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笔集》
裴姨娘听了却还是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理是这么个理,可总归她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万一主君打她一顿她也不服管教,我怕到时候主君迁怒于松儿鹤儿。”
连沈姨娘上前轻轻拍了拍她:“四姑娘自己不怕疼,她身边的那个丫头难道也不怕疼吗?”
裴姨娘听后,疑惑地问:“姐姐的意思是......”
沈姨娘对她点了点头:“就是那个意思,如若再不服管教,你就去同主君说,让他罚四姑娘身边的那个丫头,保管有用。”
见裴姨娘不说话,沈姨娘径拉着她往前走,轻声细语道:“妹妹啊,这教养孩子呢,其实也就是和孩子们斗智斗勇,抓住了她的软肋,也就容易多了......”
裴姨娘微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最后再侧头看了一眼郁离院内,就由着沈姨娘将她拉走了。
郁离院内,宋夫人微微颔首,见两位姨娘离去,心中却隐隐不安。
她转身看向祝现,见他面色依旧阴沉,然怒气已稍减。
他冷哼一声,语气中仍带不悦:“夫人何必为她费心?她既执意如此,便由她去罢!横竖我祝府不缺她一人!”
宋夫人闻言,眉间微蹙,温声劝道:“主君,昭昭终究是您的骨肉,虽性子倔强,却也并非无可救药,今日之事,或许是她心中积郁已久,一时难以自持,还望主君念及父女之情,莫要过于苛责,再者,是主君你亲口提议,要养一个嫡女在我膝下,日后为我尽孝,如今这般随意将昭昭赶走,岂不惹人笑话?”
祝现沉默片刻,终是挥袖道:“罢了!罢了!生养那么多孩子有什么用,一个两个都给我甩脸色,夫人若有心,便去料理那逆女罢,我尚有公务在身,先行一步。”
言罢,转身大步离去,背影中犹带几分怒意。
宋夫人目送祝现离去,轻叹一声,转身对采鲤道:“我们也回去吧。”
采鲤跟在宋夫人身旁,见她神色间满是忧虑,低声自语些她听不太清的话语:“昭昭这孩子,性子如此刚烈,只是她若一味执拗,只怕日后更难立足,惹得主君气恼,倒也无甚大事,主君左不过是文人,顶多一怒之下就生闷气去了,倒是……这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祝昭可没有赤华这般愁眉苦脸,一碗热粥下肚后,反倒是乐得轻松自在,“自然是归返田庄啊。”
从濯陵进京,所携不过书本几卷,衣裙几件,此外别无他物。
故而,只要没人阻拦,她皆可转身就走。
赤华闻言,仍是惴惴不安,低声道:“可是主君气得不轻,倘若——”
祝昭不以为意,将一个肉包塞进了赤华嘴里:“他就是个纸老虎,全大雍最最酸臭的文人,最最迂腐的儒生,只是嘴上功夫厉害罢了,奈何不了你我,赤华你就放宽心,姑娘我何时欺瞒过你啊?是吧?”
赤华被肉包堵住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瞪大眼睛望着祝昭。
祝昭却不再看她,自顾自舀着碗里的粥,神色间忽然多了几分迟疑,低声道:“只是……天策卫左校尉今日竟说有歹人入府?这话当真是有趣极了。”
赤华立马停止了咀嚼,望向了祝昭,含糊不清道:“是啊,哪儿来的歹人?那白垩不是我们买的吗?而且我昨日明明是放在阁楼下的,为何今日在院外啊?莫非……”
赤华咽下了口中吃食,有些害怕地看了看四周:“闹鬼了?”
祝昭却摇了摇头,神色淡然,自顾自喝着粥,并未接话。
赤华不知道,她却是知晓的。
几息之间,她一下就想明白了为何昨夜阁楼下的窗户未阖,想来不是赤华遗漏了,而是被那黑乌鸦给打开了。
赤华想起来什么,又问道:“姑娘,你方才说的刘执中是谁啊?听起来怪厉害的。”
祝昭漫不经心答:“前朝参政,刘墨,字执中,为前梁国祚延续了近五十年,世人敬仰他,故以字称呼,刘执中病逝后,前梁气数也差不多尽了。”
赤华连连点头,她终于吃完了那个肉包,赶忙又问道:“姑娘,那我们要不要回府收拾一下行囊啊?”
“没什么好收拾的,主要是银两。”祝昭放下粥碗,慢悠悠道,“我和那酸臭文人闹到如此地步,他定不会给我备马车,而我也不愿坐他的马车回濯县,而且看今日母亲替我开脱,大抵是不想让我离开,长兄定然是站在母亲那边的,我的两个姐姐,一个缺心眼,一个欠揍,剩下的姨娘和一弟一妹,聊胜于无,所以我想先去寻一人,问他借些银两,等到时在濯县卖花赚了钱,再还给他。”
“啊?”赤华不禁疑惑,“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哪里会有人借我们银两呢?”
说完这话,赤华的脑袋里一下子浮现出了那道清风朗月般的身影:“崔世子!他最是心善!”
“而且钱多。”祝昭补充。
钱多心善的崔世子此刻正策马而行,衣袂翻飞,周身是掩不住的少年意气。
他身着一袭洒蓝骑装,腰间束着一条墨色丝绦,上悬一枚白玉花鸟佩。
崔协身侧,紧随其后的是一名翠微色骑装青年。
青年骑着一匹枣红马驹,马鞍上挂着一只箭囊,箭羽整齐。
夏末时节,暑气渐消,又是清晨,元安城郊归芜山此刻清风徐来,草木葱茏,二人沿着山道缓缓而上,马蹄踏过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声响。
山间林木茂密,枝叶交错,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映在二人身上。
青年勒马停在一处高坡上,举目远眺,只见远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他侧头对崔协道:“幼和,你猜,那只野兔,是你猎得,还是我猎得?”
崔协闻言,朗声大笑,许是笑得太猛,他咳嗽了几声,方道:“灵洗,你弓马娴熟,我怕是难以匹敌,这野兔定是你的囊中之物。”
被唤作灵洗的青年笑了笑:“你慢点,注意身子。”
崔协摆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
被唤作灵洗的青年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抬手一抽,从马侧箭囊中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目光如炬,瞄准远处一只正在林间觅食的野兔。
他屏息凝神,手指一松,只听“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出,直取猎物,那野兔似有所觉,猛然抬头,却已来不及躲避,箭矢正中其颈,野兔应声倒地。
崔协见状,抚掌笑道:“灵洗果真是文武双全,当之无愧周氏麒麟子!”
青年收起弓箭,淡然一笑,崔协见他神色,踌躇片刻,最终恳切地说:“灵洗,虽这句话可能不当讲,但我还是要讲,祝家阿兄为人宽厚,心地纯善,我觉得……上次皇后寿宴上,你似乎有些为难他了。”
周涤听了这话,手中缰绳微微一紧,他低喝了一声,马驹轻嘶一声,蹄下踏了几步便朝山顶的方向疾驰而去,崔协见状也追在他身后。
二人到了山顶,周涤才勒住了马,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才道:“为难?倒也谈不上,只是想到当时国子监之事,心中难免有些气结。”
“这如何不是为难啊?”崔协不解地皱了皱眉头,“你我二人心知肚明,文辞之事,他不善应答,故而你出的对子他是不会答上来的。”
“他不是答上来了吗?”周涤轻笑一声,反问。
“那是——”崔协自知快要失言,立马调转了话头,“他运气好嘛!”
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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