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碎春潮[上位者沉沦]》
沈怀远推开沈家大门时,云舒正站在楼梯转角处,脚边放着收拾好的行李箱。她一身黑色大衣,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冷。
"云舒..."沈怀远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踉跄着向前两步,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明显,"爸爸今天...真的很累,能不能陪爸爸说会儿话?"
云舒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年,母亲是不是也这样看着您演戏?"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看着您一边对苏韵之山盟海誓,一边哄她说只是逢场作戏?"
沈怀远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露出痛心的神色:"你母亲的事...爸爸也很后悔。"他伸手想碰云舒的肩膀,却被她侧身避开,"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们母女俩,谁知道会让苏韵之那个贱人抢了先,还暗中派人杀害了你母亲!如果我能早点找到你们,一定会保护好她……"
"够了!"云舒突然提高声音打断他,从背包里掏出母亲的死亡调查报告,重重的摔在他脸上,"别再演戏了!苏韵之派人杀害陈启华后,你明明已经知道我母亲死亡的真相,却还是替她掩盖!"
文件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是云曼扭曲的尸体照片。沈怀远缓缓蹲下身,颤抖的手指抚过照片上爱人熟悉的面容,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让祁聿修去善后处理,这就是你的'后悔'?"云舒的声音在发抖,"你知不知道,陈启华是我母亲的主治医师,也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沈怀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骼捏碎:"你以为祁聿修是什么好东西?他今天能背叛我,明天就能把刀尖对准你——"
“但至少这把刀,现在捅的是你。"云舒突然笑了,眼底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她轻轻抽回手,"苏韵之锒铛入狱,苏宏德身败名裂,沈氏集团易主,假如我母亲泉下有知,看到这一幕,应该也有几分欣慰吧!"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透过落地窗,能看到祁聿修那辆黑色奔驰停在喷泉旁,车灯在雨后的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痕。
云舒转身下楼,鞋子踩在大理石阶上,声音清脆而决绝。身后,沈怀远阴恻恻的声音传来:"你以为离开沈家就能摆脱我?沈云舒,你是我的!总有一天,你还会回来的。"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颤抖,像是困兽最后的嘶吼。
……
翡翠湖公寓的感应灯随着开门声亮起,祁聿修弯腰从鞋柜里取出一双粉色的毛绒拖鞋,轻轻放在云舒脚边。拖鞋上两只毛茸茸的兔子耳朵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冷色调的大理石地面上显得格外突兀。
"抬脚。"他单膝跪地,手指悬在云舒的帆布鞋带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云舒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门板。
"我自己来。"
祁聿修的手指僵在半空,顿了顿才站起身,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我看见这双拖鞋的时候,就觉得会很适合你。”
云舒低头看着拖鞋内侧还没拆的标签,犹豫片刻后,还是将脚轻轻放了进去。柔软的绒毛包裹着她的脚掌,大小竟然分毫不差。
她环顾四周,公寓是简约的现代风格,以灰白为主色调。客厅的落地窗外,北城的夜景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万家灯火在夜色中闪烁。沙发旁的边几上整齐地摆放着几本财经杂志,茶几上那盆绿萝生机勃勃,翠绿的叶片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这里是......"
"这是我三年前买的公寓,"祁聿修解释道,"装修很简单,平时也很少过来住。"他看了眼腕表,"今天折腾了一整天,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吧。"
云舒轻轻点头。
"浴室在走廊尽头,毛巾和睡衣都是新的。"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没穿过。"
主卧浴室里蒸腾着雾气。云舒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冲刷着紧绷的脊背。磨砂玻璃门外,隐约可见祁聿修来回走动的身影,第三次经过时,他轻轻叩门:"洗发水在壁龛第二层。"
是她喜欢的茉莉味。云舒挤出一泵在手心,熟悉的香气瞬间盈满鼻腔。
当她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祁聿修正在厨房煮牛奶,玻璃锅里的乳白色液体微微翻滚,面泛起一层细腻的泡沫,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洗好了?"他转身时手忙脚乱,差点打翻了手中的长柄勺。
云舒站在厨房门口,身上过大的白色浴袍松松垮垮地挂着,发梢的水珠顺着锁骨滑落。浴袍下摆露出的一截纤细脚踝,踩在那双粉色拖鞋里,在灯光下白得耀眼,宛如雪地里绽放的一朵山茶花。
"牛奶要溢出来了。"她轻声提醒。
祁聿修慌忙关火,被烫到的手指在围裙上无意识地蹭了蹭。这个白天还在董事会上运筹帷幄的男人,此刻笨拙得像个第一次下厨的大学生,与平日里的沉稳形象判若两人。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灯光为空间镀上一层温暖的色调。两人分别坐在长沙发的两端,中间隔着的距离足以再容纳三个人。当祁聿修将热牛奶推过来时,玻璃杯底与茶几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沉默片刻后,云舒突然开口:"你之前说过要常年吃止疼药,是怎么回事?"
祁聿修的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是从我父亲去世后落下的毛病。"
云舒只知道他八岁就被沈怀远收养,却从未听他提起过亲生父母的事。
"你父亲......是怎么过世的?"她问得小心翼翼。
祁聿修的手指突然收紧,骨节泛白。这时窗外恰好有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蓝红相间的警灯透过窗帘,在墙面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车子在盘山公路失控,"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撞破护栏坠下悬崖。车子没有立即爆炸,他被困在变形的驾驶室里,眼睁睁看着油箱漏油却动弹不得。"
"最后找到时,尸体已经碳化了。法医说......"他的声音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的指甲缝里全是车门金属的碎屑。"
"实际上,油箱爆炸时他还活着——法医根据尸体上的抓痕判断,他曾经拼命想从车窗爬出来。"祁聿修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某个点上,"我母亲很早就过世了,父亲走后,我就成了孤儿。沈怀远作为父亲的好友,收留了我。"
云舒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玻璃杯壁上画着圈,凝结的水珠顺着杯身滑落,在茶几上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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