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穿成宋仁宗太子》
上学是工作,和谈是生活。
没有什么比担惊受怕一夜没睡后,发现第二天早上六点起床上课更悲惨的事情了。
他现在每天早上寅时二刻,也就是六点要起床用早膳。卯时一刻准时到资善堂。过午在坤宁宫用过一餐后,申时结束一日的学习。
一天满打满算刚好学够八小时,当然双休是没有的,只有特定的节日和活动才能休息上一天。
哦,对了,扶苏又想起来了一件悲伤的事。因为昨天的变动,之前所有谈判的成果全部不作数。礼部又要重启加班加点模式。
换句话说,他还要在司马光的手下读上好久的书,才能等到宋祁回来。
扶苏:“……”
天塌了。
累了,毁灭吧。
扶苏面无表情地把朝食塞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咀嚼,像一只没有感情的进食机器。再美味的七宝素粥、梅花汤饼、茯苓糖糕都被他吃出了生命体征维持餐的感觉,膳房师傅见了要哭出声的。
坤宁宫的宫人,有两位是跟着扶苏一起去了大相国寺。都被周围的人悄悄打听过昨天发生了什么,才让成王殿下如此明显的低气压。可连他们也一头雾水。
而且,成王殿下他虽然小脸皱巴巴的。可是他朝食一口没少吃,没说过一句斥责下人的话,没砸过东西,被带去资善堂上学的时候更没闹脾气。
宫人也不知这种情况该不该上报了。要是报上去是一场乌龙,官家和娘娘嫌弃他们小题大做了怎么办?
扶苏没注意宫人的心情,乘着小轿子抵达了资善堂。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同窗朗朗的读书声回荡在耳边的时候,他的负面情绪一下子达到了极点。
他面色如常地走进了教室,加入了晨读的队伍中,口中一遍遍吟诵着他已经可以倒背如流的《论语》,心中突然感觉自己荒谬到了极点。
如果不想当太子的话,其实有一千万种方法。就比如说现在,他大可以当场撕书痛骂孔老夫子枉为圣人。或者故意藏拙,《千字文》第一行教十遍也背不得,都不会走向今天的境地。
是他自己太过傲气,不甘心明珠蒙尘,被别人当成傻瓜。也不甘心远离那个位置之后命运只能任人摆布,才会流落到今天的境地。说到底,都是他自己活该。
司马先生的课一如既往地没意思。像没被腌入味的白肉,干货
满满吃一口也能满嘴流油但是怎么咽也咽不下去。今天他讲的篇目是《论语·先进篇》。
孔子与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等几个弟子讨论各自的抱负。
子路想治理千乘之国三年后使百姓勇武知礼。冉有想治理个小国家三年使百姓富足。至于礼乐就要另请高人了。公西华愿意在宗庙的祭祀中担任司仪。
几位学生都是孔子论道的熟面孔但孔子这次却罕见地对他们的志向保持微笑一言不发。最后一位曾点则放下乐器:“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
暮春时节穿着春天的衣裳和六七个成年人六七个童子一起在沂水沐浴在舞雩台上吹风唱着歌回家。
孔子这回开口:“我赞成曾点的想法。”
台上的司马先生还在奋力讲着:孔子这一段表露的态度看似“碌碌无为”实则是大大的“有为”。正因为曾点描绘的正是礼乐教化后的终极图景是儒家天下大同的目标他才会慨然发出感叹。
扶苏却已经神游天外了:他也好想浴乎沂、风乎舞雩。痛痛快快地洗个澡然后自然风干曾点未免也太会享受。对了这个曾点还是曾子的爸爸就是那位为了信守对儿子的承诺亲**猪的曾子。不知道曾子小时候见过曾点杀猪吗……
“哪有那么复杂?就不能是孔子真的想洗澡了吗?”
忽然之间一句极细的吐槽像小虫子一样钻入扶苏的耳畔让他一下子回过神来过来。他悄悄扭头向四方瞥去正好与晏几道游弋逡巡的目光对上。
确认过眼神是都想洗澡的人。
下课后两个人自然而然坐在了一起。
晏几道:“唉。”
扶苏:“唉。”
至于彼此叹气的是什么他们谁也没问谁也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扶苏大约能猜到一点。除了开历史挂的他自己不算晏几道是资善堂里学得最好的人大好几岁的赵宗实也比不过他。他学什么都一点就透不须多说什么。
宋祁还好但司马光可不是一点就透的教学风格。再看两人后世的发展一个以写风月诗词闻名一个是赫赫有名的保守卫道士两人的相性南辕北辙。晏几道在司马光手底下读书能开心就怪了。
……不不不就算是我也受不了啊。
晏几道静静看了一眼扶苏
突然整个身子趴倒在桌子上。伴读的目的是当皇子的尺度他这种坐没坐相的行为要是被老师看到了肯定会被狠狠训斥一顿。
但他却依旧没骨头似的趴着:“殿下我不想来资善堂读书了。”
扶苏:“……?”
