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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穿成宋仁宗太子》

第24章

什么……?

扶苏怀疑自己的听力系统出了问题,惊讶的神情挂在脸上,怎么止也止不住:官家什么时候知道的!?

仁宗这下子彻底绷不住了:“你到底把你阿爹当成什么了啊?”

我没把您当傻子但是……

不,不对。

扶苏试着代入了一下官家的视角。

儿子年仅三岁就显露出非凡的天分,不仅会读书认字、而且还看得懂国际局势,给出合理的对策。

这样一个父亲眼里的好大儿(扶苏自认)平日酷爱藏拙,偏偏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出激进之语,说明了什么?说明他肯定是故意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很明显,是为了被质疑、乃至被讨厌。

那么一个三岁封王、肉眼可见的内定太子预备役,为什么要争抢着被讨厌呢?

……当然为了不当太子。

扶苏像是吃了个酸橘子似的,整张脸都皱巴了起来:完全是谜底写在谜面上了嘛!从无意掉马开始官家就知道了!

反过来说,官家居然能若无其事地引而不发才让人吃惊。和谈过去好几天了。还是他亲自找上门,才肯主动捅破窗户纸。

嘶,当皇帝的人果然都不简单。

胡亥除外,嗯。

但是……

“就不能因为我真的是主战派吗?”扶苏嚷嚷道:“我说的是真心话。”

“哦。”官家笑眯眯:“岂不是更好吗。”

他主动弯下腰来——往常都是把扶苏抱起来——视线对齐了之后同扶苏讲话。

“稚圭(韩琦的字)在陕西经略戍边整整三年、志向仍旧不改。彦国(富弼的字)呢,你方才同他见过的,当也知道,有心气、敢于攘内之人,又怎么会对安外毫无想法呢?”

扶苏瞪大了眼睛。

所以说,他们也是隐藏主战派咯?

仁宗掰下了两根手指,继续盘点:“小宋惯是倾向稳健保守一派,暂时先不谈。至于晏相公嘛,他当了几十年的太平相公,定然不希望晚年战祸再起。但是谁让他儿子在肃儿你的手上呢,自然是不管你说什么,都要给几分面子的。”

扶苏:“……”

扶苏:“…………”

“那我完全失算啦?”

“倒也没有。”

仁宗微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肃儿难道没有发现,你说那话的时候诸卿都在观察朕的脸色么?

只肖朕一发话夸你有志气,他们就要打蛇随棍上了。朕要是盼你做个守成之君便暂时按下不表以待来日。”

扶苏睨了仁宗一眼:那还不一样?

他要做什么事官家没支持过?

根本没有过不存在的。

仁宗看懂那一眼的意思轻笑了声。

笑完之后便是漫长的无语沉默。

父子俩人痛快地互相对了次答案好像彼此间的矛盾就此冰雪消融、不复存在。实际上谁都在小心翼翼地隔靴搔痒不肯触碰到核心的话题。

——关于东宫太子之位。

扶苏挠了挠软乎乎的脸颊试图主动打破沉默。但转念一想好像又没必要了。想说的话、想做的事都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只需等待宣判的结果就好。

唉转念一想官家因为提前猜出了答案所以现在根本不觉得意外情绪出奇地稳定。他要是斩钉截铁、一口咬定了不同意执意要把东宫的位置硬塞过来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扶苏尝试着想象了一下——他会在太子的位上摆烂吗?

读书学习之类的摆也就摆了

扶苏的脸色倏然变得惊恐。

糟糕!官家不会也看出来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刻意转移话题、吸引他注意力吧!

很有可能!

扶苏看向仁宗的目光倏然变得警惕。

如果头顶上有兽耳的话恐怕此刻已经毛茸茸地耸立了起来。

仁宗:这小子又想到哪里去了!

他甚至还有心思反思了一下自己:朕到底做了什么傻事儿才会被肃儿先当成傻子再当成洪水猛兽?

眼见着再不表明态度儿子就要冲着自己呲牙咧嘴了。宋仁宗当即不再犹豫一把捏住扶苏白馒头般暄软的小手:“走罢朕带你去个地方。”

扶苏:???

你先说好要去哪儿啊?

他先是紧张了一阵子生怕仁宗先下手为强把他带到紫宸殿文武百官的面前拉着他的小胳膊高声一呼:“这就是你们的太子诸爱卿都来拜见太子吧!”

直到扶苏发现仁宗的方向与紫宸殿截然相反路上的人影儿也越来越稀疏才悄悄松了口气。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越来越疑惑这条路从前怎么没走过?宫里居然还有他没去过的地方?

一刻钟后目的地到了。

匾额上写着“奉先殿”三个大字。

扶苏第一个联想到的是三国。但是吕布吕奉先在宋朝很有人气吗?人气到皇宫里专开一间痛房……不不不怎么可能呢?

