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是道门逆徒》
迟守守也没心思再管江盛水那无言的询问眼神,直直向下看去。
他们身在高处魔雾都如此浓烈,更别提在下方叶繁枝所在之处。
——果然,场中已是黑红之色混成一片,完全看不清半分人影。
那些弟子、那身怀魔核的白衣弟子、仕文、叶繁枝,已然全部被淹没在了这仿佛要吞天噬地的魔雾中。
只有那巨大的青松合柳阵还冒着青光运转着,将靠近它的魔雾尽数斥散。
——既然法阵仍然在发挥作用,那么就说明它的主人至少还安然无恙,迟守守略略放下心来。
他不是没有想要去帮助叶繁枝的心思,但眼见刚才祝啾啾和江盛水都吃了瘪,自己自然不会再去给她添麻烦。
“祝兄,你既是蛊雕,想来目力也该很好,我与师伯现在不便过去,以免给师尊添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你能用戴着护具的那只眼睛看看师尊现在的情况吗?”
迟守守这一句话定住了两个各怀心思的人。
江盛水轻咳一声,听他言语,默默收起流丹,绝了想要下去帮忙的想法,再施法给三人身上镀了一层护体术。
祝啾啾则是脸色一变,“什么眼睛?”
迟守守微微侧头:“祝兄特意将右眼如此护住,想来应当是宝贵非常、大有用处……”随后他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轻轻一拍手,“哎呀,难道祝兄这只眼睛……是我不好了,我还以为……真是对不住祝兄,我不是故意想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咳……本座的眼睛自然无事,不过不是用来干这个的,你少想些有的没的。”祝啾啾掩面微咳。
“原来如此。”迟守守垂眸点头。
同时他极快用余光瞥了江盛水一眼。
如他所料,江盛水也极快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只是一瞬间,他马上把骤然睁大的双眼又压了下去。
迟守守了然地收回目光,可心中还是没有放下对叶繁枝的担忧。
思索之间,却见那青松合柳阵突然发出刺目青光,一瞬间把场上左右魔雾尽数驱散,飞沙走石如过江之鲫一般被席卷吹起,随后便是强大的灵压铺天盖地地袭来,一时间莲台之上的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压制得半跪在地。
白衣弟子也被这灵力死死按在地上,无论他如何挣扎,也只能勉强抬起半张脸,使尽全力才能堪堪用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叶繁枝。
更不必说其他弟子,他们基本全都晕了过去,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表明他们仍然活着。
手指轻抚着灵戒,叶繁枝垂眸看着白衣弟子的眼睛,“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你都还是不肯召出他们身上的血契魔印来修复自己吗?”
白衣弟子没有说话,只是又呛咳出一口黑血。
“哦……我知道了,你觉得我是想保全那些弟子,想要尽数清除他们身上你分散的魔印,所以才留你到现在,对吗?”
虽然还是没人回答,但叶繁枝还是自顾自说了下去:“你想对了一半。一刻钟前,我的确想用这种能称得上是两全其美的方法。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我与这些弟子素昧平生,他们对我来说和地上的蚂蚁一样,我不会故意杀掉他们,但若是他们挡了我的路,我会毫不留情地下手。我会先把你身上那块最大的魔核取出来,然后再一点一点从那些弟子身上把余下的也收集起来。”
顿了顿,她的声音重了一点,“不论死活。”
白衣弟子猛然抬头。
“旁人都说我向来奇巧多思,我深以为然。”叶繁枝挑眼轻笑。
“这里可有三千多条人命,不算在你头上,到时也会算在松雪峰头上。”白衣弟子沙哑着嗓子,开口仿佛有血腥气飘过来。
“我现在可是公认的魔修,区区三千而已,再者,松雪峰于我而言和枯山土包没有任何区别。你不会不知道花满蕊差点杀了我的事情吧?能给花满蕊添些麻烦,我高兴还来不及。”
说着,叶繁枝抬手幻化出泣云,没有半分犹豫便直直朝白衣弟子抽过去,同时青松合柳阵也随着她的动作飞速应召而来,眼看着是非得让人魂飞魄散不可的样子。
场中忽然爆发出满目艳红色血光,把泣云给弹了回来,但叶繁枝脸上却露出了笑意。
对,这样才对。你终归还是沉不住气,想要拼上一拼吧。
霎时所有昏迷着的弟子们心口处都显出一缕红光,交织缠绕到白衣弟子身旁,极快隐没入他体内。他缓缓站了起来,身上因打斗而留下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但他却并不继续朝叶繁枝发起攻击,而是闪身便要躲入筑心台旁边的树丛中。
叶繁枝并不拦他,只是低声笑道:“你在找他们?”