晏几道:“我没开玩笑。”
他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殿下你也看到了这里……不是我想要的。”
除了天然相性不合的老师外还有来自家中的压力。阿爹偶尔会问他成王殿下是什么性子是否真如传言般是个神童。阿娘、哥姐、仆婢们却会讲得更直白露骨些:成王殿下就是你未来的登云梯你只须攀上他就一辈子不愁了。
有个别还会酸言酸语说什么要是再年轻几年选上的说不定会自己。以为他听不懂被他怼了后又恼羞成怒地闹脾气。
晏几道反感甚至恶心上述的一切。
他的同窗都是好人
晏几道思及于此下意识捏紧了袖角就见到扶苏轻轻地摇了摇头。
就当晏几道以为他会拒绝、甚至于训斥自己的时候却听到他问道:“你阿爹知道这件事了么?”
晏几道:“我会说的我今晚回府了就告诉阿爹。”
虽然阿爹极有可能会大动肝火会大骂他不知好歹但他还是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最差的结果无非是他以后会被家族当成弃子但家里至少还能管他一口饭。那样就足够了比现在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好。
扶苏笑了笑:“那你去吧我同意了。”
他甚至有些羡慕晏几道的干脆果决。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自己心里都知道。
那么我呢?
扶苏想起未能说出口的“我不想当太子”惊觉自己当时果然一语成谶。错失了那么好的机会现在再说已经来不及。官家已经知道他聪明且有意藏锋他会作何感想?
——我奉若至宝的东西你却弃之如敝屣甚至不惜自污来摆脱?
“………………”
“……殿下?”
“殿下!”
直到被晏几道轻拍了拍肩膀扶苏骤然回神才发觉自己刚才思绪又飘远了。果然啊他纠结了整整一个晚上的事现在再过一遍发现还是死结。
晏几道迟疑了:“殿下……你还好吗?”
嗯?
扶苏走神被正主抓个正着,小脸羞得红扑扑的:“我在想,如果你成功的话,我会想你的。”
晏几道一言难尽地望着他。
编点好的吧。
扶苏急眼了:“我说真的!”
回坤宁宫的路上,晏几道三个字还在扶苏的脑海里回荡。晏几道时常令他想起另一个人。此人几十年后也要在资善堂读书,同时也直接导致了北宋王朝的覆灭。
宋徽宗。
这非是说晏几道有宋徽宗那板可恶,他们二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脑子好使、艺术天分还高。
虽然两人一个是文学家、一个是书法家,但并不耽误他俩《论语》学得飞快。偏科这种事不存在的。
但是宋徽宗的问题在于,他把他艺术家富于浪漫想象的能力,与最高统治的权力相结合,那将是所有国民的的灾难和噩梦。
历史上的小晏在**上并无建树,从扶苏与他本人的接触来看,他对权力也并没有兴趣。他想离开资善堂看似离经叛道,放着大好前途不要,实则对他自己来说反而是好选择。
那么我呢?
扶苏长出了一口气。他好像第一天才留意到这个问题。晏几道才六七岁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纵使阻力重重也毫不犹豫去做。
可他有了官家,明明知道他有意藏拙却从不主动问的官家,有了对他慈爱之至、每天都嘘寒问暖的娘娘。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却一件没有达成。
他到底在犹豫什么呢?
直到吃饭的时候,扶苏还在脑内大烧烤,脑袋中央就不轻不重挨了一敲:“吃饭要专心,当心噎着呛着了。你还吃的是鱼。”
扶苏抖一下,回神:“我不会了。”
又过了一会儿,摸着自己的脸皮问:“很明显么?”
曹皇后耸了耸肩:不明显吗?也太明显了。宫女早上吞吞吐吐跟她打小报告,她就知道要坏事,肃儿这孩子一向喜欢把事压在心里,能让他挂脸已经很严重了。
既然提起了这个话题,她就有心多说两句,至少问一问是怎么回事。但看到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色她又住嘴了,随即,命婢女往肃儿的碗里多添了几柜子菜。
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不然,曹皇后都要担心,肃儿说完之后愁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扶苏不好拒绝来自母亲的好意,碗里被夹了菜,就只能吭哧吭哧埋头吃。结果曹皇后看他吃得多,添
菜添得就更勤快了。
他吃得险些怀疑人生,直到看到曹皇后用了漱口的清茶之后,才松了口气。他打了个小饱嗝,顺理成章地丢开玉碗,也叫来热茶,咕嘟咕嘟地漱起了口。
扶苏用完晚膳之后,惯例就要回到后殿的书房中写作业,但是今天却是例外。他刚要出小花厅就被曹皇后拉住了。后者拉着他的手带到自己住的正殿,桌上还放着她做了一半的针线和借光的烛火。
曹皇后闲闲捻起针线,有一搭没一搭地绣了起来。与此同时,还命令宫人脱掉扶苏的小鞋子,方便他调整姿势坐得舒服点。
“怎么了?
曹皇后仔细端详了扶苏好几下,方才柔声问道:“昨天从相国寺回来的时候,就闷闷不乐的。不是说大宋压倒了西夏,怎么你反而不开心起来了呢。
“…………扶苏移开了眼。
对于儿子沉默的回避态度,曹皇后仿佛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并不显得生气。
她轻描淡写展露了超强的推理天赋。
“让阿娘猜猜看,是不是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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