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穿成宋仁宗太子》
扶苏的草稿打了半天,抬头一看时间,大殿最前方的香烛才刚燃过一半。
他不敢大幅度地张望,以免违纪。但目之所及,周遭的考生们都在埋头苦写,显然已经进入了状态。坐在这里的原本就是三年间最优秀的一批读书人,拿到一个陌生的题目就无话可说、以至于交白卷的状况是绝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的。
不过,成稿已经大定,眉目之间轻松自如的,似乎只有他一人。
反正后面誊抄的时间也很充裕,扶苏干脆搁下了毛笔,抻开双臂,正准备伸个懒腰。右手“啪”一下子打在了腰间玉带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响声。
他乍然回头:不是啊,官家,你怎么还在?
自己刚才假意不把官家的存在当回事,专心投入在草稿里。久而久之,竟然真的忘了背后还有个人站着。时间已经过去久了,他以为官家早走了呢,没想到居然还在!
官家假装没看到儿子驱逐的眼神,在他抗拒的目光中,用手指捻起他打了草稿的纸,上下左右都翻看了一遍。然后,就像所有讨厌的监考老师一样,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噙着笑意施施然离开了。
扶苏:“……”
所以是专门来看我,整我的么?
掐指一算,好像还真是。官家在集英殿呆的绝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他的身边。要不是自己沉下心来进入了状态,多半要受到影响。官家,你也太坑儿子啦!扶苏在心中腹诽着。
幸好仁宗这一次离开得很彻底。集英殿中没有了被天子巡视的压力,虽然依旧寂静肃穆、落针可闻,但是每个人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运笔时速度也更快了。
扶苏慢悠悠地誊抄完一整篇文章后,时间还有富余。他甚至有闲心思考起,别的学生们会怎么写?譬如说苏洵,他登上过语文教科书的《六国论》,以古喻今,意在批判北宋边防政策软弱妥协的。那么,这次殿试的题目,应当给了他许多的发挥空间吧?
扶苏有所不知,此时的相公富弼,正在和他思考着同一个问题。但他想的要更多一点:这题目是官家自己出的。那么什么样的文章,才算写在了他的心坎上呢?
遇事不决问领导:“官家,您当如何?”
官家面上含着和煦的笑意,滴水不漏地说道:“既然朕方钦点了主考官为富相,自然一切以富相的标准为标准。朕只肖看
最后呈上来的数篇备选就好了。”
富弼在心中暗暗道:唉要是呈上来的人里没有您那宝贝儿子您又要不高兴了。
最后倒霉的人不还是我吗?
他是临时被抓壮丁来的。听说官家早上去了一趟集英殿不知看见了什么就命人把他从官衙中叫来顶替上了今科殿试主考官的位置。原定的欧阳修成了副手。
这可不是个好差事
官家说道:“可是肃儿也在此列啊。朕还不是要拔擢天子门生么。罢了朕已然带头举贤不避亲富卿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富弼:“……”
富弼疑心不是已经确信官家急匆匆召他前来特例命他为殿试主考官是为了整他了。就是为了报当初自己知情不报成王秋闱、春闱两科头名之仇。
不问题是谁能想到啊!
成王殿下他做了这么大事竟然一点儿风声都肯不泄露给您!您居然还要靠我们这些外人通风报信!
富弼在心中呐喊不已。但他也知自己说出去这些大实话一定会扎穿官家的心落不到什么好下场。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富弼也只能苦巴巴一张脸恭敬地称“是”。
殿试收上来的卷子浩浩荡荡足有数百张。富弼对着海一样的卷子情不自禁望洋兴叹:可真是个苦差事啊。不仅要猜中官家的意图还要从中找出成王殿下的卷子。
唉要是成王写得实在一般他该坚持统一标准还是违背本心判个高高的名次呢?