太离谱了打住!

正当扶苏脑洞乱飞之际仁宗的神情却陡然变得肃穆了起来。他吩咐身后长长的仪仗一概等在外面自己则牵着扶苏的小手

奉先殿建得高大而空旷。殿内最醒目的是三幅巨型的肖像画平整而服帖地悬挂在墙壁上。每一幅画都有两三人那么高需要来者高高抬头才能看清画上全貌。

画像上的人皆穿宋制的龙袍彼此的五官既有相似、细微处又各有不同。每个人积威深重之姿都被十分精当纯熟地勾勒出来。散开的余波悉数逸出在空阔的正殿里。

“哎呀……”

扶苏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感叹。

西方的教堂喜欢在墙壁上绘制巨幅的宗教油画以达到震慑信徒心灵的效果。在他看来这座宫殿的布局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扶苏突然明白了“奉先宫”的含义:原来不是吕布字奉先而是供奉祖先的意思。难怪他之前一次都没来过这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呀。

“认出来了?”官家眉眼含笑。

“嗯。”扶苏点头

宋朝皇室供奉先祖的地方有二:一是太庙属于正式祭祀的场所。倘若仁宗要册立东宫太子又或者有国家级的大喜事就会在太庙举办大典、敬告先祖。

另一处就是眼前的奉先殿。殿内不设灵位而设肖像。皇帝平日里焚香祭祖、每逢节庆时的祷告都在这里举行。

所以画像上的尊容不是别人正是扶苏这具肉身的血缘祖宗北宋王朝的前三任皇帝:太祖、太宗和真宗。庙号的全称就不念了不然宫殿里塞不下那么多人。

宋仁宗说:“宋夏和谈是国之要事原本该开宗庙祭祀的。但是昔日太宗皇帝曾以五路大军围困李继迁后世子孙却只能以和谈占优而沾沾自喜朕又觉得实在没有颜面面对先祖。”

扶苏心中暗暗道:这有什么?真宗皇帝什么实绩都没有还敢去泰山封禅弄得后世的皇帝都不乐意去了——生怕史书上被迫和这一位齐名多糟心呢。

刚嘀咕完一转头就和吐槽对象的巨幅肖像对上了眼。

扶苏:“……

扶苏:“咳咳咳咳咳!”

他默默地移开眼:算了算了,不吐槽了,面斥不雅啊。

仁宗见状连忙去拍扶苏的背,搞得扶苏更加心虚了不止一点。差点忘了,真宗皇帝就是官家的亲爹,他血缘上的爷爷……扶苏悄悄比划了一个用拉链封口的动作。

“所以您带我来这儿是为了……?”

给祖先添堵吗?

按照北宋继承人的平均标准,扶苏自认为表现得还算个神童,但怎么说也是个叛逆的、扎手的神童。不想当太子的皇子不是好后代。让祖先们看到了,岂不是更加糟心?

仁宗睨他一眼:“还不是皆因你‘童言无忌’惯了,连列祖列宗都敢编排?”

他一把撩起袍子,干脆利落地在三幅肖像画前跪下了:“肃儿先前在垂拱殿众一番言语,多有无状之处,皆是朕念其年岁尚小、优宠无度才导致的。列祖列宗倘若过耳,勿要见怪,要怪就怪在朕的身上吧。”

扶苏眨了下眼:他言行无状?是说辽夏大军迟早要踏破宋土?还是暗指祖先有眼无珠,清算人都会清算错?

好吧,确实有点。

他在现代社会耳濡目染,对鬼神渐渐失去了敬畏之心。但是古代嘛,祖先可不是能挂在嘴边随便编排的存在。

扶苏托着小下巴,正寻思着,自己也要不要入乡随俗跟着请个罪呢。忽然,听到官家陡然沉凝下来的语调。

“然——”

“不肖皇帝祯,以菲薄嗣祖之基业、夙夜忧勤、惧不克承,每感于心,未尝不潸潸汗下,战战兢兢。”

“忆昔庆历之初,西北边祸骤起,吏治松弛、国库虚耗、民力凋敝。故纳范仲淹、富弼之言,行‘明黜陟、抑侥幸、择官长’等新法。欲振国力,复祖宗之基业。”

“然不肖子难撼风闻、慑于群议,畏天变、惧人言,罢仲淹、富弼等能良之臣,复循故辙。每每思之,未敢不罪之。愧之。”

扶苏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越听越瞪大了双眼:官家他、他居然承认了!

竟然当着列祖列宗的肖像,承认了幼子说得没错。他是因为扛不住保守派和官僚集团的集体压力,才会让庆历新政草草收场。

扶苏自己不信鬼神之事,但是古人信啊,仁宗信啊!他是在以为能上达天听的前提下,说了一番剖白忏悔之语。

这是何等淬冰砺石的坦诚!

