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大维将淋浴头开到最大、最烫，很快氤氲的雾气便弥漫在了整个浴室里，巨大的水流声也很好地掩盖住了这里发出的其他声音。

随后他将肥皂蘸水揉成碎屑，垫在了门口的必经之路上，再光脚走了回去，用水把身体打湿，并将全身涂满了滑腻的沐浴露。

脚步声越来越近。屋大维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欢快地哼起了歌，手上却拿了一把牙刷，在浴室的墙壁上使劲打磨着牙刷的手柄处，希望能在战斗正式开始前给自己弄一把足够锋利的锐器。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的方向，只见浴室的门把手被缓缓旋开，透过雾气，他隐约看清了闯入者的外观：黑衣，标志性的猫头鹰面罩——是法庭派来的“利爪”。

屋大维毫不犹豫地用滚烫的水龙头浇向了“利爪”，他们惧怕寒冷，对高温有一定的抵抗能力，可是烫水还是稍微延缓了对方的行动。

“利爪”一个踉跄，就踩到了瓷砖上的肥皂碎屑，滑倒在地，屋大维凭借猫科动物的本能保持住平衡，迅速地冲上前去，将打磨了一半的牙刷尖端，透过面罩间的缝隙，直插入了“利爪”的喉咙里。

绿色的神秘液态金属从“利爪”的伤口中涌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卢瑟所说的“劣质版酒神因子”。

不过眼下他暂时没时间考虑这种科学研究方面的事，占得了先手的屋大维乘胜追击，用力打碎一面模糊不清的镜子，不顾疼痛，用手抓着掉落的碎片，把“利爪”的四肢死死钉住。

“酒神因子”的自愈能力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利爪”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开始修复，遇到残留物则是直接粘合上去。

接着屋大维就看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利爪”脖子处的皮肤完好如初，完整地包裹住了刚才插进去的那把牙刷，凸起的部分极为明显地露在外面，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这家伙就像是那种不可名状的变异生物。

“额...啊...”他的喉咙里发出了意义不明、含混不清的嘶吼，任谁的嘴巴被塞了一个这样长条状的异物，都不大可能说得出话来。

屋大维观察到对方正试图用蛮力再次破开伤口将异物取出来，然而他的手脚却不听使唤，像发了疯似的一直在手舞足蹈。

小猫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劣质版的“酒神因子”毫无智能可言，只会机械而笨拙地去修复伤口。而“利爪”四肢的伤口处被他塞了不少镜子碎片，在修复时自然而然就把这些玻璃渣子都裹了进去，最终导致运动神经全被搭错了。

眼看对手失去了行动能力，屋大维也是放宽心了，不留情面地嘲讽道：“你们猫头鹰法庭不过也就这么回事嘛！连我这只猫都——”

话还没说完，屋大维就突然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底传来。他光脚踩在地上，不少细密的碎片都深深地嵌到了足底的血肉上，刚刚因为剧烈打斗产生的肾上腺素，没有感到异样，但现在却痛觉加倍。

“嗷嗷嗷——”屋大维发出了凄厉的惨嚎声，“阿尔弗雷德，快来帮帮我！”

当老管家循声赶到时，只发现了一片狼藉的浴室和昏迷不醒的小猫——以及那个奇形怪状的黑衣杀手。

“没事的，小猫咪，我想布鲁斯少爷并不会责怪你拆了他的浴室。”老管家难得有闲情逸致说了个冷笑话。

但是——阿尔弗雷德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究竟什么样的猫咪流出来的血会是绿色的？

*

“啊！啊！啊！”

地下深处的蝙蝠洞内搭起了一个临时的简易手术台，布鲁斯·韦恩正在给自己事实上的宠物、法律上的“义弟”屋大维取出身体里的异物。

可怜的小猫很不幸地被“利爪”的劣质“酒神因子”感染，从而也沦为了和那名杀手一样的状态。布鲁斯就正在用锋利的手术刀割开屋大维已完全愈合的伤口，取出玻璃碎片，搭回错乱的神经，再抹上点酒精消毒。

对于养尊处优惯了的屋大维来说，这无异于要了他的命，要不是“酒神因子”的修复能力过于强悍，小猫现在可能已经去见上帝了。

鉴于造成损害的那面镜子是他亲手打碎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自食其果。

“这也不完全是坏事。”布鲁斯安慰小猫咪道，“最起码你不用怕一般的刀伤和枪伤了。”

刚从猫头鹰法庭会议现场逃出来的布鲁斯感到有些愧疚。他很清楚地知道“利爪”是冲着自己来的，而屋大维只是个运气不佳的替罪羊。

不幸中的万幸是，屋大维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无论再劣质的“酒神因子”，也能保证小猫在这种程度的伤势下性命无虞。

“我要把猫头鹰法庭的这帮混蛋全都钉死在十字架上！”尽管屋大维已经痛得脸色煞白，浑身动弹不得，可嘴上还是在骂骂咧咧。

“十字架？”布鲁斯猛然想起了最近在哥谭市声名鹊起的“十字架杀手”，这家伙自称是猫头鹰法庭的成员，总是用致敬耶稣的方式犯下罪行。

不过由于他的受害者都是企鹅人手下罪行累累的帮派分子，因此在部分较为激进的市民中名声良好。当然了，根据布鲁斯已经掌握的情况，“十字架杀手”绝不可能隶属于组织严密的猫头鹰法庭。

后者更倾向于派出“利爪”执行高效而精准的斩首行动，而非像前者一样注重戏剧性和艺术性。

“啊...是啊...十字架...”布鲁斯还没开始怀疑呢，“十字架杀手”本尊就开始心虚了，“我想着让这些人和耶稣一个死法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你知道的...我是一只基督徒小猫...”

布鲁斯并没有对语无伦次的屋大维起疑心，反而若有所思起来，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杀了他们真的有用吗？”

“什么？”小猫没能理解布鲁斯在说什么。

“抱歉，我是说，像那个‘十字架杀手’一样，杀了这些恶人，真的就能根治犯罪吗？”布鲁斯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我不想让杀害我父母的那些人再次出现了。”

“当然不能，你在想什么呢——”屋大维越说声音越小。他这时才反应过来，布鲁斯好像还是以为杀父仇人是所谓的“街头暴徒”。

在屋大维的印象中，他貌似和布鲁斯讲过这件事——好吧，那时候他还不会说人话，是用猫语讲的。

“其实...额...我是说...杀害你父母的凶手其实是...彼得·罗斯洛夫...”屋大维声若蚊蝇。

“你说什么？”布鲁斯死死地捏住了屋大维的腕部，怎么也不肯松手。他过于用力，直接在小猫白皙的皮肤上掐出了两道红印子。

“主人...你快放开我...”屋大维满脸通红，既是为了隐瞒的真相而感到愧疚，也有着一丝难以言明的害羞。

布鲁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怔怔地松开了手，目光呆滞，许久才回过神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字一顿地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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