“彦国你为何作小儿女之态啊。”
原主考官现在被点作次考官的欧阳修笑道:“分明秋闱时还很羡慕我能录到神童罢怎么好事轮到自己就连眉毛都打结了呢?”
“当然是因为……”富弼附耳在欧阳修耳畔低语了几句。
后者的脸色像打翻了厨房的调味瓶。几经变幻之后最终呆呆地吐出了一个字:“啊?”
欧阳修耳畔听到的一切足以让他的大脑卡顿了好久。重启之后才一脸劫后余生地拍着富弼的肩膀幸灾乐祸地笑道:“幸亏有你替我!”
富弼无话可说:“罢了看卷子看卷子!”
他们主考官也不是每一份卷子都要看的。其中凡是卷中“文意纰缪
”“犯讳”“污损”“字迹草率”者要么黜落、要么降等处理。
其实原本都应当作黜落处理的奈何十年前有近半考生因“文理浅陋”而被黜落后来官家特地开恩旨只将这一批人降等处理才算保全了士子们的颜面。
下面的人精挑细选过后落到主考官手里的都是优质的一二甲水准的文章。
欧阳修一边读着一边止不住感叹:“唉不知比秋闱时的文章精彩了多少。”
“网罗了天下士子文气聚于此方寸之间你若还看不过眼便是你的问题了。”
但这也是富弼所担心的:“你说成王殿下他会不会因此……”
泯然众人?
纵使有文章传世富弼对成王殿下的刻板印象还停留在半年之前的两首打油劝谏诗里。其诗才足以夸赞一句“有急才、有大志”但是与独当一面的士子相比还差得远。
但是亲自录取过扶苏的欧阳修就不一样了。
他略有责怪的看了富弼一眼:“你缘何对殿下那般没有信心呢?”
“喏你看这一篇。”
说着他就拿起篇文章放到富弼的眼前:“其议论气势之雄浑如山云翻涌兵戈犹现眼前矣。”
“……莫非你觉得这篇是殿下?”
欧阳修说道:“不管是谁的文章前三甲都当有此人一席之地。”
富弼读完后默默点头欧阳修果然好眼力。但他也能认出来这一篇不像扶苏的文风。
眼见着三甲的位置少了一个他的心中不免暗暗有些着急。
文章一篇篇看下去两人交换点评的次数也多了起来:“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殿试的好文章浩如烟海简直让人挑花了眼。但这充其量只是甜蜜的烦恼。
更可怕的是
富弼突然想到一个恐怖的可能性:“不会去了黜落、降等的那一批去了吧?”
“怕什么?”
欧阳修说:“若殿下技不如人落去了四五甲。以官家的为人会和你我二人计较吗?”
不会的。
富弼在心里说道:官家绝非无理取闹的人。
欧阳修摊手:“那不就得了。”
“你说得对。”
富弼眉目间的焦躁隐约平稳了几分:看卷子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终于他在掀开一份新卷面时在它
的面前久久停驻,眉头几度打结又松开,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欧阳修发现了不对劲:“彦国?什么文章让你这般神思不属?
“此卷……充作平定十六州之国策,富弼顿了一下,眼睛闭了又睁:“亦无妨。
欧阳修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来看看。他说道。
朝堂之上,庆历新政的几位支持者中,他知道自己更富于文采而短于政事。富弼与他正好相反,不爱作文章,在政务上却无比擅长。能被此人如此评价的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然后,因为震惊而不停抽气的表情,就没从他的脸上褪下来过。
直到最后,欧阳修都一脸恍惚:“……原来还能这样。
身为本朝的文坛宗主,再怎样天花乱坠的文字也不至于让欧阳修吃惊。但这篇文章根本让他忽略了文笔,而是把他卷入了文章中描绘的的世界。就好像、好像真的只要照着上面做,十六州就能近在眼前。
他看着富弼陡然变得坚定的神情,若有所感,问道:“彦国,你当如何?
“此篇当为魁首。富弼说。
“就算它可能不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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