随后树丛无风自动,竟从里面滚出来两三个已然了无生气的男弟子。
定睛一看,正是混乱刚起时便匆匆逃走的那几位。
“想用他们金蝉脱壳,未免想得有点多了。”
白衣弟子猝然一惊,显然是没想到叶繁枝竟然能有如此观察力。
现在再想往树丛里跑完全是找死,因为叶繁枝既然能把他给自己留的后手这么轻易地杀掉,那暗处未必就比明处安全了。
等等……明处?
白衣弟子忽然感觉手上一热,他定睛一看,竟是与暗夜不符的日光!
没错……他没看错,竟有一缕带着炽热暖意的日光照在了他手心里。
顺着这一缕光看过去,是刚才青松合柳阵曾呆过的地方。
——其上还有一个非常细小的口子,这日光便是从那里照出来的。
他瞬间便明白了:叶繁枝原来给这里施下了结界。怪不得这么久花满蕊等人都没被这盈天的魔气吸引过来,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叶繁枝会把青松合柳阵放在那里。
她肯定是因为被花满蕊伤了还没完全好,所以情急之下做出的结界并不细致,只能让这唬人的阵法权作一挡,否则青松合柳阵定会时刻跟她一起,不会被远远地像一堵墙一样放着。
没时间再给他思考多余的东西了,他现在只是十分庆幸自己将血契魔印全都收了回来,否则还真不一定有能力能从那口子突破结界。
他连忙召出自己的法器,三步并作两步朝那破绽处冲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生路近在眼前,由不得他犹豫。
快了……马上,马上便能碰到那条口子,只要他使出全力朝那里一击,逃跑应当是没问……
突然,叶繁枝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不紧不慢,就像是窥破一切的胸有成竹一样:
“竹空雁,该你了。”
瞬间便有一道如雷似电的剑影从青松合柳阵曾挡住的阴影中闪现而出,直接刺向半空中白衣男子的心口。
白衣弟子身形一僵,看上去是想要回身,可是他的冲势加上竹空雁的剑势根本不可能让他有转身的余地,只能像一颗极速划过的流星一般撞上结界的缺口。
霎时间,天光大亮。
结界瞬间消失,炫目的日光骤然打在每个人眼前。
竹空雁微微眯眼,手中如虞却未有丝毫停顿,直向眼前白衣弟子心口更深处捅去——但她猛然一顿,因为她发现无论她怎么灌注灵力,如虞都不能再寸进分毫。
白衣弟子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死么?”
竹空雁双眼猝然睁大。
眼前一幕与记忆中某处相重合,竹空雁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专心!”
耳畔忽然传来一个女声,却并非是叶繁枝的。
但没时间给竹空雁多想,因为她这时才猛然回神,发现如虞剑身上流淌着的蓝色灵光中竟然又混入了几缕黑红色的魔气!
她连忙聚集灵力于剑身与那魔气对抗。
蓝色灵光与黑红魔气竟在如虞剑身上缠斗起来,一时难分伯仲。
忽然,竹空雁识海一震,那片一直被她藏匿于最深处的灵核忽然自行跳了出来,同时剑身上又多了一股看不出颜色的灵力,帮她抗衡着魔气。
“唉……”
这声不知是何人发出的叹息缓缓落下,竹空雁心中疑惑更甚,但手中却仿佛突然有人相助一般,灵光忽而暴涨,直接将所有魔气全然清了出去,尔后前方传来不可置信的男声:
“不……你怎么会……你的法器上怎么会没有魔印……我明明见过……你……”
话还未说完,竹空雁手中如虞便狠力一刺,白衣弟子霎时像被火焰蒸腾的水一样,如雾一般消散在了空中。
场中仕文的身体也随之分崩离析,很快便成了一堆辨认不出的灰烬。
清风过后,一切尽归尘土。
只剩下一片红色的、毫无魔气的灵核悬于眼前,竹空雁看着它,想将它收回时,却用余光发现自己身侧还有一片差不多的灵核。
……她有点分不清哪一片是从她识海中跑出来的了。
随后她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所以这里其实有两片魔核,而它们都该属于……黎仙师?
不,不对,应该是被净化后,就像现在这样的灵核,属于黎仙师。
……所以并不存在沈湘山所说“她的灵核是黎仙师的”这种情况,否则仕文早就拿着这片被魔化的灵核追到松雪峰去兴师问罪了。
不过它为什么会被魔化?
思绪乱飞之际,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戴着灵戒的手,霎时两片灵核都飞入了那只手中。
叶繁枝看着又融入了两片灵核的灵戒,心里升起一种荒谬又有一丝合理的猜想。
师尊当年之所以到处除魔,难道其实是因为要把这些流落在外的、沾有魔气的灵核给净化掉?但为什么不直接收回?灵核又为什么会沾上魔气?
没有头绪。
叶繁枝只得先对竹空雁道:“事已了结,按照约定,你手上那枚灵核归我,而我们之前没探讨过仕文身上魔核的归属,现在它自动归于我手,想必你不会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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