莫说祖先,天底下能当着孩子

面承认错误的父亲,又能数出几人呢?

扶苏代入了自己,缓缓吐出一口气。

至少他做不到。

仁宗说完之后,转头一看,刚才的严肃郑重又破功了,变得无奈又好笑。

“朕的哪句话又把肃儿惹**啦?

哪句话都。

扶苏揉了下眼眶:“对不起,官家,是我的错。是我先前说得太重了。

就算官家承认他说中了又能怎样呢?当时情绪一上头,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状态,压根没考虑过听者的感受。

而且官家根本不欠自己什么吧,太子之位跟饭一样喂到嘴边,被他一把掀翻了碗。就这也没生气,甚至主动反思起自己来。

偏偏这样,官家还说——

“你这孩子,就是太考虑别人了。

仁宗用手指揩了下扶苏的眼角:“考虑了朕的心情、还为富相公仗义执言,怎么从不考虑下你自己?你若不想当太子,谁能逼你,朕还能把你架着去东宫?

扶苏呆呆地张嘴:啊?

不……不会吗?

难道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他应该打直球?

扶苏又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对不起,官家,是我误会你了。

他突然发现,一直以来都是他擅自揣测官家是封建大爹的类型。问题官家的每一点都很符合啊:封建,都当皇帝了能不封建吗。爹也真是他亲爹,生物学意义上的。

结果开出了隐藏款的盲盒,是个千古难见的开明系列,这谁能想得到呢。

扶苏乖乖滑跪,却听官家笑道:“莫要把朕想得那般高风亮节啊!

扶苏乍然抬头:嗯?

官家却不看儿子,只抬头看画:“肃儿,你今年才三岁。朕三岁时候呢,还不记得自己在做什么。你却能一眼看穿国之霁积弊,看清朕的软弱不决。大宋有你没你,国运恐怕截然不同,朕实在难以轻易放手。

可刚刚不是说……

“可肃儿你心系江山,志却不在大位,所以朕欲在列祖列宗面前立下誓言——

“大宋的太子,凡二十岁方可加冠。倘若肃儿你能在加冠之前,还朕一个不逊于新政所许的盛世,朕便另立他人为太子,绝不强求于你。有奉先殿中的列祖列宗为见证,朕绝不背信妄语。

“变法图存、澄清宇内……朕没办法做到的事,便放手由你施为罢。

“……

扶苏愣愣地怔了好久

忽地,他自己也擦干眼角泪痕,学着仁宗跪拜的样子,跪在了他的身边。

未来还会发生很多事,大宋的国运并不像仁宗想象的那样,积贫积弱、缓慢而无可奈何地走向慢性衰亡……以王安石变法为导火线、新旧两党长达几十年的激烈斗争、宋徽宗继位、女真族的崛起。大宋还有好多道坎儿等着要跨呢。

扶苏记得,仁宗有位长寿的女儿一直活到了靖难南渡之后,被南宋小朝廷奉为祖奶奶。倘若他的寿命足够活到那个时代,空有能力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见势不可挽,岂不是另一种残忍吗?

这个交易,或者叫作承诺,也是仁宗顾全了他的想法,又对宗庙社稷有所交代。极致温柔的两全之法。

“我好像没有不答应的理由。”扶苏说。

他伸出小拇指:“那,拉钩?”

官家表示拒绝:“严肃些,莫要让祖宗看笑话,还是击掌为誓罢。”

也没有严肃到哪里去嘛!而且你把江山社稷托付给一个学都还没上完的三岁小孩儿,难道在祖先的眼里就很严肃吗?

扶苏心中腹诽,但还是张开掌心。一大一小两只手凌空合在了一起,在三幅巨大人物肖像的见证前。

“啪——”

“……”

“…………”

如果是RPG游戏的话,这里应该是一个重大剧情CG收集点吧?扶苏一边想,一边收回自己的小手:然后,系统就会刷新任务列表,提醒他生成了新的主线任务,有什么已完成,什么是未完成。

而不是像现在,情绪下头、理智上线之后,大脑陷入一片空白中。

他刚才答应了什么?不逊于庆历新政所许的盛世?

怎么做?不知道。

也许是看猪跑看多了的错觉,让扶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他活了整整三辈子,但是治国的经历经验,都是完全的零。

扶苏幽幽道:“我现在想反悔了,还来得及吗?”

“若是列祖列宗同意,朕就没话说。”

扶苏看了眼墙上风吹也不动的画像,又盯着两手一摊啥也不管的仁宗,深刻反思了自己:谁说一千年前就没有亲情**?

“事在人为。竭尽人力亦不成便是天命。肃儿,你尽管放手去做,凡事都有朕在。若是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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