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心思？无非就是见到我许久未见的小师妹，心生怜惜罢了。难道多和自己的师妹说个话，走得亲近了一点就是动了心思。阿景，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才对，我再怎么说也是小余的师兄，对她动什么心思也是再正常不过，反倒是你。”

说到这里，鬼苍的眼神冷了几分，“尉迟景，你又有什么资格，凭借什么身份来这样说我呢？”

尉迟景抿唇不语。

“你说是吧小余，快来，站了那么久，渴了吧。”鬼苍走到余以若身边，按着她的肩头让她坐下，又替她倒好茶水。

“还好。”余以若坐立难安，这茶叫她怎么喝得下？

“阿景，你也别站着，快过来坐。”鬼苍热情地招呼尉迟景。

尉迟景扬起璀璨的笑，好似刚才的一切不过是鬼苍的幻觉，但下意识的行动却暴露了他。

“余以若。”

“嗯？”余以若才把蜜糖酥放到嘴巴里，尉迟景就有意无意地说，“这么好吃？”

“还好吧，你要不也尝一块？”余以若递给他。

他没接，接的是横插过来的鬼苍，鬼苍满意地嚼了嚼，“果真好吃，要是小余喜欢，这个厨子我就使唤到扶光宗去，让他天天给你做。”

“这倒不必了。”余以若摆手。

尉迟景又道：“要是只有厨子可真是太无趣了，倒不如去我的死神殿，你想要什么那里都有。”

“是吗？但我没见过。”

“小余时间紧，过几日就要去灵泉泡着，怎么？尉迟景难道你存心还我家小余不成？”鬼苍给自己倒了杯茶，略略地抿了口润嗓子。

“你家？”尉迟景冷道。

“难道是你家？”鬼苍含笑反问。

“我家，是我大鸟家的，你们都别争了。”大鸟吃着酥饼，突然冒出颗毛绒绒的脑袋来，让余以若啼笑皆非。

四周的气氛几度陷入僵局，余以若也没什么心思吃点心，尝了几口就打算回被鬼苍安排好的客房。

走到半路，碰到了个姑娘，是云容。

“云容大人。”余以若知道她是鬼苍的护法，只是象征性地问候。

云容冷着眼瞧她，余以若看她没搭理自己，也没说话，便自个继续走自己的。

然而云容突然伸手拽住她，一抬，亮出余以若手腕上的，蒲双珠。

“这是尉迟大人的，你偷的？”

“什么叫偷的，也就你会看成是偷的，这分明是尉迟景送给我家小主的，说话好听点行不行。”大鸟在余以若肩头气势汹汹地输出。

“这是他的贴身灵器，你可知道？从来不离身，谁不知道，见此物如见其人，是可以号令四大护法的。你说他送给你，真是可笑。”云容提起余以若的手，死死地把她手上的蒲双珠打量。

蒲双珠还被压成扁扁的，做成一颗颗平安扣的样子串在一根红绳上，戴在她的手上服服帖帖，把她衬得香香白白的，很是适配。

不仔细看都瞧不出原先的模样，要不是这上头流转的碧色华光，云容都没认出来是蒲双珠。

“你还把这上古的灵器弄成这样。”云容气得都要发抖，“尽管你是鬼王的亲眷，可损坏了尉迟大人的东西，你就等着吧。”

“原来这么宝贝啊。”余以若惊叹，大鸟也惊叹，“看来不仅可以储物，也可以打人的。”

“你们！”云容娇媚的脸上布满阴云。

“抱歉，我也不知道哪里妨害了你，但这确实是尉迟景给我的。”余以若一把抽回手，扭头就走，“你要是不信，大可以问问他。”

“你！”

大鸟站在余以若的肩头嘀咕，“她怎么看起来很生气，这味道和刚才尉迟景的一模一样。”

余以若揉了揉手腕，被她拽着，还真拽得有些疼。她道：“不知道，兴许是觉得差别对待了吧。”

大鸟点点脑袋。

……

余以若在下界待了挺多天，只在第一天的时候和尉迟景碰过面，其余时间便没见过他，但没见过他，不代表他的视线消失。余以若敏锐的感官可清清楚楚地知道，不远处的角落有人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是尉迟景的护法不假。

大鸟偶尔还会溜上去，但时间久了也觉得索然无味，也不清楚他们在看什么。

余以若一大早就被拉着穿戴好衣服，特地选了身凉快的。替她挽头发的是个陌生的姑娘，透过铜镜看到她的脸，是国字脸，敦厚老实，瞧着没什么心计。余以若倒也没多问，她的手法也特别熟练，三两下就把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仙子，把手给我。”陌生姑娘道。

细细地给她上好桃花脂，而后带着她往灵泉的地方走去。

余以若心道，果真是带路的姑娘。

一路走到目的地，雾气早已从偷偷从门缝里跑了出来，大鸟今天跟着鬼苍没有过来。姑娘们把她带到目的地，只说，“往前面走就可以。”

余以若提着灯笼往前，她今日穿着是一身白衣，素雅又洁净，路上的人似乎老早就被清退了出去，只余两个婢子跟着她。

闷热又潮湿，她褪去了外罩，露出里面的里衣。

突然就在转弯的地方，一抹极为亮眼的红，笔直地站着。余以若愣了几秒，倏尔反应过来自己的衣服好像有些过分，火速从小婢手里拿过外衣，把自己严严实实裹了起来。然而走进一看却原来是挂着的红绸，要是偏个头，还能发现无数的红绸装饰挂着。

余以若放心地拍了拍胸口。

转身，猝地，撞到了什么，她抬头，登时愣住，“尉……尉迟景？你又干什么？”

“不欢迎我？”她往后退，尉迟景就往前走，堪堪把她逼到墙角。

“不……不是，我就泡个灵泉而已，你也要跟来，是不是存心想要我死。”

尉迟景弯了弯唇，暧昧道：“很聪明，但只答对了一半。”

“什么？”余以若不解。

“不逗你了，你洗好了就去西边的亭子……”尉迟景说着又道：“直走，转个弯。我在那里等你。”

“你等我？有什么事吗？”

“嗯。”

“尉迟景，你……是不是受伤了？”余以若摸到了一手粘腻的东西，带着血腥味，不是她身上的，而是尉迟景身上的。他这几天也不知道去干了什么，脸色莫名很白。

尉迟景愣了愣，眼里盛了满满的笑意，“要是我说是呢？”

“那就去我师兄那里，他有药的。”

“又是师兄，余以若，这几天从你嘴巴里听到我的名字加起来还没他的一半多。你是不是成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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