兔。”

顾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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