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才叫林越？”在一片寂静中，池泱突然出声。

“欸、你、你……”外来修士猛地回头，突然发现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

她的心瞬间提起，后背冷汗直冒。

什么时候靠过来的？这要是敌人，她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道友你……”外来修士下意识地往后退，表情为难，欲言又止。

看到她后退动作的池泱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她两近得都快贴在一起了，她意识到这样似乎不妥：“怎么了？是我靠得太近了吗？抱歉抱歉！”

池泱拎着她的小凳子飞快后退。

刚才听八卦听得太入迷了，不知不觉就朝她们靠近了些。在家里她也没怎么接触过外人，少了些分寸。

“……没事。”外来修士摸着手上耸立的寒毛，道：“你刚刚是在问那个天才的名字吗？”

“嗯嗯！”池泱疯狂点头，迫切地想要知道，“是哪个林，哪个越？”

“木秀于林的‘林’，超越的‘越’。”外来修士答道。

她说完，看了池泱一眼，对方连连道谢：“好的好的，谢谢你！”

池泱说完，朝她露出了一个乖巧纯良的笑容，然后拖着凳子走回她原本坐的那个位置。

“前辈多礼了……”外来修士的声音很小，若非在场的都是修士，压根听不到。

池泱听到了，转头朝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外来修士猛地转头，身上寒毛耸立。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有一道带着恶意的目光盯着自己……

释放善意吃了个闭门羹的池泱：……？

好奇怪。

池泱不懂，挠了挠头后转过身去。

茶楼里依旧喧闹，她又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后，找了个包厢进去。

包厢房门一闭，阵法一开，身上那股被窥视感才淡了去。

池泱坐在躺椅上，捂着脸缓缓躺下。

到底是谁一直在看她？

自池泱离开母亲的岛屿下了帝都后，身后总会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窥视感，没有恶意，但那股视线本能地让她觉得恐怖，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看她。

在看着她，看着她，一直没有挪开过。

那道视线无处不在，好像周围都有眼睛，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找不到那股视线的来源，似乎哪都有。而且对方比她强大许多，就算没有见到本人，她也知道她打不过对方。

不知道娘能不能打得过。

池泱想到这点，瞬间皱起了眉。

明夜道君无疑是君主座下第一人，若是和别人对上，池泱直接无脑压她母亲赢。

但是这一瞬间她竟然无法断定。

已知她母亲是君主座下最强者，如果她都打不过……还有那像四周遍布眼睛的窥视感……

池泱猛地坐直身体，拼命地摇摇头。

不能再想了，再猜就要猜到了。

包厢的阵法无法完全阻隔那些视线，那如影随形的注视感一直都在，池泱低着头，试图想点别的引开自己的注意。

目前倒也有件事吸引着她。

比如那个异军突起的，叫林越的天才。

她听说过这个名字，在梦里。

修士几乎很少做梦，越是强者，就越是少这些东西，但一旦做了，就不可能只单单是一个普通的梦。

特别是池泱梦里的东西跟现实对上了。

那梦是池泱昨天睡着时做的，具体内容已经记不清，只记得那是一个类似话本的故事，主角名叫林越，还有……他最后劈开黑色天幕的那一幕。

无数漆黑邪恶的血眼在他的剑下消散。

如果池泱今天没有跟着母亲去见陛下，那她一定会跟着旁人一起拍手叫好，但她偏偏见了。

她坐在窗边，靠着摇椅摇啊摇，清冷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意识昏昏沉沉。

池泱睡着了。

躺椅摇动着，月光落在她的身上，楼阁的灯火也照映着，柔软的长发在灯光的照耀下变了颜色，像发着光一样遮住她的脸颊。

包厢里很安静，只剩躺椅摇动的吱呀声。

不知过了多久，厢房的顶上突然多了一块浓郁的黑影，黑影中裂开一道猩红的血眼。

窗被关上，黑影向外扩散，像污染一样逐侵染房梁、墙壁、地板。

最后，就连池泱椅子下的那一块地方也被稠得像水一样的黑色吞没，无数猩红的血眼睁开，这片空间只剩下它们红色的光。

睡在躺椅上的池泱对于这一切无知无觉，她依旧在安静睡着，摇椅吱呀摇动，慢慢地、慢慢地摇着，摇动的幅度渐渐变小，最后停下。

摇椅停下后，池泱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要醒来的迹象。

但还没等她睁开眼，底下粘稠浓郁的黑水向上延伸，变成一只人手，它轻轻推动着池泱的躺椅，让已经停下的椅子继续摇动起来。

刚要醒来的池泱又被摇睡着了。

这片空间变得很安静，只剩摇椅的吱呀声。不知过了多久，黑水突然向上生长，凝聚成一个人影。

他站在池泱旁边，静静地看着她，手握着椅子慢慢摇着，漆黑的眼眸倒映着池泱的睡颜。

似乎是这片空间太过阴冷，池泱往椅子里缩了缩。黑影动作一顿，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张毛绒绒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柔软洁白的毯子几乎将她整个人盖住，只剩下半张脸露出来。白色的毛毛扑在她的脸上，睡着的池泱本能地靠近温暖，她伸手抓住毯子，将脸埋在毛绒绒中，只露出耳尖的一点点。

正在看着她的人影瞳孔猛地一缩，摇着躺椅的手死死抓着椅子，苍白修长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死死盯着池泱，四周的血眼瞬间变得浑圆，眼中的血珠软得像是要化掉。

他就这么看着她，抓着椅子的手迟迟未动，直到池泱丝毫有要醒来的迹象，他才缓缓回过神，慢慢将椅子重新摇了起来。

月落星沉，金乌初升。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向大地时，池泱缓缓睁开眼。

昨天晚上她坐在窗边睡着，窗没有关，大敞着对着街市。窗外人来人往，所幸包厢开了阵法，除了清晨的阳光与微风可以进来，街上的人都没有朝这里投来一眼。

她偏了偏头，窗外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扯起毛遮住，将整张脸都埋在了毯子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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